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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爷苦涩一笑:“我是戴罪之身,发配而来,想来我犯下的错,京城那帮老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名不正则言不顺,虽然是我全面接受边患的好机会,但根基不稳,没办法带军队过来,从零开始打拼,对边境的官吏要以安抚为主,我们需要他们的地方太多。”
陈庆山郁闷不已,他甩甩脑袋,把烦恼丢到脑后,疑惑道:“往常吴志洲和小武子,他们对咱们避之唯恐不及,如今排着队找上门想干嘛啊?难道他们会提前拜年吗?”
三王爷平静的道:“马车中的人是刘明海的三公子,吴志洲保护不周,监军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失踪,他担不起刘明海的怒火,拖咱们下水,想用我的名号保住他的乌纱,小武子应当是找到正主,大摇大摆行使监军的职责来了,告诉大家不用理会,该如何就如何。”
陈庆山大笑道:“这无需王爷吩咐,兄弟们只听您的号令,管他们是哪根葱?”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一个青涩的笑声传来,刘成高声道:“在下不是大葱,蒙陛下不弃,有幸做了这监军,特来拜见王爷。”
陈庆山接到通禀的时候,人就在镇子外,他想故意凉一凉小武子那货,这才慢吞吞不急着禀报给三王爷,刘成说话的时候和他们有一段距离,不怕交谈的内容便宜这货。
三王爷漠然道:“那就请三少爷进来吧。”他故意称呼刘成为三少爷,压根没把刘明海的监军当回事情,逼急他大不了斩下刘成的脑袋送到京城,刘明海想给他的脖子上多一道枷锁,那时白日做梦。
刘成不以为意,三王爷的心思他心知肚明,面带笑容的推开木门,身穿广袖官服,站在门口深深一拜,郑重其事道:“下官参见王爷。”该有的就不能少,他不会给三王爷找茬的借口,只要稳住他一时半刻,准许他在小镇呆到明天天亮,狼勇的军队就能扫平这里。
陈庆山“哼”道:“我们这里不比你们家,简陋的很,监军大人过来干什么?我们没有招待你的东西,您请回吧。”
刘成淡淡一笑道:“陈校尉是吧?本官是和王爷并肩而战来的,王爷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圣命不可违,那是要杀头的,环境恶劣不要紧,我在通云城体验过,这份苦我自信吃得下,小武将军回归驻地,我就是想走也走不掉,本官护卫命丧蛮子之手,夜色将近,毙命在茫茫风雪中,王爷不好交代的。”
三王爷哈哈一笑道:“既来之则安之,陈庆山,命令小武交出他带来的军队,这一千精锐放在通云城是浪费,顺便给三少爷安排个能住人的窝棚。”
陈庆山和刘成的神色齐齐一变,陈庆山是喜出望外,他盯上通云城的军队不是一天两天,苦思冥想挖过来的法子,刘成是悍然心惊,这些人的装备一旦给虎贲军使用,今夜狼勇的行动就要面临失败的风险,小武子和他讲过虎贲军的神勇,他对三王爷很忌惮呢。
轻咳一声,刘成淡淡道:“王爷这么做不妥……”
陈庆山打断道:“先来后到,小镇栖身的地方有限,三少爷不能将就,还是趁早滚犊子,给你个搭建的窝棚,就得有人从里面搬出来,和别的人挤着睡觉,兄弟们已经在挤着住,您不要太过分,想住好环境,您能弄来木头和砖瓦,我们给您盖大瓦房。”
陈庆山大步而去,高大的身影义无反顾,他何尝不知刘成的意图,故意胡搅蛮缠,如果这混账以此为借口,找三王爷麻烦,他就能帮王爷把罪名顶下来,西北不能没有三王爷,他们好不容易看到的曙光。
刘成明白失去转寰的余地,他过于坚持己见,只会引来三王爷的猜忌,对狼勇不利,这里地广人稀,没有他做内应,这黑狼部落的少主,找不到具体方位的,他们可不敢明目张胆的用斥候来这一片区域侦查。
另外刘成晓得,他这块不受欢迎的牛皮糖,正在被三王爷想方设法的找借口,不赶走他不痛快,刘成不能主动将借口双手捧着送给他。
“烦劳王爷给找个人,带下官去我的窝棚,我要先把行礼安顿好。”
茅草屋很简陋,冬天住在里面顶多挡下雪,并且要小心积雪过厚压垮房子,简陋的茅草屋就更差强人意,真的不是人住的地方,刘成和环儿盯着他们今晚要休息的房子,他们是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
茅草屋刘成见得多,没碰到过这么丑的,就像是特地为他临时搭建的,要不是亲眼目睹,虎贲军住的都是这种房子,他怀疑自己能不能忍得住上冲的怒气,屋子里是木板和石头摆放成的床,铺着枯黄的杂草。
难闻的脚臭和马桶的臭气熏天混在一起,白天上茅房不怕,晚上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出来,是会冻死人的,环儿屏着呼吸皱着琼鼻,将脏兮兮的木桶丢到门外,紧紧地闩上门,可是难闻的气味犹在,恶心她想吐。
