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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飞镖破风而来, 划破赤塔人衣衫,扎入血肉里。她的身子慢慢的转向背后,手中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弯刀, 眼睛对准了顾子由的方向。她本以为这只是皮肉之伤,自己还有余力斩杀敌人。
殊不料,身子跨动一步之后,一大口的鲜血自胃部涌了上来,接着呼吸停滞, 她死了。
此人身子刚倒下, 下方纳真便引爆了火药。巨大的爆炸声引走了赤塔人的注意力。
顾子由趁机爬下峭壁, 猫着身子, 来到李唯兮的身旁。
李唯兮的四肢被粗壮的绳索绑着, 顾子由用匕首割掉这些束缚,将她救了下来。
二人躲在石块后。
“子由。”李唯兮激动地唤着顾子由的名字,眼底泪意氤氲。她还以为她们二人再也不能相见了。
“我们得赶快离开, 纳真她们撑不了多久了。”顾子由轻轻揽了一下李唯兮的肩头, 又快速松开。现在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刻,赤塔人随时都可能攻上来,她们的处境十分危险。
“好。”李唯兮收起泪意, 跟着顾子由向边缘的线路走去。
路过那名被飞镖射中的赤塔人之时, 顾子由取下了她手中的弯刀,以便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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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阵上方, 一个狭窄的通道中, 巨大的震感传递了上来, 踏着石阶的白芨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通道上方,松散的石块掉下,散落在白芨身上。她速速弯下身子,紧紧地护住怀中的羽涅。
渐渐地,震动平息了。
白芨抬起头来,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唇,眼珠子左右晃动,很是急躁,放在羽涅身下的拳也攥了起来。
底下肯定出了什么事!
她望着怀中脸色苍白的羽涅,眉头紧蹙,进退两难。天时将近,如若错过这一时机,只能再拖到下月。可此时将羽涅送去,她又极可能会受伤。
两难抉择下,白芨选择将羽涅送回炎石上,时机她可以再等,但绝不能拿羽涅的性命开玩笑。
至于这些坏她好事的人,她绝不轻饶!
白芨面色阴沉的可怕,她步履生风,双拳紧握。不一会儿,便回到了主阵之内。
主阵里,狼藉一片。纳真趁乱砍杀了一番,见旗开得胜,立马下令撤退。
当白芨回到主阵的时候,作乱的人早已不见踪迹,地面上或死或伤七零八落的都是她的手下。
“李唯兮呢?不是叫你们看好她!”视线望向绑缚之地,李唯兮早已逃之夭夭,不见踪迹,白芨雷霆大怒。
放在高处的香炉也被打翻,烟灰倾洒,香早已熄灭,还断成了两截。
从天窗望去,圆月已达中央。天时已到,人和却毁了。
“啊!”白芨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整个人都变得癫狂。
“去,把她们给我找出来,我要将她们大卸八块!”
死里逃生之人,稀稀落落地跪在白芨面前,领命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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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由与李唯兮向外逃了许久,穿过了一条又一条的通道。最后着实是跑不动了,才停下脚步来。
二人靠着墙壁坐下。
“公主,你没事吧。”多日不见,二人都明显地瘦了。顾子由的目光上下扫视着,然后左瞧瞧,右看看,唯恐李唯兮伤着了,“她们可曾伤你?”
李唯兮拍了拍顾子由的手背,宽慰地笑笑,柔声道:“她们不曾伤我,更确切地说,是你及时赶到,她们还没来得及伤我。”
李唯兮被涂了药水的脖颈现在还凉飕飕的,一想到将会有一把重刃,一刀将其砍断,她就止不住地颤栗起来。
“她们打算如何伤你?”顾子由问道。
“说来话长,反正便是想将我的脖子砍断,而后把我的身子缝补在另一个人身上。”
“换脑?”
