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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天热起来,各种农活也要忙起来了,好些地还没有犁出来。队里现在正忙着到县里去买好些的稻子回来,盖大棚养秧苗。
现在可以说是极缺人手的时候,大队把人分成几波,人力一分散,繁重的劳动就平摊到每个人身上。秦丰这几天回来吃过饭倒头就睡了,也是累了不行。
还是半大的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卖力气的活做的太多,营养就得跟上。傅眉从卫生所回来就想办法做些好吃营养的食物。
这天供销社运来一车草鱼,傅眉早早赶过去,挑了一条二十来斤的大肥鱼。回到家就开始做饭,先把鱼鳞刮干净,内脏掏出来,扔给坡下的鸡吃。
把鱼剁成块儿,先用生姜、淀粉、料酒腌制半个小时。然后捞出泡青菜切好备用,往烧的热热的锅里浇上油,放入姜蒜翻炒,加水沸腾后放鱼肉。
最后鲜滑嫩口的酸菜鱼出锅了,鱼肉外酥内嫩,吃进嘴里软滑无比,乳白鲜美的鱼汤爽口极了。秦丰父子两个直将鱼肉快吃光了,才停了筷子,傅眉收拾好厨房就要拿秦丰的衣裳去洗。
秦丰跟着她进来,拿走她手里的衣裳,浑身上下都是吃饱饭后的餍足,脸色微红。血脉里都是透出的满足,笑着跟他说,“男人惯不得,你洗一次,以后我依赖你了,多受累啊。”
傅眉踮起脚尖,刮了刮他的鼻子,笑吟吟道:“那你可千万别得寸进尺,看在你累了这么些日子的份上,我勉强受累几日,往后别想了。”
傅眉拿着衣裳出门去了,秦丰就跟秦保山一道去看村里选的搭温棚的地方,每年选的地方都是不一样的。今年几个老人家大略看了几个地方,把地方定在了大队支部委员金向前家不远处。
众人拾柴火焰高,很快队里就把大棚搭起来,外头用蛇皮纸罩住,困住热量。里头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全是架子,上头的竹坝上铺着稻米。
外头的火候要掌握的极好,不能过热沤死了幼苗,也不能温度太低发不起来芽。所以这里每晚都得有人守着,这天该秦丰过来守上半个晚上。
傅眉说要跟他一道守,正好也有个人说话解闷儿。秦丰死活不同意,只说熬夜伤身体,叫她好好在家里睡觉。傅眉噘噘嘴,就做了好些绿豆糕叫他带上晚上吃。
傅眉做的糕点一点不比她做饭的手艺差,小小的绿豆糕方块大小。平平淡淡的没有任何花纹,并不花哨,但不影响它的味道,吃进嘴里沙沙的,有绿豆的清甜。
糕点的味道很好,甜但是不腻,舌头一抿淡淡化开,里面还镶了瓜子。秦丰从来都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傅眉做的东西却样样都喜欢吃。
把包裹往怀里一卷,秦丰亲了亲傅眉的额头,边走边挥手,“回去睡吧,我走了。”男人高大的身影渐渐融进浓重的夜色里,傅眉看他不见了才回去。
秦丰点了一把火,照亮了灰暗的夜晚,坐到大棚后头看火,怀里是傅眉给他包的糕点。温温热热的散发着香气,就像她身上的味道一样,清甜吸引人不自觉的着迷。
天空很黑,夜幕微垂,跟远处的地平线连在一起,无数的繁星一闪一闪的,挂在天上。朦朦胧胧的林子里有夜风扫过,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走。
突然有些后悔没叫傅眉跟着一起来,这么美的天空,该跟她一起分享才对。秦丰低下头,心里默默盘算,她干什么呢,这会儿该洗漱完上床睡觉了。傅眉是个爱干净的人,就是冬天隔一两天就必须洗澡。
他拉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干燥的清香,是傅眉给他洗的。她真的好优秀,肥皂都会自己做,人长得好饭做的好,会医术。
其实他时常也听见有人说他好福气,没错,就是好福气。喜欢上遥不可及的人,拼命努力向她靠拢,这个过程都是一种极端享受。
秦丰一边看着火,一边天马心空的想着事情。现在虽然才八九点,但是大多数人都睡了,路上基本没什么人。金美云在家门口往这边看了看,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回头看了一眼,爹妈跟哥嫂屋里灯都灭了,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路。心情忐忑的就像去幽会小情郎一样,扯了扯衣裳,确定干净得体之后,她朝秦丰走过去。
秦丰远远瞧见个人过来,倒不害怕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慢条斯理的站起来等着。那人很快走到他面前,他警惕的望四下里一看,退后了两步。
金美云很熟惗的往前一步,笑着跟他搭话,“今天该你啊,什么时候来的?”她可以说是没话找话了,其实她早知道今天该秦丰守夜。
所以下午学校放了学,她赶紧回来把头发洗了一遍,换上一身平时根本舍不得穿的鲜亮衣裳。她为了过来见秦丰,今晚做足了准备。
她知道他的小秘密,但是她不打算用那个来威胁他。毕竟她后知后觉的知道,有些人是及其不喜欢别人拿着他的把柄跟他说话的。所以她决定把那事当做他俩之间的小秘密,或许还因此跟他关系更好呢。
秦丰不会应付这种时候寻来的姑娘,他又往后退了一步,以便金美云过来时他可以迅速逃开。金美云不知道他把自己当做了洪水猛兽,她也是有些诗情词意的。
拍了拍身边的土丘,她笑的温柔,“你过来坐呀,我们说说话,今儿天色好哩。天上的星星好多,就像浮在咱们头顶,明儿是个好天。”
秦丰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金美云抿唇笑了笑,“你哑巴了嘛,话都不会说,以后咋讨婆姨哩。”说着,她微微垂下头,像是说了自己不好意思的事情。
“没什么事回去睡吧,这天怪冷的。”秦丰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离得金美云八丈远。金美云对他的不解风情气闷,不过谁叫她就看上了他呢。
村里后生不少,大多心浮气躁沉不下性子,如秦丰这样小小年纪稳稳当当的极少。就是有也没他长得好看,她就想要个长相俊俏、性子合她意的小伙。
“丰娃子,我今年二十一了。”农村女娃是不愁嫁的,况且金美云人长得齐整,身子骨也好,再两年也嫁的出去。秦丰不懂她什么意思,只是离她远远地,管她什么心思,不干他的事。
见他又是一副木头样,金美云低骂了一声不解风情。到底怕人家看见,含情脉脉瞅了他一眼,“你晚上小心些,注意火别灭了,我回去了。”然后依依不舍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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