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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海淡淡道:“对你有好处。”
黑衣人微微一犹豫,手用力一甩,缠绕在右臂上的一条黑色的细细的锁链飞出,将东西紧紧缠绕,下一秒长方形的牌子和一封书信已经在他的手上,而那锁链如同未动过,仍旧缠绕在他的胳膊上。
刘明海放下碗和勺子,走到窗前,轻轻一推,刺骨的风呼啸而入,雪屑纷扬,倾泄而入,刘明海抬起头,触目所及的地方,无论是建筑物亦或是回廊,都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雪,他头回觉得冬夜有些凉,紧了紧衣服,把白茫茫的世界隔绝。
黑衣人皱眉,他的语气高傲,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刘明海淡然道:“这是泸州的将领身份牌,以及刘轻候的资料,你记熟了,明天用他的名字,拿下一个将军的位置,他是胡东平的人,我差人将他堵在松州府,信封里有他的人皮面具。”
黑衣人冷笑道:“我的好处。”
刘明海肃然道:“我刘家大事功成后,给你侯爵的爵位,位列九卿,你从黑道脱身,神不知鬼不觉,不用躲避追杀,等待着你的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黑衣人满意的笑了,笑声似夜枭的叫声,怪异而诡秘。
刘然皱眉,就在这瞬间,黑衣人已经远去。
刘然环顾左右,如果这个人是要他命的杀手,他的脑袋不够砍的,不由问道:“父亲,他是谁?”
刘明海轻“哼”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离奇毙命,至今捉不到罪魁祸首,比如你的户部吗?”
刘然一凛,恍然大悟道:“原来他做的!”
刘明海傲然道:“他就是黑道上身价第一的杀手,廷尉府死在他匕首和毒药下的不计其数。”
刘然神情倨傲:“胡东平那老鬼,怎么也想不到我们有人埋藏在他的身边,父亲,有什么交代我做的吗?”这支万人的军队用得好,在紧要关头反水,就能打皇帝个措手不及,扭转不利局面。
刘明海微微一笑:“老老实实在你的户部呆着,今晚谁也没见过。”
刘然目光一冷,道:“管家是自己人,他没听到内容……”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青花瓷碗摔得粉碎,刘明海的胳膊缓缓垂下,冷冷道:“这是人吃的吗?拉出去活埋!”
刘然领命道:“是!”他不会为奴才的死活费神,一声惨叫在雪夜里划过云层下的夜空,尸体倒在廊柱下,刘然扬长而去,自有自己人会处理妥当。
刘成的表情很精采,他没有伸过手接这十万两银票,而是大刺刺的靠在桌子上,右手的折扇轻轻的敲着左手掌心,意味深长的笑起来。
吴志洲他们冷汗直冒,对望一眼,结结巴巴道:“这是下官的孝敬,期望大人能调离这火坑,睡个踏实觉。”
环儿花容微怒,她顶讨厌贪官污吏神马的。
刘成挑眉道:“不是吧?我觉得你的话没有说完。”
吴志洲咳嗽道:“那个……那个下官言无不尽……都说了……”
银票刘成往怀里一塞,笑道:“本官奉圣旨,要彻查军中症结所在,边患走私严重,皇帝龙颜大怒,责令我除恶务尽,我用人头担保,你们让我很难做,痛快招了省得麻烦,我会从轻发落的。”
吴志洲身子一抖,厚街费力的动了下,道:“属下蒙皇恩浩荡,侥幸在通云城任一方父母官,自知才疏学浅有愧陛下,故而殚心竭力,以勤补拙,希望能为皇上分些忧,从不敢和走私有半点关系,大人明查。”
那武将点头哈腰,表示附议。
刘成嘿嘿一笑:“那你们给我的零花钱哪儿来的?是府库的银子吗?”
吴志洲装傻充愣道:“什么钱?府库空虚,都给蛮子搬空啦。”
刘成霍然站直脊背,他的耐心是有限的:“有钱一起赚,你们不能吃独食,我的父亲和姐姐是何人,你们绝对清楚,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快给我这么大甜头,本少爷排行老三,有两个哥哥分家业,我得弄些私产,要做长久打算。”
吴志洲书呆子兮兮道:“大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您官运亨通,陛下亲力栽培,只要您做好这次的差事,皇上定会重赏您的。”
刘成满肚子火,他资历浅薄,和这些老油条比,得从长计议,不见棺材不落泪,没有捏住七寸,休想他们俯首帖耳,不爽的让他们滚蛋,和环儿泡澡澡去也,温香软玉抱满怀,环儿也不再那么害羞。
“少爷,你为什么要做贪官?”环儿嘟着小嘴。
刘成含住粉嫩粉嫩的唇瓣,含糊道:“你不爱财,不能挡他人的财路,千里来做官,就为吃和穿,官场你不懂,少爷有我的大事要办,你想我浪迹天涯遭通缉,还是我权倾朝野追杀别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丞相府鱼龙混杂污秽不堪,环儿出淤泥而不染实属难得,多亏刘成准老婆的保护伞遮风挡雨,反之早变得无情加势力了,刘成的问题把她难住,善良和无恶不作在做天人交战,很难给刘成答案。
三少爷在老婆的额头上亲了亲,爱怜的道:“坏人我来做,你乖乖的做我的乖老婆。”
环儿低声道:“可是……可是那坏人吴志洲很滑溜,不肯顺着少爷怎么弄?要顾得人抓他吗?”
