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不应该总是沉迷情爱,不应该总是觉得自己能凑合着过就好,还得为家里人想一想,为家里人图谋图谋。
梅妃泪水止不住,她便不再去擦。
她转身朝着沈墨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
“孩子,你受苦了。”
沈墨也紧紧握着梅妃的手,脸上带着歉意:“郡主说的那些话,您都不要放在心上。”
他不想靠着姨母,他只想凭着自己。
“郡主说得对,教训的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姨母愿意同你一起去争一争。”
沈墨听这话从梅妃口中说出,不禁愣了一下。
他微仰着脸,不可置信看着梅妃,许久,才露出一个笑来:“多谢……姨母。”
“孩子,好好回去治伤,姨母既然答应了你,便会做到。”
“姨母,您多保重。”
梅妃抹了抹眼泪,两人告别之后,梅妃派了宫里的小太监出来,将沈墨抬上马车,往庆王府赶回去。
沈墨趴在柔软的垫子上,又想起那一日。
那一日下着雨,他就躺在马车上,身边是湿漉漉的郡主。
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郡主告诉他,不许死,将狼狈不堪的他扶起来,接回家中。
今日他又是命悬一线,姨母帮不上他,依旧是郡主她天不怕地不怕一般的赶来,与贵妃作对,又救了他一次。
现在他们正在前往家中,只是今日是个晴天。
好像只要有郡主在,就会觉得一切都还好。
曾经他以为郡主对他的接近只是蓄谋已久,可现在他才发现,郡主是真心护他,不是所谓的蓄谋已久,她不惜与那么多人作对,也要救他。
他何德何能,如何能配得上郡主对他这么好。
“今日多谢郡主,若是没有郡主,我怕是……”
若是再挨上十板子,他应该会当场咽气。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不过下次你出门,最好是把我带上,免得你又被人打了。”
李青珩坐在他边上,说话时看了沈墨一眼,忽然觉得他这样挺可爱的,不招人讨厌。
她便伸手在沈墨头上揉了揉,揉完之后,还在系统头上也揉了揉。
沈墨觉得怪怪的。
“郡主几次救命之恩,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我不是说了,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
“可郡主为了救我,总是得罪人,郡主难道不怕吗?”
就像是姨母一样,贵妃要打他,姨母也不敢拦着,准确的说,是姨母身边没有人敢与贵妃对抗,就算是姨母下了命令,他们也不敢去拦着贵妃。
可郡主却能不顾一切,他忽然觉得,自己亏欠郡主太多。
“我只怕你死了,除此之外,我再无可怕的,沈墨,你要我说多少遍,这世上没有比你的命更重要的东西。”
李青珩很认真地看着沈墨。
沈墨恰好偏过脸去看她,与她四目相对。
被她这样看着,莫名觉得脸烧,沈墨只好继续趴下,去看白色的绒毛地毯。
“我只是觉得……郡主这样做不值当。”
“值不值当不用你说,你下次要是再乱跑出去送人头,我就真的要把你拴起来了。”
“不会了。”沈墨浅浅应了一声。
在知道这世上有人这么珍重自己的性命之后,他就舍不得死了,他在想,他要是死了,郡主以后可怎么办?
从一开始,他不解郡主的行为,可现在三番两次下来,他发现郡主无须解释为什么,也不用跟他解释,她用行动说明了一切。
她用行动表明,她很在意他的生死。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在意过。
虽不明白如何,可他觉得,有些事就算是不知道,也没什么。
回到竹心苑之后,李青珩叫来两个小厮将沈墨抬下来,将他送到床榻之上。
梅妃叫来的太医是跟着他们一道过来的,眼下已经提着医药箱,急匆匆为沈墨诊治。
李青珩坐在床榻边上,焦急看着太医为沈墨诊治。
太医先是给沈墨号了脉,紧接着拿下手,沉思片刻道:“郡主,郎君这伤势我怕是得亲眼看一看,才好对症下药。”
李青珩忙起身便去扯沈墨的裤子:“你看……”
“郡主。”沈墨唤了一声。
李青珩的手顿住,有些尴尬看着什么,又瞧着屋内跟着的四个婢子,着实是人有点多。
沈墨向来是个好面子的人,大庭广众之下脱了他的裤子,也许比让他一头撞死还要难受。
李青珩吞了一下口水,弱弱收回自己的手,乖顺站在一旁。
屋内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尴尬的气味,太医也是没见过这种场面,莫名觉得尴尬无比,没好意思开口说话。
许久,还是没有声音。
李青珩看到风吹得帷幔卷起,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将身子从尴尬中抽出来,忙将床边的帷幔放下来,将太医和沈墨与众人隔开。
“太医,您好好帮他瞧瞧。”
太医愣了一下,抹了一把脖子,道:“是。”
很快,便为沈墨诊断完毕。
太医从帷幔底下走出来,面色带着凝重,道:“郡主,郎君没有性命之忧,但这几日不能活动,须得静养三日,每日服药,配合外敷之药,不日才能好。”
李青珩:“多谢太医。”
“我为郡主拟药方,郡主一会儿让人抓药便好,至于外敷药,都是些平常药,我写下来,郡主让人给郎君每日早晚外敷一次便好。”
太医交代完毕,留下一张药方和写着外敷药的名单,交给李青珩之后,便匆匆回宫了。
屋内,李青珩将婢女都遣散出去,这才缓缓拉开床边的帷幔。
沈墨趴在床上,身后是浓浓的鲜血,污浊不堪,可他整个人却姿势端端正正,像是出淤泥不染的莲花一般,与他身上衣裳极为不搭。
李青珩看沈墨一言不发的样子,便觉得心疼。
她坐在床边,看着沈墨,感叹一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你。”
沈墨侧脸,语气温和:“让郡主担心了。”
“你要是真不想让我担心,便不要总是参与到这种政治斗争中,你就好好和我过日子,安安心心活几年,你要是哪一天真嗝屁了,我怕是几百辈子都要悔死。”李青珩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倔呢。
沈墨笑了一下,平静而又慎重道:“若真有一日我不在人世,还望郡主能够好好活着,到时候找个好人家嫁了。”
“你不许说这种话!”李青珩直接把沈墨的嘴给捂上。
“我说了,我这辈子就是为你而活的,你是我所有的希望,我是不会让你有事的!这次你是最后一次受伤,日后若是有人伤你,我直接砍了他全家!”
沈墨怎么就是……死鸡抽不到架子上,朽木不可雕啊!能不能想一点好的,能不能不要整天死死死的!
沈墨眨眨眼,脖子伸的老长,才算是偏移开她的手一点,露出半张嘴。
“郡主。”
沈墨一张嘴,李青珩便感觉手上黏糊糊的,沾上了一些口水。
她条件反射似的拿开手,在自己衣裳上擦了好几下。
沈墨:“……”
李青珩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恰好对上沈墨的目光。
莫名的,居然觉得有点……心虚。
她假装无事地假咳两声。
“郡主!大郎君叫您该启程了!”
金玉匆匆来报,站在李青珩面前焦急看着她。
“方才郡主不在,大郎君已经等了郡主一段时间,此刻若是再不启程,坊门就要关了。”
李青珩微微蹙眉,面露为难。
她瞥了一眼沈墨身上的伤,沈墨要是这个样子走,会不会死在半路上?
但若是现在不走,到时候要是出了变故,走不掉可怎么办?
正当犹豫之际,李青珩感觉,身后的衣襟被沈墨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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