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休妃?

86.送爱入局(六)

    [] 最快更新!无广告!
    脊背是突然僵在咫尺前的, 樱唇溢出细碎的呢喃,两个音节,不断的重复,宇文灏偏耳去听, 顿时捻紧的眸中有什么忽闪而过。
    ……草很软, 天很蓝,躺在草地上看苍鹰俯掠, 有一只熟悉的手朝她伸来,眉翎刚欲起身,足下突然传来剧痛……
    “疼……”
    在七爷两字险些唤出之前,眉翎痛苦的睁开眼, 第一反应就是足下竟真有阵阵的刺痛, 更可怕的是,好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 在脚踝似有若无的滑过。
    半夜三经, 在这喘口气都有回音的空荡荡的内殿……
    眉翎越想越悚惊, 下意识的缩起手脚, 这才终于发觉,脚竟被锢的死死的,若方才还有些没睡醒,那她这下彻底吓醒了。
    下一刻,她另一只脚几乎是想也未想就踹了过去。
    两只脚都被大手握住的同时, 床尾传来沉郁的音调。
    “睡觉, 也不安生?”
    双足徐徐放下, 露出的是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只是那眉宇拧巴的有些紧。
    眉翎本想蹦起来暴喝三声,这人怎么总喜欢半夜三更不睡觉到她这来串门。
    可在暼见药纱的一头裹在自己脚伤处,另一头攥在宇文灏手中之后,到嘴的话,又硬生生的压下,她忙着把脚捞回来,“我,我自己来,不劳驾皇上……”
    劳驾倒是其次,男女之防她不是不清楚,只不过打小着男装,在军营里早习惯了周游在将士之间,惯常把自己当男子的人,没一般女儿家那么多娇嗔忌讳,可那界限,她还是分明的。
    可惜她话未说完,已被斥音碾压,“别乱动,这就好了。”
    足上桎梏的力几乎直接将人拖倒,眉翎刚想在心里暗骂,脚踝又一吃痛,药纱被猛的一系,疼的她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死都不怕,还怕疼呐?”
    眉翎抽回脚心疼的揉了揉,明明都纡尊降贵的给她包扎好了,还说风凉话,这人可真是……
    正低骂着,头顶罩来的一片黑影,叫她蓦地打了个冷嗝,这人怎么还不走?
    “你不是又要宿在这吧?”
    刚没好气的甩了一句,话一出口,肠子就悔青了。
    这不没事找事么?尤其是她瞅见一只龙靴的足尖已分明欲朝外转了,不过她话音未抹,又彻底转回。
    宇文灏似笑非笑的欠下身,“好提议!”
    好什么提议,上朝呢?
    眉翎防御性的往后仰了仰,“你,你这么多宫殿,不用委屈自己……”
    “这本来就是朕的寝宫。”
    话像一字一字的从喉结滚出的,那样低沉又匿着一丝蛊惑的嗓音极动听。
    但眉翎只来及看见他眼中不善的坏笑,长身极快的欺下,她刚推抵出的一只手就被强横的压到了枕旁。
    脊背跌在柔滑的褥缎上,鼻端龙涎香恣烈,低灼的气息转眼就肆无忌惮的喷薄在面上。
    眉翎突然有些愣神的看着上方的容颜,那幽冷的眼底有炽艳徜徉,她未经人事,但隐约能感觉到什么,只是这会,她脑中鬼使神差的在想另一件事。
    关于那个黑影,那个似梦非梦,只是她才刚这么一恍惚,有些烧人的气息已直朝唇上攫来。
    眉翎下意识的扭头就往旁侧躲,一只手被他锢住动弹不得,她另一只手不知胡乱的摸到枕旁什么冰冷的金属,赶在他唇覆来之前,刷的一下,直抵在那隐隐跃动的喉结前。
    呼吸在最后一丝距离前止住,却叫眉翎的小心都脏猛的咯噔了一下。
    宇文灏停下动作,挑眉一笑:“弑君?”
    眼下的情景竟如斯相似,在扬州的那个夜晚,她也是拿这把袖剑这样抵住他喉咙的,不过两个人换了上下位置,剑却仍在她手中。
    真是见鬼,眉翎做梦也没想到,竟叫她抽了把剑出来,弑什么君,她还不想死……
    正暗骂着,惊见宇文灏喉头竟已有腥色,她赶忙把剑往后收了收,这可不能怪她,皇帝枕旁放的就算不是玉玺密诏之类的,也不该放把剑吧?