风顺着门缝灌进来,吹在两个人的背上,仿佛暗器飞针以他们为目标疯狂攒射,不单单是冷,皮肤裂开般剧痛,火盆星火暗淡,丝毫暖意没有,刘成和环儿饥肠辘辘,从早上天不亮就出发,快马加鞭跑下来,肚子里的野菜粥消化的空空的。
环儿想哭,她不怕这样的生活,为亲亲老公刘成难过,刘成哈哈一笑,亲热地拍拍她的背,道:“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得烦,换换口味蛮舒服的嘛。”
环儿“扑哧”一笑,粉拳连捶:“叫你舒服,叫你舒服,人家饿死了,我要吃东西。”
刘成从火盆里用木棍挑飞出来烧熟的土豆,不管会不会烫伤手,准确无误的接住,笑道:“一进门就有的吃不错啦,好歹没让我们自己想折子搞定。”
环儿幽怨的道:“都是你,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说让小武子给准备粮食,你偏碍于面子不让,要不然能喝到粥啊。”
土豆烫的刘成大呼小叫,左手换右手,戏谑笑道:“那你不吃我吃啦。”
环儿娇嗔道:“只晓得欺负我,我是你老婆哇,是你唯一的老婆哇。”
虎贲军马少不代表没有,陈庆山带着亲卫策马奔腾,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就追上小武子,他走的路线和吴志洲相同,打算在敦煌住宿一夜,一行人瑟缩着,手脚冰凉,抱着马脖子往前跑。
陈庆山策马盘旋,盯着小武子品头论足道:“几天不见,你的单子越发的蛋疼了,老子是自己人,就八九个弟兄,瞧把你们一千多号老爷们吓得,当成是蛮子追上来了吗?”
小武子苦笑着赔笑脸道:“陈校尉错啦,我们是给冻得发抖,兄弟们赶路一整天水米未进,这雪下的大,我们不可能不冷啊。”陈庆山说的没错,他冷不丁听到马蹄声,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草原人,带出来的军队中看不中用,就刀剑和盔甲好点。
陈庆山哈哈大笑:“那感情好,既然如此,兄弟们别走,我看你这身衣服值不少钱,绝对冻不着你,自己给我们王爷滚回通云城,你的这些人我们要了,老子奉王爷的军令接管你的人。”
小武子大吃一惊,身体一晃,险些栽下马背,愕然道:“你说什么?”这个满编的第一营将士,是他的命根子,用很多好处喂出来的,真要有个什么状况,肯听他号令的也就他们,别的都是混吃蒙喝的地痞无赖,当逃兵习惯成自然,脚底抹油的本事比他驾轻就熟。
众将士面面相觑,留下等于找死,一个个心惊胆战。
陈庆山把兵符拿出来,傲气的道:“睁大你的狗眼瞅仔细,这是能调动西北全部大军的兵符,识相的照大爷说的做,你这身行头给我留下,熊皮做的,你愣是混不少油水啊,看在认识的份上,我不检举你。”
小武子目瞪口呆,没有军队他服气,想过给三王爷抽调走,有点精神准备,没有衣服御寒,这等于要他的老命,走不出二里地,荒郊野外就要多一具僵硬的尸体,开春后冰消雪融,狼崽子就会把他扒出来吃掉,整个一死无全尸,他叫道:“陈校尉,你赶尽杀绝吗?没有这身皮袍子,我回得去吗?”
陈庆山一愕,道:“大爷就这身皮甲,不照样活蹦乱跳吗?你穿着鱼鳞板甲,防护力超过我的,怎么就不行,王爷一身单衣,你孝敬他不应该吗?”
小武子哑口无言,陈庆山用三王爷做挡箭牌,一百个他都招架不住,磨蹭着解下黑色的斗篷,命令军队跟陈庆山走,他一张脸皱巴巴,跟亲爹亲妈找上门逼他养老一样。
陈庆山心愿得逞,哈哈大笑,带着军队飞驰而去,转眼间走的看不到行迹。
小武子左右开弓,两根中指狠狠鄙视,一阵风吹过,冷冰冰的铠甲和保暖不搭边,他快赶上把头锁入龟壳中的活王八,风雪吹得完全眼都睁不开,天黑透前是很难进入敦煌城了。
三王爷的心情,从到边陲来就没这么爽过,他好容易从小琴的自责中走出来,接踵而来的就是一团糟的战局,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千方百计想找到解决的办法,他多方奔走,拜访名人侠士,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为皇帝的亲弟弟,生平尝到了无力感的滋味。
在大西北他是被孤立的,是个人都敢太岁头上动土,明的碰不得就换着法子整他,比如虎贲士卒的年纪,都是三十往上,都是老兵都是弱兵,青壮找不到半个,此时此刻,拍着整齐的阵型,在大雪中接受他检阅的,他有把握让他们在短时间内获得成长。
三王爷哈哈一笑,朗声道:“骨干军官上前一步。”
一名千夫长和十名百夫长,登时集体出列。
三王爷昂起下巴,冷然道:“命令你们的人交出武器装备和战马,在你们结束我的训练,成为新的沙场上的虎狼之师前,虎贲的每一个将士是你们的主子,你们都是他们的侍从,在我的军队里,只有击败他们,你们才有资格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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