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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照这番举止来看,也是一个知道轻重身份的人。乔允珊在肩舆上见了,暗自点了点头,看来,这姐妹两个倒也并不是一丘之貉。
这个姐姐,却是安分守礼的多了。
“落下!”月儿见了乔允珊的眼色,在离殿还有四十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命放下肩舆。乔允珊下了地,扶了月儿的手走上前去。跪着的凤姬早执了扫帚,膝行上前磕头道:“贱妾无礼,本该先自行到王妃殿中行礼奉茶的,却无状到如此地步,劳动王妃玉趾踏贱地,王妃如此,贱妾实在是惶愧至极,还请王妃责罚!”
“凤姬如此说可是言重了。你我同为九王爷的人,便应和睦相处,同心同德的以服侍王爷为任。王爷现在不在府里,我们两人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还是快快请起!”
乔允珊紧走两步上前去扶起了凤姬,这奉帚相待之礼,凤姬用上了,就是明白的向自己表白,她在凤姬的面前就是主子,凤姬将以奴婢之身份服侍于她。这也是在向所有的人宣告,这府里的王妃才是真正的主子,其它的人就只是奴仆,包括已经跟了王爷那么多年的,身份,不可逾越。
这虽然并不是乔允珊此行而来的主要目的,但能看到这样的一个局面,也还是让乔允珊的心里放下了一点。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管是真实表白还是只是演戏给所有人看,至少,这个凤姬的态度已经放在了那里,乔允珊以后就算是要行事,也方便了很多。
“这里风大,还是请王妃殿中奉茶吧!”凤姬人虽然已经起来了,却仍是半躬着身子,亲自上前扶着乔允珊往厅里走。
“今日本妃在花园那里看到了一位姑娘,长得端得是又漂亮又大方,举止端庄得体,本妃心下很是喜欢,心中疑惑着不知是哪一家府上的千金呢,本想着若是外府的,以后却再未必能再见的,正不舍得放她走呢,哪知道一问之下才知,原来却是你的亲妹妹!”
“王妃容禀,因着打小儿不在身边长大,家中娘亲去的又早,是以凤君她礼数上怕是有不周全的地方,万望王妃看在贱妾的薄面上不跟她计较,贱妾定当严加管教!”凤姬听了乔允珊问起自己的妹妹,心中又是一突,看来,果然是为了日间的事情来的,忙把凤君这个名字叫出来,也好借机说明一下。
“凤君?怎么,难道说凤姬你竟然还有两位妹妹吗?哎哟,本妃这个倒真是不知,月儿,快快回去再送一份礼过来!”乔允珊知道她的妹妹叫做凤仪,这个时候听她说的却是叫做凤君的,也只当她还有一位妹妹在这里,心下想着今日只带了两份礼过来,说笑着让月儿回去再拿一份。
“不必了!”乔允珊刚吩咐完,月儿还没有来得及应声,在场的人也都在纳闷,却只听厅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凤君从厅中走了出来。
“民女参见王妃!王妃千岁万安!”先十足十的按着规矩行了参见大礼,凤君从容而恭谨的嗑了头,直等着秋儿在乔允珊的示意下上前来扶起了她,这才敛容低头的上前,婉转相陈:“民女本就叫做凤君的,只因原先年少不知规矩,贪图好听才自行改了一个仪字,今日姐姐教导了民女,方才知道这名字叫不得,还好只是在王府里随便叫了两天,没有给王爷惹出什么麻烦已经是万幸,这都是民女愚笨痴顽的错,还望王妃责罚!”凤君说着,又要跪下。
凤姬停在了那里,意外,而又有几许欣慰的看着凤君,只是后者,却一直低垂着眉目,柔顺,而又柔弱的让人心疼。
“妹妹何须如此!本妃待妹妹与待凤姬是一样的情分,你我又相差不了几岁,自是更见说得来一些,本妃今日见了妹妹生得这样好,早就喜欢的不得了,既是凤姬的妹妹,那便也是本妃的妹妹了,以后在这王府里的日子相处着还长着呢,此刻又没有外人,再不要如此多礼!”
乔允珊亲自上前拉了凤君的手,她早就注意到,刚才那凤君可是一直把自己的另一只手别在了身后的。虽然不知道这短短的半天时间这姐妹两人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的就把名字又给改了,可是看起来,似乎是两人有了什么芥蒂了。
“这是王妃抬爱,只是民女身份低微,却是万万不敢当的!”忽然改了名字的凤君忽然之间也变得极为懂礼守节了,恭谨而顺驯。
“本妃都说了,以后相处的时日还长着呢!”乔允珊意味深长的一笑,拉了凤君的手坐下。她没有放过,凤君听了这句话以后那眼中一亮的瞬间,那种光亮,是沉寂了下去的渴望与隐藏起来的痴梦,灼热而炽烈。
熄灭的,若是不甘心熄灭的火,那重新点燃起来就容易多了。她也不太清楚自己能不能要保下凤君那一点奢望的火,只是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子,她所要前行的脚步,没有人能止得住她。那其实不啻于是一种飞蛾扑火般的殉葬,或许她能真的达成所愿,只是到最后,她也不过是为自己的那一场富贵荣华的梦想殉葬而已。
追寻荣华富贵的人看不透这一点,所以她们才会义无反顾,所以她们才会为人所用。而乔允珊知道,即便是隐去了所有的痕迹,这个凤君都不会那么容易的放弃她自己的目的,若是一味的打压,只怕非但不能压制下去,反而会让她越来越想方设法的用别的手段来谋取,那还不如,自己把她引导着,在自己的能力所能及的地方保全着自己。
是的,目前,也只有这个可以为了富贵荣华不惜代价的凤君可以来解救自己了。照着月儿她们所说的,自己可是花痴一样的爱慕着那个九王爷轩辕翔的,而且,轩辕翔对原来的乔允珊也是心有感动的好像,那等轩辕翔接到消息后回了府里,自己可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就假戏真做,真的做了夫妻吧?
