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快更新!无广告!
李炎阳梨花带雨的样子落到程涟笙眼里,是既别扭又暖心。
基尼去找他的时候,李炎阳正心急如焚地在与君阁外观望徘徊。
整整两日,没有程涟笙的下落,也找不到楚汐瑶。
若是弄丢了西洋公主,他就得提着脑袋回宁国。
正犹豫着去找云王借人搜城,他从基尼口中得知了程涟笙的所在之处。
基尼架不住他一路问长问短,简洁地说了主子身负重伤六字。
程涟笙有些无语,屁点大的事情,到了关爱主子的下人嘴里,就变成了惊天地的大事。她甚至能想到,基尼那张面瘫脸在说出这个六个字时,有多让人心惊肉跳,更别说落到胆小又细腻的李炎阳眼里了。
李炎阳那样激动地按着自己的痛处,也是因为太在乎了不是?
所幸她今日已穿上了中衣,要不然可就被吃豆腐了。
“你不要这么夸张,我真的无碍,也吃了药,只要烧退了就好了。”程涟笙望着坐在床边上俯视她的李炎阳,笑着说道。
“夸张是为何意?”
程涟笙:“”
程涟笙忽地有些想念楚汐瑶,只有跟她说话不需要解释太多,楚汐瑶那样聪明,只在第一次聊天时问过几个词汇,后来,便都是心领神会的了。
“就是让你无须担心。”
“涟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王嫂定会要了我的命”李炎阳嘴角微微抽搐:“我尚未娶亲”
程涟笙一怔。
算了,就当她没说吧。
二人将前日发生的事前后缕了一遍,李炎阳虽对王后派暗卫保护程涟笙的动机有些困惑,却也没有细问。王后这样做,定是因着程涟笙长得太过貌美,忧心胞妹被人掳了去的缘故。
李炎阳瞥了眼伤病中的程涟笙,虽面上少有血色,却较以往更为娇柔妩媚,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他暗暗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涟笙。”
李炎阳有些踌躇:“我有一事不明。”
程涟笙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问。
“你与王嫂,既是同胞姐妹,为何她姓苏,而你姓程?”
程涟笙愕然。
这问题算是把她问住了。
“我母国的姓名顺序与你们这里不同。”
程涟笙灵光一闪,忽然就有了想法:“我母国习惯将姓氏放在后头,名字放在前头,苏琪与程涟笙,只是我们的名字。”
“你与王嫂姓甚?”
“贝克汉姆。”
这个话题,就这么愉快地结束了。
李炎阳用完午膳,在院子里闲逛。院外白墙环护,绿柳州垂,院中甬路相衔,皆有山石点缀。虽说只是个寻常宅院,小是小了些,却十分别致气派。
后院更有一方水池,一座白石板桥横跨在水上可通两岸,桥两边是雕刻精致的护栏。
竟是毫不逊色于宁国王府。
一位小小的公主表亲,竟也置得起这般雕栏玉砌的宅院。
云国当真富足,他在心中暗暗感叹。
程涟笙余热未退,喝了药便歇下了,他不便打扰,也不着急回宫,左右都无事,他索性在后院亭中喝起茶来。
今日他还未见着楚汐瑶,程涟笙与他说,楚汐瑶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一整日,昨夜被她赶去歇息了。
发生了这般大的事,他倒也想问问楚汐瑶个中缘由。
想着稍后要见楚汐瑶,李炎阳心中有些忐忑。
不知怎的,他明明十分想亲近楚汐瑶,可莫名又有些怕见着她。
程涟笙醒来时,已过未时,她仍有些低热,但精神却是好了不少。
躺在床榻上,除了睡觉就是发呆,时间总是过得很慢。
总有种虚度光阴的感觉。
她想下来走走,兰博基尼拿她没辙,搀扶她下了床。
在内室里走了两步,虽有些晕沉沉的,但程涟笙自觉已无大碍。她迈开步子朝门口走,正欲开门,却被兰博基尼先行一步堵在了门口。
程涟笙指了指门口,态度坚决道:“我要去外面。”
兰博基尼面面相觑,十分为难。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我已经无碍了,不信你们摸”说着,她去抓兰博的手。
“涟笙可是起来了?”
外头忽然传来李炎阳的声音,程涟笙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与门外的李炎阳道:“起来了。”
兰博基尼开门的瞬间,程涟笙长腿一抬,硬是挤了出去。
她敢这么干,就是仗着兰博基尼不敢对她动手动脚。
在室内无所觉,这一踏出暖烘烘的内室,就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她没穿外衣,纵是她再不怕冷,流了这么多血出去,身子也是有些虚的。
程涟笙抱着双臂上下搓了搓,回头觑了兰博基尼一眼。
兰博叹了口气,转身进内室为她取来干净衣裳,伺候她穿上外袍披上狐裘。
“你陪我走走吧。”程涟笙对一旁的李炎阳道。
午后的日头并不大,却也十分晃眼,毕竟,她已有两日没出过门了。
程涟笙虚着眼扫视一周,朝前院的小树林走去。
地上铺满了落叶,厚厚的一层,有的还保留着夏的颜色,有的已是青黄。
二人在树林中走着,兰博基尼跟在身后。
“楚姑娘可是进宫了?”
