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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雨卿这一打坐,又是在微机阁中被师尊关了七天,算上最开始看火的三天,已经足足十天没迈出过阁中一步。她这几日除了打坐,还真的早晚各给师尊按摩一次,每次按足半个时辰。此外还有端茶送水,递剪子递锤子,可算是实打实的贴心小杂役了。
可能是看在她任劳任怨的份上,师尊也不怎么挑她的刺了,蔚雨卿开始觉得摸准了他的脾气,同师尊相处也不算太难。只是师尊很少主动开口,她每次想同师尊搭话,都还是不知能说什么,只能作罢。
第十日午后,师尊终于放了她半天假,蔚雨卿听到这个喜讯忍不住欢呼了一声,被师尊瞪了一眼后,这才灰溜溜地跑了。
蔚雨卿出了微机阁就想回自己的洞府,她还有些挂心上次白瑚师姐的样子,不知她到底有什么心事,现在恢复了没。
快走到门口,却又听到了师姐与人争执的声音。而这人,竟然又是上次那个比试输给师姐的尖脸路师兄。
只见路师兄涨红了脸,气道:“不行就不行,你打人干什么!”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浪荡登徒子!”白师姐挥手就是一拳,路师兄本来就不善肉搏,只能堪堪躲过,形容颇见狼狈。
路师兄翻身躲在一根廊柱后,探出脑袋喊:“不过逢场作戏,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你不愿,我就找别人去!”
他说罢就瞥到了正走来的蔚雨卿,赶紧欣喜道:“楚师妹!师兄有一事相求……”
话还没说完,就见白师姐架上千机弩,瞄准他一字一句道:“打我师妹主意,你!敢!”
路师兄见她真的要射弩,大喊一句:“白老虎你疯了!”然后心有不甘地飞身遁走,顷刻就再也不见人影。
尖脸师兄一走,蔚雨卿赶紧跑过去问:“白师姐,这是怎么了?”
白师姐嗤之以鼻道:“你别管他,他就是想骗点道侣津贴而已,小人!”
蔚雨卿闻言,想起了那日车师兄来时对师尊说的话。她问了白师姐才知道,自从上次长老会议结束后,昆仑上下就疯传今后要对有道侣的弟子施行优待政策,如今虽还没正式实施,但昆仑上下都兴起一股找道侣的风潮,没道侣的人都有了一种岌岌可危感。
对此,白师姐只评价道:“长老的决议我不敢置喙,但是车师兄找了师尊说要与丹心峰联谊,师尊不允,不就足见我拂尘峰对此事的态度?楚师妹,你道行还浅得很,可别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被那种人骗了去。”
见楚师妹点头称是后,她又说:“你来得正好,这月领月钱的日子到了,我每次都晚点去,省得和那帮人碰头。你也还没领吧,同我一起去。”
然而楚师妹却一脸迷茫地看着她,白瑚这才想起说:“哦,我忘了,车师兄说你的用度都是师尊格外安排的。也无妨,你想去就同我一起去。”
蔚雨卿点头说想跟去,与白师姐边走边聊,才知道每峰弟子每月都固定的一日可去瑶台峰上领月钱,其中包括灵石、丹药、符咒等日常用品,如果想要衣物等,提前一月申请也可以得到。而今日恰好就是拂尘峰领月钱的日子,所以白师姐这才说要带她一同去。
蔚雨卿奇怪地想,我的用度是师尊格外安排的?可是我现在不吃不喝都没事,身上也就两套常服换来换去,什么丹药灵石更是一个都没见到,这也叫格外安排……?唉,杂役的命就是苦……
说话间,她们已经通过传送阵到了瑶台峰上,蔚雨卿是第一次来瑶台峰,只见这里格外开阔,小小的云浮峰围着主峰如同众星拱月,不愧是昆仑的最主峰。
跟着白师姐,她来到了西南处一个小峰上,只见零零散散有些人从一个堂中进出,而进了那堂中,则有两三个弟子在凭弟子的记名玉牌给人分发月钱。
她们两人才走到门口,就见那几个分发的弟子在对一个身形矮小的弟子说话。
“白白,你怎么今天才来,你们丹心峰可是昨天。”
这矮小的弟子看来还是个小少年,他羞涩道:“师兄师姐见谅,我又记错了日子……”
分发的师兄和气道:“你呀,不会炼丹也这么粗心吧,小心你扶师姐训你!”
白师姐瞥见几人交谈,暗地啧了一声,然后就要把蔚雨卿往门外拉。
蔚雨卿不明就里,忙问:“师姐,你不领了吗?”
白师姐嘘声道:“轻点声!”
而在前方交谈的那几人却注意到了此处的动静,只听那小少年惊喜道:“小姑姑!”
这声小姑姑,喊的正是白瑚。白瑚见已被发现,只能硬着头皮转回去,面色不虞地道:“别这么喊我!”