这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她怎么可能跟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人做夫妻呢?不行!这可是完全没有办法勉强自己的事情,即便是为了活命她也做不到!然而这里可是男权至上的封建社会,若是他非得那个,那自己,能反抗得成功吗?
于是,乔允珊想到了凤君这个人物。从地位上来讲,凤君的痴心妄想无疑是她这个做王妃的一个隐患,或者是心头大患,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讲,只要给了她机会,她必然会想方设法的缠住那个轩辕翔,这就够了,只要她来帮自己缠住了他,让自己有退身之法,那就行了,至于其它的,乔允珊暂时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再说自己一个二十二岁的灵魂,跟一个十几岁满脑子都只有金钱地位的小丫头子斗,总还不至于败得很惨吧?
大不了,自己当一个只管吃饭睡觉有名无实的闲散王妃,以后找着机会了,能回去就回二十一世纪去,不能回去,她也不想在这座王府里呆上一辈子。刚来这个异时空的古代纪国自己还对一切都无知不熟悉,等她探得差不多了,再多利用在这王府里的便利多攒点银子,到时候跑路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这才是她真正的打算,当然,这个打算她是怎么也不会跟月儿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说的,在这里,这个打算就只能放在她自己一个人的脑子里,她知道,这种事情可是不会有人会赞同的。
另一方面,她现在的另一个身份还是乔府的大小姐,如果自己到时候不明不白的跑了,定然会连累了乔府的一门老小,这也是让她头疼的地方,办法只能一个一个的想,乔允珊相信,总会找到法子的,至少,她这个打算跟凤君对荣华富贵的痴求也是一样的不肯熄灭。
凤姬在一边,却是听得一头的雾水。这位王妃,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呢?自己下了狠手,才刚刚熄灭了凤君的那一些个可怕念头,而这位王妃的一番话,却无疑的是在重挑起那些还没有灭得透的火星,怎么可能,她会说这些话呢?没有理由啊,试问这世间的女子,又会有哪一个做正妃的,会喜欢别的女人惦记自己的丈夫呢?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王妃请坐,请受贱妾大礼!”见乔允珊牵了凤君的手亲自将凤君送到椅子上坐下了,又等乔允珊也落了坐,凤姬来不及再多想,忙上前去重新跪下,按着姬妾的礼数向乔允珊行起了礼,这次乔允珊倒没有过多的推辞,坦然的受了礼,接了凤姬奉上的茶。
这才笑着起身拉了凤姬的手道:“今日这礼,可是已经全都行过了,这下子,你也可是心安了吧?那以后,咱们姐妹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要再这样拘着了,总这样也难受的紧,大家亲亲热热的在一起,那才热闹舒服不是?”
“是!王妃所言极是,但这尊卑之道,贱妾却是不敢不遵的……”凤姬见乔允珊说得恳切,也很是感动。给人家做姬妾的人,最怕的就是遇上一个视自己如眼中钉的正室,如今看这位新王妃,竟然连对凤君都这样宽容默许,那对自己,应该更不会再有为难了吧?
剩下的时间,自然是三个女人言笑晏晏,坐在一起亲密而投缘的说笑了一番,这才起身,告辞,相送。
“小姐,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凤、凤君?奴婢可是真心的打心眼里讨厌死她了。”回去的路上,月儿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小姐怎么会对那个浑身上下都惹人讨厌的凤君那么好呢,还一直拉着她的手相恋甚欢,要她,可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多看那张脸一眼的。
“我自有道理,你就不要问了,到时候自然知道。”乔允珊在肩舆上闭着眼养着神,听月儿这样问,笑笑转了话题:“一会儿咱们回去了以后,你去把东西都好好的整理一遍,做一份单子呈上来我看看,把送人的都打点好了,其余的收起来,省得乱乎乎的。”
“是!奴婢回去就整理。”月儿知道这是乔允珊在给自己找时间为晚上的行动作准备,忙应了。晚上的行动可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一下午了,自从小姐跟她说了晚上要回乔府一趟之后,她这心里就一直在盘算着怎么行动才会最安全。一步步的打算了好几遍,该带些什么东西,一些突发事件怎么处理,她也都有了大致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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