李炎阳等了快一下午,都没瞧见楚汐瑶的身影,他去询问下人,在下人口中得知楚汐瑶并不在府上。想到那日发生的事,他不免有些担忧,若是贼人故伎重演,楚汐瑶身边又无人保护,该如何是好?
“不知道。”
程涟笙不疾不徐地走着:“她进宫做什么?难道和慕公主回来了?”
“不曾。”李炎阳不假思索:“倘若公主回宫,云王定会召我前去。”
换做平日,这个时候程涟笙定会开始打趣李炎阳,但她今日并无心思,对李炎阳的话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未做深思。
昨日烧得神智不清,她忘了问,今日想起,她才向基尼打听了一下暗卫的情况。
那日被扶上马车前瞧见的满地尸体,即便现下想起,她仍是心有余悸。
作为一个现代人,这样的场景她只在电影里见过,可电影演得再真实,那也是假的。而那日经历的,却是真正的拼杀,地上躺的,也是真正的尸体。要不是苏琪派人暗中保护,她不会如此幸运地与死神擦肩而过。
那么多条人命,一夜之间蒸发,甚至连长相姓名,她都未曾得知。
幸而余下的暗卫被楚汐瑶救到了府上养伤,虽仅剩半数不到,也好过皆数命丧黄泉。
她有些自责,又有些怨愤。
虽说这是人类发展史的必经之路,但若不是她家祖坟被刨倒霉到家了,又怎会穿越到此亲身经历这样狗血的事情。
这该死的古代!命薄如纸的古代!
程涟笙紧了紧身上的狐裘,仍是觉得通体发寒。
她仰首望了望天空,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在外头站得有些久了,得回屋了。
进了前厅,程涟笙欲脱去身上的狐裘,奈何刚一抬手,又扯动了手臂上的伤口。
李炎阳看她面色狰狞地俯着身子,便知她是碰到了伤处,他上前扶住程涟笙的左臂,关切道:“涟笙要脱衣,吩咐下人做便可,何须亲自动手。”
程涟笙偏头瞪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有手有脚,这些小事都可以自己做,我刚刚只是忘了身上有伤”
“涟笙。”
程涟笙话音未落,便听到一个清澈婉柔的声音。
抬眼望去,是楚汐瑶那张秀美至极的脸庞,她换了一身浅粉色的宽袖衣衫,墨发如瀑般披在身后,直垂腰际,精致的面颊没有任何杂质,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汐瑶。”
“楚姑娘。”
程涟笙与李炎阳同时唤道。
楚汐瑶目光扫过李炎阳搀着的手臂,眸色暗了暗,只一瞬,又恢复了淡然。
见程涟笙身上披着狐裘,楚汐瑶便知她今日不止下了床,还出了门。
“涟笙何时下的床?”
她走到程涟笙面前,抬手欲探程涟笙的额头。
程涟笙顺势低头,望着她清灵的眸子咧嘴笑道:“没多久,烧都退得差不多了。”
楚汐瑶笑了笑,收回手:“还有些热,可还晕着?”
程涟笙伸出二指虚虚地比了比:“一点点。”
“涟笙体质确是优于常人。”
“那是。”
程涟笙扬了扬眉,得意道:“狗一般的恢复能力。”
楚汐瑶抿唇一笑,伸手去解程涟笙领口的衣结。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李炎阳干站在一旁,插不上嘴,也帮不上忙。
好不容易二人停下了交谈,李炎阳忙接口问道:“楚姑娘今日可是入宫了?”
楚汐瑶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也不开口,只点了点头。
李炎阳:“”
程涟笙饿了,她算着这会差不多也该用晚膳了,全然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对李炎阳道:“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饭?你要是急着回宫,那我就不留你了。”
李炎阳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急不急。”
用膳时,李炎阳才开始后悔,他究竟为何要留在此处用膳。
明明是三个人的晚膳,他却像是被忽视了一般,无人问津。
“这个。”
程涟笙指着桌上的蒸鱼。
李炎阳看着楚汐瑶一次又一次地把饭菜喂到程涟笙嘴边,而程涟笙也乖顺地像只猫儿似的,张嘴接受楚汐瑶的投喂,全然不见了往日的强势。
李炎阳心情极度复杂。
方才,是谁与他说来着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有手有脚这等小事可以自己做?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