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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判学生们的歌喉唱功,声乐夫子只需一叶扁舟,柳叶一痕般浮于烟波。可要如此简陋的对待世子,给院长十个脑袋,院长也不敢。但此地毕竟是一方书院的内湖,就算提前知道丰恒到访,也不可能摆出一艘雕梁画舫。
最后调来的是条乌篷船,船头两侧微微勾起,中间篷子底下摆两条做死在船上的板凳,胜在篷顶比寻常乌篷船稍高,若想站着也勉强不用低头。饶是如此一条船,也颇费了点时间,等行到声乐夫子的船旁时,据说已经唱完了好几个学生。
声乐夫子扭头发现院长在隔壁船上,侧身对院长作揖:“院长,人选快定下了,应该就是选此刻唱歌的这位。”
院长转头跟丰恒介绍:“这位是鄙院的声乐夫子詹先生。詹先生在琴乐方面非常有研究,此次由他一人担任考核老师。”
詹先生有种文人的清高气,虽不知道同院长来的年轻人是谁,但觉得院长如此低气蔼声与其说话的样子,非常扎眼。他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
“这一届选的这么快呀!”院长介绍观音会玉女的选拔,就是想丰恒听个新鲜,感知一下武进当地的文化特色,哪知道上来就快结束了。
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什么区别?
院长刚和丰恒介绍完人,下一句又问詹先生,“是让她们轮个唱了《慈悲咒》吗?”
这就是质疑他公正的大事了,詹先生扳直脸:“是要求她们轮个唱完一首《慈悲咒》,早前几日也通知过多多练习,结果今日甄选,有人身体不适,有人扯不起调,有人喉咙嘶痒,一直到第五人的时候,才算没出岔子。这会儿她已唱到尾声,要能完全无误的结束,那多半是选她。”
院长捏捏胡子,暗道是这届学生太差了吗?面上对丰恒做出惋惜状:“如此,也只能这般了,倒是让您白跑一趟。”
说话时,付佳儿的歌声已止。
船身难以察觉的微微一沉,暗卫凑到丰恒耳边:“那茶水里放的是……”
一场观音会玉女的选拔,都要有这些个不干净的东西!
丰恒心底冷笑,目光转向詹先生手里的名单,虽是抽签决定的顺序,詹先生手上的序号后却写了对应的人名。
他目力极佳,一扫之间已了然于心。
下一个是舒媛。
如果他当时不是目睹全程,弄脏她的茶水,等会儿她就会因为音资不佳而被淘汰。但如今,事情已被他打乱,自然就会有人坚持要把结果扭回去……
“不算白来。”丰恒撩开衣袍,在乌篷船里一坐,示意院长,“下面还有一人,也许也能听全一首《慈悲咒》,我们听完这曲再说。”
唱音堂里,付佳儿扶着胸口从凭栏下来,“媛媛,站这里唱真不容易,风大的我整个人都吹傻了。”
舒媛哈哈一笑,“回头观音会,你站在丈高的台楼上,不光要吃风,还要面对一望无际的百姓,不知道那时候是风声大一些,还是你的心跳声大一些。”
两人错身,换舒媛站到凭栏旁。
付佳儿回头:“媛媛又笑话我,怎么就肯定是我站在那台楼上心跳的不行,换你,你不跳啦?”
“心不跳那是死人呐。”舒媛夸张的吐了吐舌头,做出吊死鬼的样子,道,“相信我,我直觉很准的,肯定是你上台楼。”
付佳儿想起厕轩里那两人的对话,眼神暗了暗。
舒媛并没有注意,她清了清喉咙,大大方方的唱:“大慈悲心是,平等心是,无为心是,无染着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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