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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周六。冬美姐一如既往的准备了他们妈妈喜欢的和食,仔细的装在小巧精致的便当盒里,用袋子装好,放在餐桌上。
难得没有赖床的狼少年去卫生间洗刷完,便从衣橱里随便拿了一件白色卫衣和深蓝长裤,用梳子仔仔细细的打理好自己尾巴上的毛,顺了顺头发就赤着脚往餐厅里跑。
“小彻,便当放在桌子上了。”轰冬美将早餐一份份摆在餐桌上:“要好好吃完早餐再出门喔。”
……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碧蓝的天空比冷彻的眼睛还要浅一些。
清晨的气温微凉,空气倒是很清晰,暖暖的朝阳洒下一片金辉映照着大地,远远望去,树木的繁茂叶子都染上一层漂亮的金色。
虫鸣鸟叫,假日的早上十分清静。
第一次和冷彻一同在周末出去探望母亲的轰焦冻,在长姐惊讶又喜悦的目光下,默默拎起一旁包好的给妈妈的便当,和自家小弟一块走出了轰家日式大宅。
穿着普通白色衬衫,斜挎着一个便携的包包,轰焦冻和心情欢快的冷彻默默的走在道路上,准备去搭早班的公交车。
通往医院的道路很远,因为安德瓦想要隔离开轰冷,避免他的孩子和他们母亲见面。在他看来,他最得意四子已经受到他母亲不好的影响……在当年送轰冷去医院检查出抑郁症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再让他的杰作再接触他们的母亲。
怎么能让他的“杰作”和抑郁症患者待在一起?
因此除了当年冷彻强行从幼儿园跑出去又好运的遇上了欧尔麦特,被这位温柔的大英雄小心的抱着怀里,靠这位1英雄的速度一家医院又一家医院的找过去,见到了刚刚被送进医院的轰冷,轰家最小的两位兄弟就再也没能见过他们的母亲。
小时候的轰冷彻一直想要去看妈妈,结果被安德瓦冰冷的呵斥瑟缩着不敢再提。
小时候的轰焦冻因为母亲将开水浇在他脸上时那一刻绝望的表情,失去了再面对母亲的勇气。
直到冷彻上了国小三年级,他的姐姐冬美才答应在周末的时候偷偷带他去医院探望妈妈,渐渐的等他长大,他便理所当然的养成了每周末都去医院探望母亲的习惯,安德瓦也看着冷彻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被抑郁症的轰冷影响),便也随他去,不再干涉。
而焦冻却随着时间流逝,越发的感到胆怯,不敢去面对母亲的脸。
无数几次独自的来到母亲病房的门口,轰焦冻也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不敢敲开门。
……
那所医院真的很远,早上两人七点半出门,走了近二十分钟的路来到公交车站,又坐了近半个钟的公交再下车转站,总共转了三次的车,两人才在十点的时到达了医院的大门。
前往轰冷病房的道路两人都很熟悉,一个是每周末都要来一次的冷彻,令一个是经常闷不做声的来到医院,站在妈妈病房门口不敲门的轰焦冻——他们早就把这条路记的烂熟于心。
叩叩——
轰焦冻带着小弟在护士那作了登记,搭着电梯一路来到轰冷的病房前,红白发的少年缓缓吐出一口气,轻轻的敲了敲门。
“妈妈!”
轰焦冻敲完门的下一秒,另一旁的冷彻完全不等回复的推开门,往里头冲了进去。
白发的狼耳少年亲昵的扑进了床上同样白发的女人怀里。
“小彻。”
白发的女人似乎被吓了一跳,她露出温和的笑容,笑的像一朵漂亮的百合花,一双温柔的灰色眼眸宠溺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儿子:
“今天你似乎很高兴呢?”
