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居然被只猫饲养了

62.六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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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二章
    半时辰后, 雨势渐小。
    奚念知告退出宫,祁景迁心有眷念, 借口团团又留她两炷香。
    然后, 再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了。
    他不由有些泄气, 暗暗想,从前做狼时想见便能相见, 还能在她闺房睡睡懒觉撒撒娇。现在做了皇帝, 看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但人心岂是他说得就能得的?
    “下了雨,路上湿滑, 你千万小心。”祁景迁送她走出门槛, 站在廊下嘱咐道。
    奚念知福了福身子,笑道:“是, 皇上, 那臣女告退了。”
    “嗯。”祁景迁点点头。
    目送她婀娜身影行在长廊, 越走越远。
    祁景迁紧了紧眉, 眸中一定, 蓦地拾步往前行去。
    他近日身体恢复得不错,快步走路虽有些勉强,但还撑得住。
    蔡裕抱着伞小碎步跟上去, 用眼神示意小太监们止步。
    心里美美道:咱们皇上难得春心萌动一回,还能不能创造个清幽安静的环境了?
    祁景迁很快便追上她步伐。
    他走得急, 胸口略发闷, 没有着急出声唤她, 祁景迁缓步调整气息。
    倒是奚念知察觉不对,她蓦地回眸,旋即看见了立在不远之处的皇上,以及规规矩矩站在他身边的蔡裕蔡总管。
    既然已经看见,难道要装作视若无睹?
    奚念知不是没有规矩的人,她只好往回走,打算重复请个安,再出宫。
    她朝他走来,祁景迁便也拾步向她而去。
    两人在长廊相会,檐下雨水滴答滴答,有的落在常青植物的叶片上,有的坠入泥土,散发着雨天独有的新鲜气味。
    不知为何,这雨都突然变得格外可爱了起来。
    祁景迁勾起唇角,望着她笑:“朕正准备去散散步,你爹说朕需多行走,才能更快痊愈。”
    奚念知了然:“回皇上,是这个理,不过雨天湿气重,若寒气入肺,岂不是得不偿失?”话说到这里,奚念知看了眼他单薄的衣着,担忧道,“皇上若真想散步,至少也该穿得暖和些。”
    “奴才马上回去取披风。”蔡裕立即心领神会,转身小跑着回去了。
    蔡裕一走,他们身边只剩下领她出宫的婢女。
    奚念知不好在这个时候告退,便没话找话道:“宫中的梅花开得真好。”
    “的确开得好。”祁景迁随她目光望向墙角的几簇梅枝,忽地道,“宫中御厨梅花酥与香煎梅花肉做得极好,你想尝尝吗?”
    奚念知:“……”
    祁景迁:“……”
    正懊恼这话题起得糟糕,却听她含笑的嗓音浅浅传来:“回皇上,无功不受禄,臣女受不起。”
    祁景迁顺势道:“那不如你陪朕散散步?朕觉着出宫沿路的景致还不错。”又补充道,“作为你陪朕散步的奖赏,明日朕便让御膳房做好梅花系列膳食,然后等你来。”
    等她来?
    奚念知耳根微颤,抬眸看他。
    他也正望着她,眼中浸着笑意,那笑意像是被雨水洗过似的,很纯粹很清澈。
    “那臣女恭敬不如从命。”
    “如此甚好!”
    两人面上都挂着笑意,恰好蔡裕捧着披风来了。
    祁景迁系好披风,两人并肩行出长廊,走下青石阶,慢慢走在雨后的小径。
    冬日哪有什么好景致?刚下过雨的天也灰蒙蒙的。
    但许是身边的人不同,祁景迁觉得路边枯枝都长得很有韵味。
    他们行得不快,但这条平日幽长的路线今日却格外显得短暂,宫门转眼就到了。
    奚念知请安告退。
    祁景迁压下心头的不舍:“朕明日等你来。”
    奚念知:“……”
    “嗯,等你来尝梅花膳食。”
    轻笑出声,奚念知点点头,她腼腆地抬眸看他一眼,转身往宫门行去。
    回程乾清宫,祁景迁明显觉得这路变长了很多。
    老是走不完。
    他无奈摇摇头,靠她脸上最后的那抹笑容硬撑着走了回去。
    “你们今日去找太后的猫,可看到润润了?”
    蔡裕摇头:“奴才们有特地留意,并未看见。”
    祁景迁无奈,边批复奏折边咕哝道:“性子也太贪玩了些,朕还指望它早日回来当朕的……”
    蔡裕挑挑眉,却没听清皇上后面的话。
    下雨的日子,天黑得也快。
    批复一叠折子后,祁景迁用了碗中药熬制的鸡汤,便歇下了。
    夜很寂静,不知何时,濛濛细雨在空中开始纷飞。
    一只有点狼狈的黑灰色虎斑猫从大门一跃而入,大喇喇站定在堂中抖毛。
    守在纱帘外的婢子见了,好笑地拿干浴巾为它擦拭毛发。
    她们动作很轻,好在皇上宠爱的这只润润也极乖。
    它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任她们反复折腾,非常温顺。
    等清理干净,毛发也干透了,奚念知踩着猫步走进内寝,望向龙榻上安睡的男子。
    小窗关着,隔绝了风雨声,屋里很静很暖。
    奚念知打了个哈欠,娴熟地跳上龙榻。
    她最喜欢的还是他脖颈边肩头的位置,奚念知小心翼翼靠过去,蜷缩成一团,把身体挤入棉被里。
    真舒服!
    她又打了个哈欠,沉沉睡了过去。
    连续十日,奚念知都有进宫,依她诊断,团团确实没有生病,但是否怀孕,像招福公公所言,不到最后一刻,真不好断定。
    祁景迁也常来探望团团,他本来想借润润之名,把她从臻园骗去乾清宫。
    奈何润润不似团团懵懂天真,它是只热爱自由来无影去无踪的小机灵,也只有晚上,它才肯从外面回来睡觉。
    说起来,祁景迁倒越来越有种错觉,他怎么觉得自己那么像后宫嫔妃,而润润却像无情帝王,心情好便来宠幸他,心情不好,甩甩尾巴玩得风生水起,压根不记得家里还有个他在等它!
    这天晚上,润润小帝王来得很早。
    祁景迁迁妃正颇有兴致地在案台提笔作画,没能及时为它暖好被窝。
    润润不大高兴,瞧了眼冷冰冰的床铺,掉头朝他走去。
    祁景迁没回眸,他手上笔刷在纸上细细描绘,嘴上却道:“暖炉那儿搁着为你留的小鱼干,吃去吧!”
    奚念知:“……”
    为她留膳已经是习惯,她懒得客气,调头用爪子将搭在暖炉上的鱼干扒拉下来。
    鱼干烤得发烫,奚念知好玩地用爪子把鱼干拨来拨去。
    很奇怪,作为人的她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玩,然后身为“润润”的她却觉得这还真挺好玩的。
    扒拉了会儿,等晾凉,奚念知开啃。
    那边祁景迁的画似乎也作完了,他满意地搁下笔,嘴角挂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润润,快来帮朕瞧瞧,像还是不像?”略微退后两步,祁景迁望着画纸微笑。
    奚念知:“……”
    它叼着还没啃完的鱼干过去,还没做好准备,它瞬间就被他抱了起来。
    祁景迁抬了抬下颔,示意它往前看:“瞧,她美吗?”
    “嘭”,嘴里的鱼干猛地从半空摔落在地,奚念知愣愣望着画纸上的女子,那……那不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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