“是。”
“是何人如此愚昧?血脉于颈上,如若断了,鲜血四溅,如何能止得住?脖颈上亦有筋骨,皮肉尚能缝补,筋骨血脉如何缝补,这些人是疯了么?”顾子由气愤道。
“这个疯了的人便是白芨。”李唯兮道。
“白芨?”顾子由震惊,“怎么会是她?难不成一直以来的幕后主使是她?”
“对,她易容潜入公主府,处心积虑,为的便是将我掳来此地。”
顾子由眯起眼来,脑中忆起与白芨相处的种种,她想破脑袋都不不会想到,竟是她在作祟。
“那些都是过往之事,不打紧,现在紧要的是我们怎么出去?”
顾子由收回了神,正色道:“我在半路寻了帮手,她们是鞑靼人,武艺远远胜于我,我们需想法子与她们汇合。”
“好,一切都听你的。”李唯兮将脑袋搁在顾子由肩上,享受着此刻的宁静,如梦似幻般的宁静。
只是,这个宁静没有持续多久。一个她们最不愿听见,毛骨悚然的声音自通道另一端传来。
“你们二位倒是浓情蜜意啊。”
李唯兮脸色骤变,“是白芨。”
顾子由惊起:“她怎么这么快就寻到我们了?我们快走,实力悬殊,着实不宜与之正面交锋。”
她扶起李唯兮,二人正欲逃跑,忽然白芨的身影自她们面前钻出,立在路的中央,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她们。
嘴中嘲讽道:“走,往哪走?这是我的地盘,你们怎么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别无他法了,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顾子由推开怀中的李唯兮,提起手中的弯刀,朝着白芨头上劈去。
白芨速度极快,一闪身便躲过,她手中无利刃,仅用一鞭子,回身来,一发力,便打在顾子由的手腕上。
钻心的疼痛,整只手臂都发麻,顾子由手中的弯刀摇摇欲坠。
白芨又使一鞭,重重的打在顾子由的背上,瞬间皮开肉绽,她手中的弯刀掉了下来。
白芨冷哼一声:“真是不自量力。”
顾子由并不认输,找准时机,见白芨走近,左手迅速拾起弯刀来,朝着白芨的腹间劈去。
白芨有所防备,抬腿踢在顾子由的左臂上,而后一回旋,另一只脚重重地踹在她的胸口处。
顾子由的身子向后弹去,口吐鲜血。
李唯兮脸上的血色也散去了大半,连忙跑了过去,护在顾子由身前,抬头望着白芨道:“你不是答应我不伤害她的吗?”
见李唯兮还算乖顺,白芨的语气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她道:“公主,只要你速速随我回去,我或许还可考虑考虑,放了她。你若不回去,她必死无疑。”
李唯兮沉默了,她再次犹豫。
顾子由捂住胸口,艰难道:“公主,别答应她。此人阴险狡诈,极其凶狠,她派来的那些刺客,无一不想置我于死地。想必是得她之令,她根本就是说一套而做一套的小人!”
