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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勇对自己的这个兄长没多少好感,暗地里给他不少苦头吃,冷漠的道:“他可不是棒槌,一己之力面对重重压力,在西北折腾出这么大动静,用几千人损失掉我们几万的军队,小觑对手会栽跟头的。”
查阔泰激赏道:“胜不骄败不馁,爹爹说的没错,你才是我们部落的希望。”
“这是谬赞。”狼勇懒得和这口是心非的家伙啰嗦,用脚一踢马腹,朝被押解过来的刘成奔去,查阔泰的冷嘲热讽他习以为常,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他听得出来,他在三王爷的手里折过两回,另一个哥哥栽过一次,丢的几万大军就是这三次损失的,三王爷并不好收拾,查阔泰摆明是在打他的脸。
刘成是他们自己人的事情还不能暴露,演戏就要演到底,狼勇面无表情,明知故问道:“你就是刘明海的三儿子?”
刘成冷笑道:“既然知道又何必废话,要杀要剐尽管来,别动我的女人。”
狼勇挑衅的盯着刘成,洋洋自得道:“如果我就要动呢?不但我动,还要赏给我忠勇的部下。”
刘成大怒,冷森森笑道:“那你一定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狼勇轻蔑的道:“想活命不是不可以,这小妞我看不上眼,女人要数我们草原的够野性,娇滴滴的货色我没兴趣,就看你合作不合作。”
刘成心中对狼勇多了几分赞赏,他的头脑更像汉人,和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蛮子,完全不沾边一样,装出警惕的模样道:“你想做什么?”
狼勇骄傲的道:“回去告诉你们的狗皇帝和你爹,让他们把你们的赎金送过来,少五百万两银子我就撕票,一个月内我收不到钱,就去皇宫亲自拿。”
刘成用他和狼勇能听见的声音嘿嘿一笑:“你就不怕我回去不给你传话,借你的手把三王爷除掉?要知道他是我们刘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狼勇讽刺道:“都说刘明海心机过人,最擅长玩弄阴谋诡计,他的三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小年纪云游四海,从两个兄长的争斗漩涡中脱离,原来你不过尔尔,三王爷被抓,你大摇大摆离开,洗脱得掉嫌疑吗?”
刘成一凛,恍然大悟,他假如只字不提狼勇的条件,那临阵脱逃和狼狈为奸两顶帽子,就要成为胡东平和王兴和攻击的借口,这两个罪名哪个都够他去阎罗殿报道,不由一阵心惊。
狼勇喝道:“让他们滚蛋,不把老子交代的事情办好,逃到天涯海角,也别想摆脱我的追杀。”
刘成拉着环儿扭头就跑,十足贪生怕死的模样,任谁也不会怀疑他们有猫腻,直到看不见小镇的轮廓才停下来喘气,镇子里未曾找到火药,狼勇不会这么快撤离,草原人的性子不掘地三尺,不会善罢甘休,不过他的离开,很快就会有敦煌的斥候摸过来,呆的时间久不安全。
当然前提条件是,刘成能在傍晚到这座西北第一险关,它挡住过无数次试图南下的蛮子大军,让他们的野心在城墙下消磨殆尽,这样重要的咽喉要地,刘家的人不会放过,统兵的将领就是本家人,手握两万雄兵,威震边塞。
两万人或许不足以和草原人野战,但借助城池的固若金汤,蛮子就是来二十万大军也不够看,守城的兵力只要有攻城的敌人十分之一的兵力,就能牢牢的把他们阻挡在城外,而且城中的百姓,也是守城的助力。
环儿嘟着嘴:“狼勇大坏蛋,为毛马都不给?为毛不累死也得冻死,他想不想要银子了?”
刘成苦笑道:“这样我们才更像逃命啊,就不会有人怀疑我们和他们勾结,他这是为我们好,你想我们到京城就进天牢吗?”