    这皇宫里有成千上万的禁军,还用的着在枕旁放剑来傍身?
    越想越疑窘惑,眉翎索性借着机会,拉开这近得过分的距离。
    “宇文灏,你藏了把剑在这,是有很多人……要杀你么?”
    宇文灏顷刻搐起的面上,连眼角都跟着抽了抽,睨了眼仍被她抱得死死的袖剑,他再次欺下身,“朕把剑放在枕旁,就是等你来拿的。”
    气息是陡直压下来的,分外撩人的音色贴着她耳珠烫过,他一笑起身,这看似玩笑的话有几分真假,听者愕然,说者了然。
    但凡是男子,多有征服与占有的欲望,更何况他是帝王。
    那身上骤起的燥热与渴欲叫他更加清明,不管起初是猎奇,还是狎玩,他回来后日日绘她的模样,绝不只是满足于见到她。
    他要她,但她现在俨然排斥,对于女人,他还不屑于用强,他是那万人之上,但凡女子皆心甘情愿宽衣解带,至于她……
    宇文灏探手为她掩上被褥,瞄了眼那呆怔的目光,转身笑的玩味,只是他不知道,榻上发呆的人,不过是一直在等他转身。
    那夜月色皎然,朦朦胧胧的记忆里,那触手的温热太清晰,那转身的背影太模糊,她不相信那只是个梦。
    而此刻,记忆里辗转过多少遍的身影在墨袍转身的瞬间,似乎重叠?
    凝眸良久,眉翎一时也不知自己是要执着的证明什么,还是只想重温那温柔的旧梦?
    “宇文灏……”
    “嗯?舍不得朕走?”
    “你记得从外面把门关上。”
    “……”
    ***
    足下汉白玉阶,窗棱紫檀青石,涂金梁柱上雕龙缠凤,琉璃晶墙往面前这么一站,明可鉴人。
    昨夜那么一折腾,眉翎早无了睡意,期期艾艾了几许,索性爬起床在这碧玉金渲的宫殿里游荡了起来。
    夜来无心赏看,今日天明,阳光逶迤万丈,熠熠生辉处,帝王宫殿怎一个鎏金华彩。
    这还只是内殿,眉翎兴叹的摇首,不知不觉间已徜徉到殿尾,眼前似是一阁房,但双门紧闭。
    她试探的信手一推,本不意殿中又有一殿,岂料,猝不及防的撞入她眼帘的,何止叫人悚怔?
    玲珑暗阁高耸至房梁,三面墙壁竟是密如蜂窝的一个个精巧的抽屉。
    若满殿尽是这小屉倒也没什么,宫廷里多的是藏宝贝的地方,只是那每屉前皆挂有小笺,方才门猛的一开,尘陌飞扬中,便是这万千白笺一曳,一片缟素,说不出的骇人。
    虽说不该好奇,尤其是皇宫的秘密。可眉翎还是忍不住探了眼,每笺皆有一名,其后又附有密密麻麻的名称,这好生熟悉的字眼,不都是……
    “姑娘……”
    猝然飘来的声音,像一阵阴风从脊背筛过,刚打开了的一个抽屉,眉翎匆忙掠了眼已弹指推回,难怪这里比旁处都阴冷一些,她脖子一缩,悄摸的退了出去。
    “姑娘,皇上命奴婢给你送来衣物。”
    “唔,好!”
    珠环玉翠,流彩锦缎。一宫女托着衣物迎面而来,眉翎客套的应了声,直接路过了,送什么衣物,她又不是没衣服穿……
    这话没腹诽完,身后已追来嗫喏的声音,“皇上说,姑娘不穿的话就……不必去见人了。”
    这人还真是连后话都准备好了?
    眉翎一咬牙恨恨的转身,衣物已举过宫女头顶,“皇上请姑娘置换好衣衫移步御书房。”
    “姑娘,你身上着的是男装,在宫里出入毕竟不方便。”
    这声音?
    眉翎回首一怔,昨夜触目一刻又涌上心头,却见那朱纱悬面的女子轻笑而来,“皇上命我前来侍奉,我先姑娘为更衣吧!”
