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心下一紧,忙让老管家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片刻之后,老管家顶着一张难以言喻的表情回来。
李琮见他这副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有些踌躇问:“怎么了?”
老管家张了一下嘴,却没有发出声,他又清了清嗓子,才下定决心道:“郡主说没有粗纸了,要让金玉给她送些粗纸去擦……屁股。”
李琮皱眉,不解问:“这就让你觉得难为情了?”
“不是、还有……郡主还……”
见他要说不说的,李琮心里直着急。
还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老管家深吸一口气,默了两息,终于下定决心捏紧衣衫道:“郡主让我给她送粗纸,还让我……”
又是一阵沉默。
他还真是说不出口。
李琮听得发急,但还是压着声音没有打断他,焦急等着他说话。
“还让我去给她擦屁股!”
老管家总算是一口气说完。
李琮听完,咬咬牙,舌尖舔了一下嘴唇,胡子晃动:“所以……你擦了?”
老管家忽的抬眼,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李琮。
“我没有!”
郡主不要脸面,他岂会跟着郡主一样不要脸面。
李琮松了一口气,“这不是没擦吗?你一副受了欺辱的样子。”
老管家沉默。
片刻后,他抬眼坚定道:“殿下,你有没有发现,郡主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李琮抬起茶杯的手顿了顿,紧接着装作无事一般,流畅抿了一口茶,“哪里变了?变胖了?”
“我只是觉得,郡主的行为,愈发不像个大家闺秀,好像愈发……不要脸。”
最后三个字说得很囵吞,他不想议论小主子的,但就是被气到了。
李琮乐呵笑了两声,将手朝着老管家伸过去:“哪有,她一直都没大没小,嘴里没个把门的。”
老管家忙上前扶着李琮,朝着寝屋的床榻走去。
“明日便是狩猎大会,含辞怕是对沈墨那小子志在必得,你一定不能让他得逞,到时候多派点人过去,把她给……”
李琮在老管家耳边低声嘟哝几句。
老管家听完以后,点了点头:“属下会做好的。”
“记住啊,沈墨可千万不能让她弄到手。”
李琮坐在床榻上,又不放心拍了拍老管家肩头。
“殿下,我会处理好的。”
“唉不必不必,你也比我小不了几岁,今日刚忙完,回去歇一歇,人啊上了年纪就要多休息,你随便挑几个信得过的去做就好。”
“是。”
交代完毕,老管家从寝屋出来,小心翼翼关上门,朝着自己住的小院走去。
翌日。
黑暗的天空被一缕蓝光划破,紧接着便迎来黎明。
一大清早,晨钟声响起时,一行马车便浩浩荡荡从兴庆宫出来,跟着大批的宫人侍卫,往从化门而去。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狩猎日子,每年都会有青年才俊在今日让人刮目相看,独领风骚,好不热闹。
狩猎场上,早已被皇家禁军围起,可总有那么几个犄角旮旯之地有所疏忽。
沈墨依旧是一身白衫,暗藏于高大的杉木后面,跟对面那生的胡子拉碴的胡人交代着。
“一会儿你们遇到她,一定不能伤害她,只需要把她捆起来,等到日落时候,我自会去放走她。”
“好了郎君,我们做事,你还不放心吗?你这话都说了不下三遍,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那人大大咧咧,话语透着烦躁。
沈墨还想说,只好收了话。
他第一次做这种伤害人的事,当然他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她,可是他仍不放心。
“好了好了,我先去让弟兄们准备去。”胡人不耐烦的直接转身走了。
沈墨还想嘱咐几句,却也无人诉说,只能是从此地离开,去往狩猎场看台。
看台那边,绿树丛荫,高高的木台之上,摆放着金雕玉琢的椅子,有宫女忙碌端茶倒水,摆放案桌以及餐食茶水。
众人都来的差不多,圣人与贵妃携手坐在看台最上面的椅子上,乐呵呵地看着在场的各位,时不时低语两句,像是在议论什么。
李隆基目光朝着打扮得珠光璀璨地裴清棠看过去,跟贵妃道:“你瞧那孩子,头上金灿灿的,晃得我眼睛疼。”
“难得圣人有心,还记得这孩子。”贵妃娇嗔一句,纤细的手指顺了顺李隆基的胡子。
“前段日子,这孩子结了一门亲事,好像是不称心意,这几日又要回家呢。”
贵妃说起话来声音动人,语气听着轻飘飘的,却又带着一股柔和的力量,让人回肠荡气,忍不住想要多听几句。
“这些年轻人,把婚事当成儿戏。”
贵妃嘴角挂着浅笑,倚靠在李隆基身旁,发髻上的牡丹花愈发娇艳。
“四郎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人一辈子也就几十年,自然是要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一同过日子,若是不合,强行搭伙索然无味。”
她婀娜多姿,一举一动风姿绰约,是天生尤物,目光一旦落在她身上,便很难移开眼,只让人忍不住看一眼,又一眼。
“玉环说的是,正如你我一般,让你强行入宫,我落人诟病,却始终不悔。”
贵妃倚在他肩头,笑得百媚丛生。
“四郎又提这事。”
李青珩今日穿着骑装,打扮得很简单,甚至还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看上去英姿飒爽,有股巾帼风味。
今日太阳很大,晒得她浑身直冒热气,下了马车后便带着金玉和系统快步往这边赶来。
看台上面有凉棚,她便来到看台下,打算纳凉。
结果才刚过来,就看到了李隆基和杨贵妃卿卿我我,说着不知羞耻话的场面。
她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深深刺痛,内心无比膈应。
七十岁的多情老男人到底能和贵妃生出什么样的爱情来?
而且还是抢来的!是自己的儿媳妇啊!
从前读历史她就觉得这两人的爱情故事别扭得慌,如今亲眼看到两人卿卿我我,真是恨不得当场瞎了。
年上可以是八岁十岁十五岁,可不能是三十岁、四十岁啊。
果然,be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
李青珩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偏过头去。
许是她的动作太过于显眼,惹得李隆基注意到了。
“青珩,你来狩猎场还抱着猫,不怕它丢了?”李隆基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怀里抱着的白脚狸花猫。
李青珩目光落在贵妃手边的猫上,没有说话。
怎么,她抱得猫我抱不得是吧?
李隆基像是没有看到她的小情绪一样,直接略过,道:“快把你的小猫抱过来,与我们家的雪球玩一玩。”
“是啊青珩郡主,正好给这两只猫做个伴。”
李青珩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雪球。
“听闻贵妃娘娘的猫做了绝育,我的猫不跟不孕不育的肥猫一起玩,它很讨厌这种猫。”
话是对着猫说的,但目光却落在贵妃身上。
不孕不育,说得可不只是她的猫。
重活这么多遍,李青珩算是对杨贵妃有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她并不全然是李隆基的替罪羊,而是大唐之败,有她一份功劳。
试问后宫嫔妃,虽说不干涉政治,但则天皇后,长孙皇后,马皇后等,哪个不是劝着帝王勤勉于政?
可她却只会在这方面装作不懂,只知整日叫着李隆基唱歌跳舞,生怕李隆基把时间都放在国事上。
贵妃听完她的话,嘴角笑容僵硬两分,却也没有说什么。
她不需要说什么,此时自会有人为她出头。
“青珩,你怎么跟贵妃说话呢,还没完呢你怎么知道你的猫不喜欢?”李隆基责怪道。
李青珩双手一撒,狸花猫便从她的怀里掉了下去。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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