环儿目瞪口呆,她的小脑袋瓜跟不上节奏了。
刘成搓搓环儿冻得通红的玉手和俏脸,关切的道:“老公背你走,我们要赶在天黑前找到有人烟的地方。”他有练武的身体底子,休息片刻就行,环儿吃不消,若是耽搁的时间长的话,他们就会更冷。
“老公,我不用你背,我能走,你背着我我们的体力都抗不下来的。”环儿芳心暖洋洋,这股暖意顺着血液流遍全身,闭合烧刀子取暖都管用,有刘成的这份心,她就比什么都幸福都开心。
刘成叹了口气:“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环儿娇笑道:“有多少苦我都愿意和老公手拉手并肩走,我是你的老婆啊,不许你说这样见外的话,下不为例,要不然我就跟夫人进修家庭暴力,让你跪搓衣板。”
刘成哭笑不得,两个人相互依偎着,顶着风雪往前走,看不到辨别方向的参照物,刘成不晓得有没有走偏,大雪把路径淹没,他只能肯定这边是南方,只有往前走一个法子,他们边走边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畅想以后的美好生活,刘成郑重发誓,将来环儿不是贵妃,也得做个王妃,逗得小丫头咯咯娇笑。
刘家若是能成功获取王位,刘成对自己当不当皇帝无所谓,他爹爹立谁为储君,他都不愿拉帮结派,建立自己的阵营,刘然和刘雨是他的哥哥,刘家不能自相残杀,他们只有拧成一股绳,才能够稳得住皇权。
对刘明海来说,利用小皇帝登基坐上摄政王的宝座,而后让小家伙禅让给他,这样民心才不会乱,通过多年来经营的人脉,他的门生满天下,假若是用武力夺取皇位,就会引发各地非刘家的人的反对,有皇帝禅让的诏书,这些人想捣乱就得背上逆贼的骂名,名不正言不顺,反而给刘家诛灭他们的借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顺从的不是自家阵营里的不能留。
吴志洲和刘成的情况大同小异,但是吴志洲在多走很多冤枉路后,把人分散开找敦煌,每个人隔着一百米,一起往前走,有发现就通过喊话告知,这方法虽然笨,但胜在管用,他有几百人的随从,在城门关闭前美美的在将军府泡了个澡。
老天喜怒无常,说变脸就变脸,小武子运气好,在他嘀咕自己会不会冻死的时候,雪下得小了,吴志洲留下的痕迹给他指明方位,吴志洲用的是马车,走的比他慢,小武子是一路小跑,进度是吴志洲的好几倍,他出发的晚,时间显得岌岌可危。
奈何小武子给关在城门外,无论他怎么敲门就是没人开,好在风吹的方向和城门的方向相反,他缩在一个墙角,蹦蹦跳跳度过漫漫长夜,天亮的时候几乎变成雪人,从头到脚一层白霜,胡子和头发硬邦邦的。
这货纯属活该,他砸门的时候气冲冲,只记得叫人开门,死活不提自己的身份,守城的士兵有规矩,晚上城门关闭是不准擅自打开的,草原人入侵就麻烦了,经常有个把人错过时间砸门的。
当城里的士兵,看到小武子穿的甲胄,分明是五品的军官,顿时吓得半死,喊来同伴就往热乎的地方送,有反应快快脑子机灵的,往将军府跑去报告。
小武子在守城的人休息的房间里,裹着三层棉被,从老百姓家里借来的火盆有六个之多,加上原有的一共八个,柴火堆得老高,火焰熊熊燃烧,小武子的脸色这才缓过劲,终于能说句话。
吴志洲和将军刘云轩正在用早饭,他准备上路了,一听禀报就猜到是吴志洲,迷糊他为什么要到敦煌,并且是一个人,怀疑是不是通云城被袭,刘云轩的脸色变得严峻,当即二人来到小武子所在。
房间里的小兵行过礼后退了出去,吴志洲双眉紧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怎么跑来了?刘大人出意外了吗?”
小武子有气无力的道:“放心,和草原人没关系,刘大人找到了,是他要我把他送到三王爷处的,我带出来的军队都给王爷征用,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在城外差点跟黑无常和白无常走。”
刘云轩诧异道:“三王爷要你的人马做什么?难不成他要出战?”
吴志洲摆手道:“大雪纷飞的,三王爷脑袋秀逗了吗?我看是趁机占便宜,故意刁难我们,他发配过来,没少受咱们的折腾。”
小武子附议道:“他缺医少药,兵力不足,多了我的兵马照样弱小的可怜,现在天气对打仗不利,没等他杀草原人,先冻死的七七八八。”
刘云轩沉吟道:“三少爷初来乍到,相爷和皇帝矛盾重重,三王爷没少唱对台戏,三少爷孤掌难鸣,我想很难有好日子过,他为什么要和这家伙搅和在一起?”
吴志洲愣了愣道:“那该怎么办?”
刘云轩目光一闪:“你们走你们的,我亲自己跑一趟,助三少爷一臂之力,他三王爷在这里不敢不给我面子,敦煌在我得手上我说了算。”
有傻瓜顶岗,吴志洲和小武子乐得置身事外,丢下几句场面话,说通云城不可一日无主事之人,就和刘云轩告辞,车队缓缓驶离敦煌,一出城就命车夫有多快跑多快,他们不想做风箱里的耗子。
吴志洲热的满头大汗,小武子不住的打哆嗦,吴志洲是心急火燎,小武子是尚未彻底缓过来,马车车厢有限,坐着两个人外加取暖的炭炉,吴志洲和小武子面对面,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碰到对方。
一口一口灌着酒,炭炉上用火温热的酒,小武子喝得有些醉,昏昏沉沉想睡去,他彻夜未眠顶不住,但刚从死亡的边缘保住小命,想睡不能睡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端的痛苦万分。
刘云轩点齐人马,五千杀过人沾过血的步军,排起长长的队伍,长龙一般朝小镇进发,斥候和游骑兵负责探路和警戒,这是行军必用的方式,有危险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刘云轩的骑兵有限,只能满足行军需求。
朝廷有明令,私自扩编军队要上断头台,只有宣抚使等位高权重的将领有特权,刘云轩的职责是驻守,不得擅自行动,他调动驻军的举动,已经是在违抗军令,他身在重中之重的位置,必须恪尽职守,盯着他的权利的人数不胜数,有他在刘家就能随心所欲的走私,别的人只有眼馋的份。
每隔开一段时间,斥候或游骑兵就会通报消息,确认没有危险大军才会继续挺进,刘云轩眯着眼扫向刚出发就折返的部下,眼角不经意间动了下,他举起右手,军队停止前进,作为指挥官,他的触觉很敏锐,百分之百有大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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