“嗯!”狼少年高高竖起耳朵,澄澈的蓝眼睛干净的像一潭清水,他伸出手抱住自己的母亲,他轻轻的把头搭在女人的脖颈里,轻轻的蹭了蹭女人苍白的脸颊:
“妈妈,你看,哥哥也来了。”
冷彻眼神闪亮的指向门口,完全不给轰焦冻迟疑的时间,干脆利落的就把自家四哥给说了出来。轰焦冻还站在那,异色的眼眸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紧张的悄悄抿了抿嘴。
雪白的少年,雪白的女人,尽管瞳孔的颜色不一样,但给人感觉意外相似的他们先后的看了过来,一个双眼蔚蓝表情单纯,另一个似乎有点迟疑,温婉的神情带着一丝惊喜。在窗外的阳光照耀下,就像是两个雪白的精灵,蒙着一层淡淡的光。
“焦冻?”
红白发的少年听见那雪白的女人歪了歪脑袋——这个习惯不知道是和冷彻学的还是冷彻和她学的,轻轻的,仿佛想试探一下这是否是一场梦境一般,温柔又小心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
冷彻悄悄的收敛脚步,走出了病房,甚至还不忘记把房门关上。他眨了眨眼睛,手放在卫衣前面的口袋里。
哥哥和妈妈好久没有见过面了。
大概,会有很多话要讲吧?
狼少年抖了抖耳尖想到,他每周都能和妈妈聊天,但是哥哥很久都没有和妈妈在一起过。
这次的探望时间就让给哥哥好了。
想着,冷彻便靠在病房门口的墙上等着,无聊的踮着脚尖上下晃了许久,忽然听到一阵木屐传来的独特脚步声,高高竖起的狼耳朵敏锐的抖了抖,恰好和刚才电梯出来向这边走来的灰发男人对上视线。
——那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非常威严,一身墨绿和服,披着褂,灰白的短发贴在两侧,后脑部位略长的发尾搭在肩上。
“是你……?”雪白的狼少年警惕的看着面前逐步走来的男人。
“啊,冷彻君啊。”男人的步子停在了冷彻面前,表情严肃的他微微低着头看着一脸警惕盯着他的白狼少年:
“雄英体育祭亚军,恭喜你了。”
“……”轰冷彻迟疑的盯着他,虽然并不在意排名,但良好的家教还是让他回复:
“谢谢。”
男人……福泽谕吉,神情严肃的和狼少年对视了一会,半响开口:
“你是来探病的吧?不进去吗?还是说阿冷在休息?”
阿冷。
又是这个称呼,他似乎真的和妈妈很熟悉的样子。
“哥哥在和妈妈谈话。”冷彻犹疑的想着,直直的睁圆一双漂亮的蓝眼睛,道:“不能打扰他们。”
“是吗。”福泽谕吉也没表达不满,沉默了一会,他神情不变:
“我本意是今天离开这个城市之前再探望她一次,不过也不急一时。”
“你不是这个城市的人?”冷彻犹豫道:“那你怎么会认识妈妈?”
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母亲从来都没有怎么离开过家,之后轰冷便一直呆在医院里。别说去往别的城市了,她甚至都没怎么去过本市的许多地方。
“……这件事说来话长。”福泽谕吉顿了顿,转身再度走向刚刚才出来的电梯:
“既然阿冷现在有事,我也不好打扰她。”
严肃的灰白发男人突然停住脚步,侧头看了依旧站在原地的白发少年一眼:
“医院后面有一个小公园,和我一块出去走走吗?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的意见。”
他道。
……
医院后头的小公园,种着四季的树木。几把公园椅,几条石子路,茂密的草丛和点点细碎的花,树荫在微风中颤动,一路跟着男人走过来的冷彻学着对方坐在了树荫下方的公园椅上。
没有人开口说话,冷彻盯着天空发呆。
这个小公园,有着不少的流浪猫,因为靠近医院,常常会有一些病人家属跑来着散散心,大多数是在忧心家人的病,来到小公园的他们往往也会不自觉的关怀一下那柔软娇小的猫,顺手就喂了点食物,结果导致越来越多的流浪猫聚集在了这里。
冷彻被一只小小的狸花猫蹭了蹭手的时候,他还没有察觉到有这么一小只柔软弱小的生物靠近自己。
突然就跳到椅子旁蹭了过来,小小的一只仿佛他一只手就能捏起来,还娇里娇气的冲他软软的叫了一声。冷彻犹豫了一会,耳朵竖起来抖了抖,虽然听不懂猫叫,但动物的本能却在很明显的告诉他,这孩子是在讨食。
——是个孩子吧?小小的猫看上去最多就一个月大,毫无戒心的就蹭了过来。
犹豫了一会,冷彻翻了翻自己的挎包,找到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香肠,于是他剥开包装,捏碎放在手心。
小花狸软软的叫了一声,一点也不嫌弃的把那根香肠一点一点吃掉。最后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得寸进尺的窝在冷彻的膝盖上。
“喵呜……”最多才一个月大的狸花猫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无辜的对着冷彻。
冷彻沉默了一会,再次翻了翻包。
“没有东西喂你了。”
冷彻将刚刚香肠的包装纸塞回去,认真的盯着狸花猫的眼睛说道。
“喵呜。”
“真的没有了。”
“你真的很像阿冷。”坐在旁边的成年男人盯着两个互相搭话的小动物,语气怀念:“当年她也是……算了。”
“嗯?”