“真是多嘴!”白芨的忍耐到了极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便俯下身子,欲掐住顾子由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时,纳真及时赶到,她五镖连发,朝着白芨命门射去。白芨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旋转着身子,躲避飞镖。
李唯兮赶紧扶起顾子由,朝着纳真一行人靠拢着。
“来人,上!”纳真下令,身后的死士得令,抽刀朝着白芨攻去。
“我们先走。”纳真协助李唯兮搀着顾子由向后路退去。
她们向后走了许久,纳真才发现这条通路之前并未走过。
“这儿貌似未曾来过,也不知通往何处。”
顾子由强忍住胸口的伤,尽量踩稳脚步,以减轻身旁二人的负担。她抬头望了望四周,也觉得陌生的很,“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通道扭曲,七拐八拐,三人顺着此路走了许久,最后来到通道的尽头。
面前出现了一扇门。
纳真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纳真将顾子由与李唯兮留在十步之外,自己上前小心地查看着。她将耳朵覆在门后,能够很清楚地听到“呼呼——”的声音。
像是山风呼啸。
“听到了风声。”
“风声?难不成是出口?”顾子由眼中骤现神采。
纳真道:“风声很大,不如我们将它打开看看。既是阴阳阵,这单门反倒是安全,想来是不会有危险的。”
“你小心些。”顾子由道。
松动的锁被纳真解下,丢在一旁。她的手搭在了门把上,而后轻轻地将门往外推开。
一小股的风力与纳真手中之力对抗着。
再往外,她便看见了月色与星空。
不会真寻到了出口吧。
纳真手握门把,又往前走了一步,视线向下望去。
这一望让她打了一个哆嗦,立马将脚收了回来。
“是个悬崖。”纳真后怕道,她差点失足掉落悬崖。“此路行不通了。”
“既是死路,那我们快些走吧,此时若有敌军至,前后夹击,就糟了。”李唯兮道。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到。李唯兮尾音刚落,满脸鲜血的白芨便出现在三人面前,露出鬼魅一般的笑容。
她沙哑着声音道:“想走,没这么容易。”
顾子由望向白芨身后,发现鞑靼的那些侍卫一个都没有跟来。
察觉到顾子由的目光,白芨挺了挺腰,冷笑道:“那些没用的人,已经被我解决了。”
什么!
三个人惊愣住了。这么多名死士联手,竟还不是白芨的对手!
纳真血气最盛,见白芨狂妄自大,最先举剑朝她攻去。
李唯兮也豁出去了,使出一套拳法,协助纳真,顾子由紧随其后。
三人合力,纳真使软剑攻击其的左路,顾子由攻其下盘,李唯兮攻其右路。
白芨早已疯魔,双目赤红无比,她大喝一声,曲腿向上抬起,而后扫腿,将纳真踢倒,再挥鞭缠住顾子由的脚踝,将其绊倒。手肘往后一勾,出拳,一拳打在李唯兮肩上。
瞬间,这三人的攻势便被其化解。
纵使三人联手,仍然不是白芨的对手。
顾子由在地上滚了一圈,身子斜斜地靠在墙壁上,浑身的骨头犹如散架了一般。蓦地,她的呼吸一滞,她的视线飘到了白芨身后的那道门上。
纳真倒在她的身旁,伤势不及她重,还欲起身再攻,却被顾子由拦住。
顾子由低声道:“你在土阵之内答应我的,务必替我护好她。”
难道她要
纳真脑袋骤然空白,待明白顾子由所说之事后。顾子由已起身,蓄力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白芨。
【我预感这个幕后黑手十分强大,万不得已之时,我会与之鱼死网破。如此一来,我便无法照料公主了】
【如若真到这种田地,请你不必管我,但务必护好她,将她救出,安然送回大晋。你亦是情深之人,必定会懂得我之心情。】
“不!”纳真脱口喊道。
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迫使白芨向后退去。
她抬臂,用手肘猛烈地撞击顾子由的背部,想让顾子由停下动作来。
顾子由鲜血直吐,脸上青筋暴起,视线死死地盯着后方的那扇门,脚步仍有力的向后退去,将白芨一步一步地带到门边。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待李唯兮反应过来顾子由要做何事时,她与白芨离那门边只有两步了。
她的泪不自觉便淌了下来,再也止不住了。
最后的时刻,顾子由转过身来,对上李唯兮红肿的双眸,温柔地笑了,这笑被泪水浸满,笑中满是不甘与遗憾。
她嘴唇蠕动,无声地道了三个字。
紧接着,身子便夺门而出,凌空而起。
“子由!”李唯兮从地上踉跄着爬起,伸着手臂朝着悬崖口奔去。
“危险!”离悬崖口还有两步之遥时,纳真飞身扑住了李唯兮,双臂紧紧箍着她的身子,阻止了她动作。
她的脚步如此坚定,眼神如此决绝,分明是想随顾子由去了。
可是自己答应她的,要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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