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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白月教满门上下尽是惨烈,猩红的血浆要比那些红色的灯笼要醒目得多,灯笼是用染料做的,而血液,是生命的颜料。
谁知道呢?或许上帝也很喜欢杀戮,不然他就不会创造肉食动物,还把动物的内脏搞得花花绿绿的。
但这些血,绝大部分都不是白月教成员的血,它们来自另外一批人,一批像是被邪教给洗脑一样的疯子。
定亲仪式变成了葬礼仪式,上千个疯子为他们默哀着,像是最出色的殡仪队伍。
而这上千人疯子军队的领袖,正是罗德。
“名字不能代表你!”
“工作不能代表你!”
“你住的房子不能代表你!”
“你穿的衣服不能代表你!”
“你的家庭孩子并不能代表你!”
“你的成就,事业,地位都不能代表你!”
“你占有的东西已经占有了你!”
“你的衣着为了迎合外界而定型,你的大脑也是为了迎合他人在运作,你被限制住,为生存而遗忘本身的才能。”
“你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物,你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美丽雪花,你和其他生物是一样的有机物,你什么也不是,只是这个世界里又唱又跳的垃圾。”
“你得先放弃一切,你必须没有恐惧,面对你总有一天会死的事实。只有抛弃一切,才能获得自由。”
罗德声嘶力竭的咆哮,下颚都因过度的用力歪斜了起来,发出骨骼破裂的喀嚓碎裂声。
这将近一千人的军队,他们穿着统一的黑布衣服,沉默无声,他们毫不畏惧死亡,向着白月教的长老以及掌门围攻着。
死了一个。
又死了一个。
同伴的灭亡丝毫不能阻挡他们的气势,无声的扼杀着其他生命。
这些人明明只有凝气修为,却有着不逊色于元婴修士的战力,他们源源不断,就像是铺天盖地的蝗虫,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
一切都是在刹那之间发生。
“你到底是什么人物……”
与南宫雪定亲的男子惊愕道,他毫不怀疑,这就是格林口中所说的罗德。
“有一种力量……”
“它总是想作恶。”
“它永远在造福。”
“我是它的一股。”
“莎士比亚!”
罗德咆哮道。
一切都要从昨天说起。
……
……
……
“你了解罗德吗?”
欧文一行三人来到了接壤法兰王国的诺德王国,并在边疆的一小镇旅馆里歇息下来。
斗篷女人仍然没有摘下斗篷,他并不愿意把自己暴露在外,让那些凡人看个不停,无论是灵魂也好,外貌也好。
“我大概是这世上最了解罗德的人了。”
斗篷女人仍然选择和欧文一起旅行,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欧文恰好和自己有着同一个兴趣,一起冒险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喔?请务必说给我听听。”
欧文曾经读过一篇哲学相关的论文。
通俗来说,内容大致是这样。
世界是我的表象,这是一个真理,对于任何一个活着的有认知能力的生物都是有效的真理。
不过只有智慧生命,能将这个真理思考并且反省,如果有生命真的这样做了,那么,他就在那儿出现了哲学的思考。
于是,他就会清楚而确切的明白,他不认识什么太阳,也不认识什么地球,不认识音乐,不认识花香。
永远只是眼睛,是眼睛看见太阳。永远是手,用手触碰地球。永远是耳朵,是耳朵听见音乐。永远是鼻子,是鼻子闻到花香。
于是,他就会明白,围绕着他的这个世界的一切,只是以他的表象而存在的,世界只是他感受到的世界,而不是真实确切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存在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一个想象,是眼睛想象到了世界的模样,是手想象到了河水的触感,是耳朵想象到了曼妙的音乐,是鼻子想象到了玫瑰的芬芳。
世界是我的表象,他只是我想象而出。
这是欧文读过的一篇论文,假定世界不是我感受到的世界,在这个假定上加以推断的话,就有很多种世界的真实模样。
比如说其中一个,世界是一张精神意志连接的网,它是没有实体的,一个独立的精神意志在进行想象,而当这个独立的精神意志的想象有了分歧时,就会分裂出另一个独立的精神意志,从而构成了一张彼此连接又互不干扰的精神网。
欧文认为自己的灵识,在窥探别人内心世界里已经是登峰造极,而这个斗篷女人,似乎有着远远比自己高明的手段。
让欧文不禁开始认为,这个女人有着某种能力,能让她在这片精神网上进行游移,从而刹那间得知他人的一切想象,像是经历完了他人的一生,所以能够精准无比的找到他人的心理弱点,只需要几句言语,就能将他人击倒。
“你想的太玄乎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唯心主义意识本源那一套,你不是要听我谈谈罗德吗?怎么心思全在我身上?”
斗篷女人轻笑道。
欧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推了推眼镜,感觉有些恐怖,这个女人竟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无论是谁……面对被别人读心的情况,都是极其难受的,像是自己的一部分被别人挖走了一样。
“那你说吧。”
欧文尝试着往咖啡里加五勺砂糖,他拿起来喝了一口,只觉得甜掉牙,他马上吩咐侍者换了一杯。
“关于罗德……哼,只有肤浅的人才会了解自己,同样,也只有肤浅的人才会被他人了解,罗德并不肤浅,我很了解,我了解他的地方,就是我不能了解他,如刚才所说,我大概是世界上最了解罗德的人了。”
斗篷女人像说绕口令一样,说完这一长串话,不仅只是戴了斗篷,她脸上还缠了绷带,完全看不清面貌,喝咖啡的时候也只是把绷带掀开一条缝,露出嘴来喝下去。
昆蒂娜看到斗篷女人的嘴唇只觉得很普通,完全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这样奇怪,像是中东女人一样。
当然,斗篷女人的回答相当于废话,不过欧文却对这个答案比较满意,只有最神秘的事物才值得人探索,若是一下子就揭开罗德的面纱,岂不是太乏味了?
“你感兴趣的是罗德本人的思想,而我感兴趣的是罗德的神性,现在看来,我们的目标并不一样。”
欧文的目标,是她。
“呵呵……”斗篷女人轻蔑的笑了两声,说道:“神性?罗德的思想,凌驾在神性之上。”
“是吗?”欧文推了推眼镜,问道:“那么不讲主观的东西,单纯谈一谈你和罗德认识的过程吧,或是说,罗德的故事,”
斗篷女人无语道:“最清楚罗德故事的人已经被你杀了,嗯……要我来讲的话,也没有关系,那是五六十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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