刘成笑容敛去,冷冷一笑道:“这些人不能用,他们看家护院行,我们的事情不能让他们染指,大哥和二哥看似带我亲密无间,实则互相提防暗中设计,爹爹急招我回京,会不派给我家族的人吗?用得着外人吗?分明是二哥做的手脚,这些人随时会反戈一击,替二哥把我踢出局。”
环儿花容大变,颤声道:“你为什么要给他们出谋划策对付郑雨文?让他们都被老太师搞死。”
刘成叹息,他微笑道:“你不懂,姐姐的难题就是家族的灾难,这艘大船倾覆对谁都没好处,我要为大局考虑,姐姐重视谁,谁就是刘家的核心,我自信我能做到摆平难关,让大船乘风破浪。”
环儿抱紧刘成,信誓旦旦道:“我永远支持少爷。”
刘成心中温暖,哈哈笑道:“我老婆好乖。”
环儿自豪不已:“我就猜到少爷有路子。”
刘成淡淡一笑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先玩过瘾再说。”
吴志洲憋着气跑到驿站的角落里,做深呼吸,他衣服湿漉漉黏在背上,要多不舒服就有多难受,北边冷得多,他不住的打摆子,低声道:“小武子,我连累你了,让你跟着在通云城担惊受怕。”
那武将骂道:“少他娘说没用的,老子兜里没银子,安生日子多惬意,你说怎么对付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他比吴志洲在通云城呆的时间久,这货来到后,就引诱他做违法乱纪的勾当,有钱在通云城也花不着,要什么没什么,想辞去公职草原人不答应,他们就是这群蛮子放养在汉人地盘上的狗。
吴志洲无计可施,欲哭无泪,突然心头狂跳,嘿嘿笑道:“刘明海和王爷仇怨匪浅,我们就说王爷神出鬼没,神秘兮兮,似乎有见不得光的勾当,把他糊弄过去,给草原人一道干掉不正好?”
小武子挺直腰板道:“你的脑子就是好使,也没看走眼,就这样办。”
吴志洲愁眉苦脸道:“这位爷来势汹汹,先糊弄过接风洗尘吧。”
小武子的脸顿时一阵风云变幻,粗糙的皮肤犹如缺水的沙漠。
当刘成看到偌大的桌子上就四菜一汤,他的嘴角抽了抽,吴志洲和小武子的表情和哭一样难看,刘成风餐露宿,接近通云城住宿的客栈少之又少,就偶尔有个茶水铺,提供热馒头和素包子。
游山玩水走天下,刘成吃香的喝辣的,尝遍五湖四海的美味佳肴,没这么磕碜过,就等着在通云城好好的补一下油水,熟不料好歹是一个城,桌子上仅有的荤腥就是腊肠,这东西他看到就想吐。
吴志洲看刘成的脸色一变再变,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道:“大人容禀,通云城就这条件,大家盼望的就是吃饱不饿。”
刘成咬牙切齿:“你们当我三岁孩子不成?”
吴志洲魂不附体:“大人,属下说的都是实话,蛮子什么都抢,他们缺粮食,根本不给我们剩下,若非凭借朝廷拨的粮食,根本坚持不到新的庄稼成熟,漫长的冬天来临,春耕的日子遥遥无期,能不能顶到那一天犹未可知……”
小武子补充道:“往通云城的商队本就屈指可数,冬天大雪把路封掉,就更没有愿意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之城通云城奔波,如果不是草原人对茶叶很依赖,需求量与日俱增,没有商人冒风险而来的。”
吴志洲故作惊呼状,叫道:“大人,我想起来了,你若想查走私,我觉得王爷行踪诡秘,颇为可疑,他打着缉私的旗号带着军队出去,有几支商队一去不复返,有可能和他有关系,您晓得他是皇上的亲弟弟,他要怎样我们只有服从。”
小武子脱口道:“他刚在草甸子镇停留,要休整军队,您在草甸子就能找到他。”
如此蹩脚的祸水东引刘成岂会看不出,他怒火上冲,忍住自己的不爽,正是从众人视线里消失的借口,通云城有过边境线的商队,他们不分季节深入草原和大漠,这是草原人的队伍,茶叶是他们的救命之物,冬季路不好走,在这秋冬交接的时候,绝对有他们的影子,刘成等上几天就遇得到也许。
他们也是混走私的,只是带的违禁品是盐巴,盐铁禁止私营,尤其禁止卖给草原人,那些蛮子在品尝过撒上盐巴烤的肉后,就被这白花花的大颗粒迷惑,不惜高价购买,只是盐巴遇水就化不变运输,走私风险大,便宜草原人的少之又少,那些部落中的实权人物,就自己组建商队贩运。
刘成冷冷的扫过吴志洲和小武子,道:“你们给我站着!”
环儿给刘成盛了碗小米粥,臭烘烘的腊肠丢到院子外面,几条皮包骨头的野狗鼻子够灵敏,一窝蜂似的扑来,抢的不可开交,刘成用野菜下饭,跟环儿把粥喝掉,随行的十个人用白水煮馒头,勉强填饱肚皮,他们干粮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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