福泽谕吉没有对上冷彻疑惑的眼神,只是认真的看着那只小小的猫:
“最好不要给猫喂人类的食物,对它们身体不好。”
福泽谕吉先生严肃的看着茫然的轰冷彻,话题扭转的有些突然,冷彻看着对方很严肃的和自己说道,接着从和服袖袋里面无表情的……抽出一根小鱼干。
严肃的成年男人将鱼干凑到窝在冷彻膝盖的小猫面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小小的猫咪看了福泽谕吉一眼,龇了龇牙一爪子拍开了小鱼干,喉咙里发出小动物不快的呼噜声。
冷彻:“它……好像不喜欢鱼?”
茫然的狼少年歪了歪头。
面无表情的严肃男人默默收回鱼干。
“啊。”
他应了一声,表情严肃,只是语气莫名有点低落。
气氛又一阵沉默。
“你和妈妈……是什么关系?”
半响,冷彻摸了摸膝盖上软趴趴的猫,问道。
“硬要说什么的话……大概就是前辈后辈的关系吧?”
福泽谕吉闭着眼回忆了一瞬:
“我和阿冷,恰好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罢了。只不过我比她要大一级,因此才被她叫一声前辈。”
“妈妈的前辈……?”
“嗯。不过说是前辈,阿冷其实比我要厉害。在大学的成绩,社团表现都要比我好一点,我和她是在文学部里认识的,在下不才,恰好是部长。”
“文学……”
轰冷彻惊奇的瞪大眼睛,蓝色的眼镜好奇的看着男人。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妈妈的过去。
“那个时候的阿冷,非常的爱笑,也很喜欢文学,你大概不知道吧,阿冷的作品在那个时候,获得过很多的奖项。”
“她的文字非常的细腻和美丽,和她的人一样,像温柔的雪花,我曾以为她一定会成为非常伟大的作家。”
——但是她没有。
冷彻心里一顿。没人比他更清楚妈妈这些年的变化……小时候的温柔,抑郁,绝望,到住院后的孤独,无奈。
他从来没见过妈妈写过任何的作品。
“如果阿冷没有因为结婚而提前辍学的话,大概真的会成为作家吧。”
福泽谕吉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皱紧眉头。
[对不起,福泽前辈,我已经没办法……再写出任何作品了。]
记忆里,比现在要更为年轻稚嫩的白发女人,苦笑着将手里的钢笔还给他,那是他曾经以文学界的希望为由,送给她的礼物。
[辍学之后,我要离开横滨了,大概……不会再回来了吧。]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阿冷,你真的要嫁给那个人吗?]
那个年轻的白发少女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
[嗯。是啊。]
她道。
嫁给一个英雄,一个和她从未见过几次的男人,与一个和她在作品里描述过的恋人形象完全不一样的人结婚。
那个时候同样年轻的福泽谕吉完全没察觉到白发少女笑容里的苦涩。
他以为,她是真的爱着她的未婚夫,所以才会选择辍学的。
不然,她怎么会如此轻易放弃她曾经热爱的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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