    铜镜前,楚腰盈盈一束,烟云凤尾裙无纹亦无褶,只一抹丹色艳渲,裙尾缀百千兰花图,若蝴蝶翩跹委地而起,在羸姿秀质的肩后开了一身。
    置换好如此繁复的衣裙,眉翎早已没了耐性,只将流云鬓随意的一绾,岂料几株钗饰又试来发鬓。
    镜上两道目光不期而遇,眉翎无奈叹气,这样炫艳的衣裙她本就极少穿,发钗实不必再夺目了,遂挑了一支最素淡的白玉裸簪。
    “我见过你,你真好看。”
    这听着有些没头没尾的话,叫眉翎蓦地一愣,不禁又歉然道:“昨日我……”
    “不是昨日,我第一次遇见皇上时就见过你,在画上,你便是皇上说的那第一人吧?”
    “什么第一人?”
    “拿刀指着皇上的……”
    “呃……”
    她都经历了些什么呀?
    回忆起这些叫眉翎无言以对的‘辉煌历史’,她已在行往御书房的路上了。
    想这个柔然女子果是有游牧民族的爽朗性子,若不是面上那道深疤,必也是个明艳无双的女子,只是没想到那疤,竟还是因宇文灏留下的……
    一路放飞思绪,在两个宫女的引路下,眉翎还没行到御书房前,就不由得敛了步。
    因为那放眼望去的阵仗,着实叫人一惊,这么些个人……不会是来迎接她的吧?
    百十个人在御书房外分列成了两队,皇宫里的规矩她不太不清楚,可这一队禁军守在外头也就罢了,那对面一队内侍宫女怎么也在殿门外候着,宇文灏唤他们,难道用吼么?
    除此之外,眉翎不忍的抬了抬眼,虽还未近午时,可头顶的日头已是明晃晃的打眼,那两个人在这曝晒,是为哪般?
    “劳烦公公通传一下,就让我们太子妃见见皇上吧!”
    “皇上没功夫见,太子妃别自个受罪了,回吧!”
    “公公……”
    内侍阴柔的叹了口气,拂尘甩过处,一个泪雨阑珊的呆望向紧闭的殿门,一个连连叩头求情。
    在眉翎来之前,所以人的目光就是这样晾在殿前的,那儿跪了两个女子,看衣饰应是一主一仆。
    但是,宇文灏刚登基,他自己也不过二十年华,哪来的太子,还妃?
    眉翎如是疑惑的望去时,就连宫侍们看那‘太子妃’的目光都是讳莫如深的。
    穆斌最先朝眉翎转过身的,显然是知道她要来,可他握了握腰间剑,又看了看紧闭的殿门,最终似有难色的将目光投向了对面。
    一袭藏青色长袍,手持拂尘的人抬了抬三角眼,一副他也无可奈何的神情回了穆斌一眼。
    眉翎看不懂这哑谜是在说跪地的两人还是她,但这御书房外委实够热闹的了,已跪了两个,再站上一个,实在太奇怪了。
    “呃,皇上没工夫的话,我先……”
    “哟,姑娘快留步。”
    眉翎刚转身,那公公已挥着拂尘迎了上来,“皇上交代过了,奴才就在这候着您呢,姑娘要不……要不先进去,没的在这晒着了。”
    公公一个请的动作朝她做出,不光是那百十个宫人,就连跪地的两人也怔怔的朝她看了过来,尤其是那个太子妃,残泪的眼眸似有望穿枯井的绝望。
    御书房的门轻轻关闭前,眉翎又闻见了宫女的哭声哀求。
    就这么满腹狐疑的走进,内侍将她引进殿,并无多话,甚至一刻也不曾停留,就着急的退下,可这外殿,压根就没人啊!
    “宇文灏!”
    随口唤了一声,回音都荡了几圈,足见,根本就没人。
    但在那余音未消之前,眉翎半信半疑的推开内殿虚掩着的大门之后,再也不这么认为了。
    抛开迫人的君威,与睥睨天下的气势,宇文灏的容颜无疑也是艳绝的。
    长眸深滟,眼线挑墨,眉宇轻扬,一暼一睐间亦是一副山水画卷。
    只是那山是冰山,那水,深不见底,又偏荡着几分邪魅,漾着几丝疏懒,此刻,应该还有风流的恣欲吧?
    难怪那么些人都到站到外面去了,难怪他没功夫见人了,他哪还能有那功夫啊?
    本来这一推开门,是该像见鬼一样扭头就走的,可眉翎偏见鬼般的站住了,不光是她着要问战俘的事,那外面还跪着两个人呢。
    更何况,这才一大早,好吧,也不算早了,可也不过才午时!
    这么忿忿的一想,眉翎就抱臂往门前一杵,反正是这人叫她来的,她就准备在这看活春宫。
    看那棱角分明的唇峰正吻在谁的锁骨下?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