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的伤也是经过李青珩两日的贴心照顾,如今第四日,终于已经好的差不多,可以下床走动,行动自如。
可以说,已经好了。
只不过他屡次受伤,难免落下病根,等到阴雨天的时候,这伤口必定会痒的。
马车已经收拾好了,都是一些简单的衣物,还有一些药膏,点心什么的,当然,少不了最重要的银票。
李青珩穿上一身轻便的衣裳,湖蓝色窄袖襦裙,腰间玉佩作响,手腕上镯子铃铛也叮咛作响,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欢快。
她本是喜欢大红衣物的,但自李琮去世之后,她便不再穿大红大黄衣物,只是穿一些素色衣物。
沈墨依旧是一身白衣,他与白衣是最相称的。
除过白衣之外,李青珩觉得,沈墨穿红衣时候,是最惊艳的。
那日他成婚之时,一身火红色喜袍,衬的整个人清朗温润,如玉一般。
沈墨刚欲扶着李青珩上马车,远处却忽然传来一男子的呼喊声。
“郡主且留步!”
李青珩停下脚步,站在马车旁边,眯眼看着那被火烈阳光照射着的人。
安庆宗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官袍,骑在马背上,一只手抬起遮住眼睛上方的阳光,正朝着李青珩看过来。
他皮肤是小麦色的黑,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安庆宗是安禄山的长子,一直在外做官,这几日因为安禄山回长安的原因,他也受召回来,家人团聚。
今日听闻青珩郡主起身去洛阳了,他便过来相送。
等到了马车边上之后,安庆宗翻身下马,手里拉着缰绳,行了一个不怎么流畅的礼,道:“郡主此番走得匆忙,我也是方才得知消息,所以便急急过来相送,失了礼数。”
他个子高挑,因征战的缘故,身上带着一股雄劲的魄力,说话时也很有力量,不过话语之间却不失礼数,很尊重人。
李青珩看着安庆宗,尬笑两声:“没事,我这不是还没走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觉得心里甚是心虚。
怎么好端端的,安庆宗怎么来了?
早知他来,她就早点走了,最好还挑一个夜晚。
现在两个人杵在这里眼巴巴看着对方,别提多尴尬了。
要知道,当时系统不在那段时日,她还以为自己任务没变,所以便计划着,这一次从安庆宗下手,最好自己能够嫁给安庆宗,这样就有了足够的理由接近安家人,打入敌人内部,然后阻止安史之乱。
她自十二岁开始,见了安庆宗便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黏上去,口口声声要嫁给安庆宗,结果都被安庆宗以年龄太小给拒绝了。
后来换了任务对象,她就把安庆宗抛去脑后。
但没想到,这位爷爷居然找上门来了。
莫名其妙的,再次看到他,总有一种她把他甩了的感觉。
安庆宗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两人对望了一阵,安庆宗便直言直语道:“臣已好久不曾收到郡主的信件,还当是郡主出了什么事,便匆匆结束了战况,赶来看看郡主,看来郡主如今过的还不错。”
提到信件,李青珩脸白了一下。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安庆宗总是在长安城外做官,三天两头的出差,可为了嫁给安庆宗,她既然不能在他面前刷好感度,就只能给他写信了。
但自从换了任务之后,她就不写了。
那信上的内容,现在李青珩回想起来,现在只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多谢安太仆卿。”
李青珩说得很客气,只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安庆宗笑道:“郡主如今倒是生疏,从前郡主都叫臣安哥哥的,如今却直呼官职,是因为郡主嫁了人的缘故?”
李青珩脸又白了几分。
不会说话能不能把嘴闭上,不知道这样很尴尬吗?
况且沈墨还在边上站着,要是安庆宗再交代出来一些什么,她就会有种出轨的感觉。
“是有一部分原因。”
“原来郡主当年闹着要嫁给我,都是些玩笑话,可怜我却当了真,如今远道而来,却只能给他人做嫁衣。”安庆宗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着,却还是藏不住眼底的失落。
他目光在沈墨身上停了一刻,对着沈墨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些苦意。
李青珩:“……”
你是懂伤口上撒盐的。
这下出轨的感觉坐实了。
“都是一些玩笑话,童言无忌,安……”李青珩刚要叫人,就看到安庆宗审视一般的目光扫了过来。
她连忙改口:“安哥哥切勿当真。”
“我还等着你及笄了便来娶你,唉,要是战乱再提前几个月结束,我怕是还能赶得上。”安庆宗开玩笑似的道。
“如今你是及笄了,我终究是迟了一步。现如今你又要走,连一同吃酒都不能,你这小郡主,还当真是会玩弄人。”
嘴上说着玩笑话,话语之间也带着几分宠溺的意味。
李青珩:“……”
别说了,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墨,此刻却忽然开口,淡淡道:“郡主,该启程了。”
说罢,他对着安庆宗行了一礼,疏离而又冷淡道:“安太仆卿,郡主与我,现在要启程去洛阳了。”
李青珩感觉沈墨好像有些生气了,但他看起来又很平静,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也对,沈墨是她强抢来的,怎么会生气呢,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感谢救命之恩,迫不得已罢了。
李青珩也忙附和道:“以前的玩笑话切莫当真,安哥哥若是再讲这些,我夫君听了要吃醋的,我们要启程了,你也早点回去。”
按年岁算,到底安庆宗大她几岁,算是兄长一样的长辈,李青珩说话时还是挺恭敬的。
“也罢,等我有机会去了洛阳,再与郡主一聚。”
安庆宗刚要转身,却又像是想起些什么来,对着沈墨嘱咐道:“郡主性子骄纵,郎君多担待一些。”
沈墨垂首答道:“这些都是分内之事,我自会照顾好郡主,不用安太仆卿叮嘱。”
安庆宗没有多说什么,这才转身牵着马走了。
瞧着他的背影,总是带着落魄。
此所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本以为此番回京,他的小妹妹已经及笄,也长大了,他就能向她提亲,却不料,自己来迟了。
小骗人精,明明说着非他不嫁,这么快就嫁了别人。
马车这边,沈墨默不作声地掀起车帘,待李青珩下车之后,他自己也弓着腰上去。
两人坐在马车后面,中间离着还能坐一个人的距离。
车厢内是一阵沉闷的气氛,沈墨一言不发,冷着一张脸,好像真的在生气。
李青珩朝着沈墨看过去,眨巴眨巴眼,道:“沈墨,你怎么了?”
“无事。”他惜字如金道。
李青珩:没事就是有事。
她看着沈墨,忽而嘴角弯起,道:“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为何要吃醋?”
他答得很快,答完之后,才发觉自己说话时好像的确是夹杂着一股怒火。
李青珩听完,在一旁噗嗤笑出声来。
想不到沈墨真的吃醋了。
沈墨见她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叹息一声,心中的火气顷刻间便没了。
他有些无奈的伸出手,放在她的臀部,身子也往她那边凑近一些。
李青珩瞬间止住笑,警惕看着沈墨:“干什么?”
“郡主上回的伤,可完全好了?”沈墨关切问道。
上回是哪一回?
李青珩才想起来,是去长生殿偷东西那回。
沈墨不说不觉得,但感觉沈墨一说,好像真的还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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