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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花对外界的情况全然不知,她此刻被困在了梦魇里。
梦境光怪陆离,一会儿处在沙漠中,炎热的太阳差点把她烤成了人干,一会儿又置身在冰天雪地里,刺骨的寒风像是要刮去她的皮肉。
她就在冰火两重天中不断来回,风暴、黄沙把她掩埋过,雪崩、冰霜把她冻成冰雕。
每次在她即将窒息时,场景就会切换,一来一去,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少词,直到最后一次被黄沙掩埋,窒息昏厥,失去意识。
再次恢复意识时,场景便换到了这里。
黑,无边无际的黑暗,浓稠似一个巨大的黑洞,吞没了所有光明。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温度。
她起先试探的走过一段路程,可漫无止境的黑暗终是消磨了她的耐心,也扩大了她心底的恐惧。
她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屈膝环抱着双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带来一点安全感。
在这样漆黑的环境里,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一天?两天?一个月?
直到天边闪起一道骇人的闪电,刺目的白光把黑暗照的宛如白昼,那一瞬间,她终于看清了脚下踩着的这片地。
只是还没等她多加细想,‘轰隆’一声巨响,轰鸣声震耳欲聋,仿佛一只被惹怒的猛兽,发泄着内心的不满和愤怒。
李桃花仰面望去,头顶上方不知何时汇聚来了一团乌云,电闪雷鸣,恐怖极了。
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身体朝后一滚,果真,就在她滚出去的瞬间,如手臂般粗细的惊雷直直的劈向她方才站定的位置,而惊雷的余威也震的她耳鸣眼花,气血翻涌。
目标没有击中,雷云愤怒了,又是一道惊雷朝她劈来,她拖着笨重的身体再次往后滚了几滚。
但她很快就被惊雷逼的滚不动了,她直昂昂的躺在平地上,任由惊雷砸在她身上,一下,两下,三个……最后,她都不记得到底是多少下了,只知道这雷也太没用了,砸了这么久,还没把她劈死。
雷云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想法,彻底的怒了,不断翻滚的黑云像是在酝酿最后的大招,在云层走游走的游龙快速的凝聚在一起,形成一根如水壶般大小的惊雷,天地威压徒然增生,压在她身上,似有千万斤般,生生逼得她吐了好几口鲜血,甚至她还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她苦笑了一声,看来这次是死定了。
无处可躲,也无处藏身。她瞪大眼,绝望、不甘的接受着最后一击。
然……就在雷云快要砸下来时,埋满枯骨的平原凭空生出了一颗颗绿色植物,它们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亦或长成参天大树,不过眨眼的功夫。
雷云在她惊诧的目光下,不甘心的轰鸣了几声,像是威胁,又像是恐吓,才不甘不愿的散了去。
乌云散尽,阳光从东方升起,映出了这片天地的本来面貌,不,应该说,她又换场景了,从平原来了一处人间仙境。
远处是高低起伏的山峦,氤氲着白雾的山气仿佛是天然的轻纱帷幔,漫山遍野的桃花如一片粉红色的雾,笼罩着整个山谷,美得让人陶醉。
不知打哪来的蝴蝶扑棱着翅膀在她头顶盘旋,‘啾啾’鸟鸣声从树林里传来,不到片刻功夫,一只通体嫩绿的小鸟叼着一颗碧绿的果子,挥舞着翅膀站在她焦黑的胸前。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脸上缓缓露出了劫后重生的笑容,“小、小家伙,是、是给、给我的吗?”
小鸟像是能听懂人话一样,轻点着脑袋,叼着果子的喙缓缓向她唇边靠近,她福临心至,微微张开红唇。果然,小鸟松开鸟喙,拇指大小碧绿色果子顷刻间掉入她的口中。
那果子入口即化,宛若一股暖流,顺着喉咙直下心间,立时,本没知没觉的胃传来了丝丝暖意和饱胀感,暖意朝她的四肢百骸扩散,这种感觉就像午后的阳光,舒坦、惬意。
她享受的闭上眼,任由这股暖流温暖着身体。
许是真的太舒服了,本只是享受这难得安宁,却不想真的睡着了。
*
花盛这一觉睡的也不太安稳,那暴戾之气趁他卸下心防时,趁虚而入,勾起了他心底最不愿回想的记忆,漫天的惊雷汇聚在山谷上空,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轰杀而来……
他蓦然从噩梦中抽醒,睁开空茫的双眼,意识仿佛还停留在梦中,太可怕了。
他唇瓣微张,呼吸急促,直到瞳孔的焦距渐渐拉近,熟悉的场景跃入眼帘,意识稍稍回笼,后怕的心绪才逐渐平缓下来,他翻了个身子,打算再眯一会儿,却不想一转过身正对上一双眼。
“你——”
“你——”
俩人四目相对,却又相顾无言。
李桃花比他早醒十分钟,陌生的环境以及躺在她身侧的少年,让她从刚开始的茫然、惊慌、恐惧、愤怒、错愕、不可思议……直至最后的镇定。
没有什么比活着最重要,她与命运抗争了这么多年,若是为了一个人渣丢掉生命,那她前二十年的苦苦挣扎岂不是个笑话?
“你好。”久未进水的嗓音嘶哑干涩,让她喉咙里涌起一股痒意。她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本是想减轻喉咙里的痒意,不想越咳越痒,反而还带起身上的伤,痛的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好。”花盛眨了眨惺忪的睡眼,迷茫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睡前的记忆在慢慢回笼,他脸色突然一变,蹭的一下从床上窜起来,拉起她的手腕,神色凝重的摸了脉象。
李桃花被他这一番动作惊的连咳嗽都止住,她望着少年严肃的表情,不安道:“我怎、怎么了吗?”
花盛微微蹙起的眉头越皱越紧,脉象已经稳定下来了,但这多出来的气流是怎么回事?他暗暗运起妖气,顺着她的筋脉朝气流来源查探,一棵碧绿圆润的珠子悬在她的脑中,朝她的四肢百骸输送着生机,修复着她体内的伤。
这……不过才一晚,她的脑子里怎么也长了一颗‘妖丹’?
“我……”
“你感觉如何?”花盛收回妖力,放开她的手,凝眉思索着那颗‘妖丹’。
李桃花的‘妖丹’力量精纯,并没有他从变异植物那发现的‘妖丹’一样蕴含暴戾之气,反而格外的纯粹。
“感觉不错?!”李桃花不确定道。
何止不错,简直是相当的有精神,若不是手脚无法动弹,她恨不得下楼跑两圈。
虽然手脚暂无知觉,不过她是从六楼掉下来的,现在不但没死,还精力充沛,她很满足。
闻言,花盛略微沉吟了一下,道:“那你感觉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
李桃花作出思考状,“暖洋洋的……呃,这算吗?”
“……算吧。”花盛小心地帮她再检查了一遍,确定那股气流没什么危害,捋了把额前的刘海,边下床边道:“你睡了两天,肚子肯定饿了,我去帮你弄点吃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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