小少年却没管这么多,他只自顾自问道:“小姑姑,你近来可好?我这些年好几次想去拂尘峰找你呢,但是每次都找不到你,呜……”
白瑚更烦了:“你自己管自己好好修炼就是,找我做什么!”
小少年听了委屈道:“你是我小姑姑啊,我不找你找谁啊。”
蔚雨卿听了两人谈话,好奇道:“白师姐,这位是?”
还没等白瑚开口,小少年就自报家门道:“这位师姐?你好!我叫白白,我是白瑚的亲侄子!”
他说完又开始打量起蔚雨卿,奇怪道:“这位师姐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呢?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白瑚已经不想再同她的亲侄子说话,拉了一把蔚雨卿说:“别理他,我们领了东西就走。”
她说罢就快快上前领了自己的月钱,然后拉了蔚雨卿出门就要回去。
叫白白的小少年见她不理自己,追在后面委屈道:“小姑姑!你别走啊,等等我,我还有好些话要和你说呢!”
白瑚走得极快,她带蔚雨卿在转弯时躲了起来,白白追来左右找不见人,没一会儿就垂头丧气地走了。
蔚雨卿迟疑着问:“白师姐,你不同他说几句吗,他看起来挺可怜的……”
白瑚心想,他可怜什么,从小就是掌中宝手中爱,进了昆仑还是双灵根,两个长老抢着要,如今都做了丹心峰亲传弟子,前途一片光明。反观自己,不提也罢……
于是她未再说话,只是领了蔚雨卿原路折返回拂尘峰。
当晚,白瑚与蔚雨卿两人呆在洞府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蔚雨卿又想到了道侣的事,便问:“白师姐,如果,我说如果啊,如果你要找道侣,你会找什么样的,就像那些天荒门人那样的吗?”
白瑚摇头道:“那倒也不是。那些人就只能远看,到底是怎样的为人都不知道,生活习惯又与我们九州大大不同,哪有那么轻易可以找来做道侣的。”
蔚雨卿点头道:“说得也是……啊!那车师兄呢,你觉得车师兄怎么样。我那天听到了,师兄还没有道侣呢。而且那天他扶我的时候我趁机摸了一把,师兄果真很健硕呢!”
白瑚说:“这还用你说。你没见过师兄脱了上衣打材料时的样子,啧啧,那才叫真男儿。要我说,我们拂尘峰上最有男人味的就是车师兄了!”
“那师姐不考虑车师兄么!横竖他没道侣。”
白瑚笑道:“白天还叫你不要为了蝇头小利乱找男人,怎么这会儿就想起来了?不过车师兄当然很不错,人品修为都是一等一的,你看上了可以自己动手,我才管不着。我嘛,我就算了,现在我可没什么心情找道侣。”
蔚雨卿才来昆仑多久,自己也管不过来,当然也没心思找什么道侣,可是这个话题还挺有聊头的,她就又说:“对了,师尊可也没道侣呢!”
白瑚扭头诧异地看她一眼,说:“你别因为师尊对你还不错,就乱打主意。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师尊是玄霖圣君的!”
蔚雨卿一听来了兴致,忙问:“什么什么?师尊和玄霖圣君两情相悦的么?”
白瑚道:“那我倒也不知道……唉,我说不上来。我知道外面都说玄霖圣君如果要选道侣,不是挑她师兄琅衍仙君,就是挑问离仙君。可是我见过一次她和师尊在一起,反正我就没见师尊对谁那么温柔过,就算圣君对师尊没意,师尊肯定也属意圣君!”
白瑚说的温柔,当然是相对而言的,蔚雨卿却想到了师尊和谁甜言蜜语的样子,心中别提有多别捏。她掸掉了脑海中那奇怪的画面,又说:“那如果圣君对师尊没意,师尊岂不是很可怜。”
“这有啥。”别看白瑚年纪不大,这种事情倒想得很明白,她说,“当道侣又不是郎有情妾有意就行了的,没意也能当道侣,实在不行,圣君就把师尊和那两个仙君都要了,岂不也皆大欢喜。”
听了白瑚破天荒的发言,蔚雨卿嘴张得别提有多大,她磕磕巴巴说:“一、一个人还能找好几个道侣的?!”
白瑚满不在乎地说:“没说不行,那就是行喽。再说就凭玄霖圣君,一个人把三个都包圆了也没人有怨言。”
玄霖圣君到底是什么人啊……蔚雨卿忍不住问:“玄霖圣君……真有那么……倾国倾城?”
白瑚这会儿已经钻进了被窝,她打了个哈欠:“何止,她还是我见过最温柔……最体贴的人……”
那个人是她的弟子,所以也把她的温柔学了去吗……白瑚这样想着,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见白师姐睡着了,蔚雨卿再好奇也没了说话的人,只能也翻身钻进了被窝。睡到半夜,却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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