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帝城修仙指南

16.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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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蓉蓉梳妆了出来,正要往祖母处请安,当头便撞见了自家兄长。林尚书育有二子一女,除了最小的林蓉蓉,都是正室夫人所出。此刻她遇见的正是长子林昭,连忙敛衽行礼:“大哥哥早。”
    按说豪贵之家,男子无事是不怎么入后院的,但林蓉蓉却知道他为什么来。
    果然,林昭笑眯眯地道:“都是一家人,三妹妹何必如此多礼。”
    一边说,一边亲手搀她起来。手掌仿佛不经意地便从林蓉蓉的胳膊上滑下,握住了她羊脂软玉般的一只手。
    冰肌玉骨,似玉生香。林昭的笑容不由得更加亲切了:“哎呀,外面风这么大,妹妹怎么在门口站着?墨竹,你带小琴姑娘去我房里,把昨日得的那件厚锦披风来给妹妹送来。”
    说着,就要拉林蓉蓉进她的闺房。
    “不,不必了!”林蓉蓉哪里不懂他的意图,支走了她唯一的丫鬟,这房里可就没有人了!林昭对自己垂涎已久,这要是进去,还能囫囵个出来?林蓉蓉一使劲,抽出了自己的手,蹭蹭倒推两步,道:“大哥哥,蓉蓉还要去给祖母请安,若是迟了,怕她老人家会怪罪。”
    然后赶忙拉过丫鬟小琴,飞快地往院子外面跑了。
    “姑娘,慢点儿,仔细摔着!”小琴被林蓉蓉拖着,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出了院门,急忙喊道。林蓉蓉见已经出了自己的小院,外面都是洒扫的下人,虽然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但是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她这才停下了,长出了一口气。
    林蓉蓉觉得,这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她不是大夫人所生,母亲甚至连侍妾都不是。她的亲娘出身青楼,十年前乃是城里“风月间”的花魁娘子,虽林大人对其喜爱非常,奈何家中夫人却是个母老虎,别说让一个青楼女子进门了,林大人成亲十年,便是连个侍妾也无。一段露水情缘后他便被夫人逮着,一顿大闹后心胆俱裂,再也不敢出入秦楼楚馆。而林蓉蓉的娘亲却在此时发现自己怀孕,生下了林蓉蓉,却也没生张,只是默默将她抚养。
    林蓉蓉于是便在青楼长到了两岁,直到三岁时花魁娘亲重病,自知命不久矣,又怕女儿委身于风月场中如自己一样,才写信通知了林府,滴血认亲后让她跟着林大人去了。
    在这种背景下要是林蓉蓉生的丑,也许更有好处,最多就是被大夫人打压几年,然后随便找个人家嫁了。
    可是她偏偏传承了她那花魁娘亲的美貌,让这家中从少爷到下人,但凡带了把儿的,都是垂涎三尺。尤其是在林蓉蓉承天郡一行后差点被污了身子,不仅在夫人面前更加屡遭白眼,两位少爷也对她愈发胆大起来。别的不说,就说这林昭,已经是三番五次的明示暗示,要她屈服了!
    不能这样下去了,她绞着袖中的帕子,暗自里咬牙发誓。她必须变强,强到谁都追赶不上,强到把那些臭男人统统踩在脚下!
    林蓉蓉站在夹道里,正自暗暗发狠,却忽听得男子的脚步声。她面色一僵,心道难道林昭还不肯罢休,竟然追出来了?回过头,却看见一个金发锦袍的漂亮少年,正优哉游哉地从后面走过来。见林蓉蓉站在这里,他停下脚步,四下里扫视一圈,笑眯眯地问道:“蓉蓉,一大清早的,你在这里吹风嘛?”
    林蓉蓉一眼就认出了这家伙,正是寄宿在自己家、却又偏要到处乱跑的赤帝帝子。听见他的问话,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忽然心生一计,装作一脸天真地道:“还羽兄长这是从清乐坊回来?”
    清乐坊,是朝歌城内最大的花柳巷。
    林蓉蓉对于殷还羽,向来是爱理不理的。这次陡然有了回应,殷还羽还没来得及疑惑呢,却听到她这样一问,顿时奇道:“清乐坊?谁说我去清乐坊了?”
    “哎?”林蓉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然后赶紧“羞惭”地掩口,“对不起,方才听大哥说……是蓉蓉误会了。”
    “嗯?”殷还羽看着她的样子,微微眯了眯眼。
    “蓉蓉还要去祖母处请安,就先行一步了。”林蓉蓉自忖计谋得逞,便也不再多话,行了礼,便迅速地沿着夹道离开。小琴困惑地看了看小姐,又看了看殷还羽,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说谎……但也聪明的并不多嘴,赶紧跟着主人离开了。
    殷还羽目送着离去的主仆俩,又见到从小院中晚一步出来的林昭,笑容不由得更深了几分。
    *
    崔濯并没有回应殷还羽的盛情邀请,跟他去共赏那名扬朝歌的精美园林。
    好不容易可以迈上修行之道了,他只觉恨不得每一个弹指用来修行。飞快地处理完了和雇主的事情,此后五日崔濯窝在客栈里,除了吃饭睡觉如厕,其余的时间都在修行中度过。
    檀上月虽然可以通过附魂的方式,为他短暂地提升感知力,却并不意味着他自己就突破了感知低下的关卡。说到底这只是一个作弊的手段,而如果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提升感知、踏入修行之境,用檀上月的话来说,“不是不能,只是很难”。
    他不怕道路艰险,只怕登天无径。
    *
    光阴似箭,很快的,五日时间一晃而过。
    太学的报名费不低,童叟无欺一个金铢,只要交钱就能拿到一封内藏时间地点的信函。崔濯的这封信内地点很简单,只有两个字,“燕山”。
    茫茫燕山,绵延八十里。而崔濯则需要在一日之内,找出考场的入口并通过所有三道测试。三日后朝歌城中便会张榜,榜上题名者,就是太学这一届的新学子了。
    从朝歌城到燕山脚下,便是策马疾驰也需要一个时辰。崔濯掐指一算时间,赶紧向店家寄养了白隼麻糖,带上风吹雪,骑着他那匹瘦马向城外冲去。一路上人潮汹涌,大多都是骑着健马的少年,或者装饰华美的马车,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尽是往燕山而去。崔濯知道这些都是报考了太学的学子,换言之,全是自己的对手。朝歌城向来是严进宽出,所以出城就不需要像来时那样经过一番精细盘点,守城的军士连盘查都不需要,任行人自由通行。崔濯很快出了城,人尚且疾驰在路上,就见檀上月从身畔冉冉出现;而后便是头顶心一凉,眼前景物骤然一清。
    路旁春草慢慢抽出的枝叶,含苞野花滑落的露珠,马蹄踏碎晨间郊外的寂静,有藏于洞穴中的地鼠和野兔被惊动,毛皮抖动发出瑟瑟的微声。而更令人注意的显然还是虽四散于山林旷野中、却依然清晰得有如雷鸣的人马行动之声,崔濯知道,是已经有学子开始搜寻考场山门了,而很快还会有更多的人加入搜寻队伍中。
    这种时候,就不由得想要庆幸每个人的“门”都不一样,是多么有远见的决策了。
    崔濯放松马缰,任由身下的马儿从奔跑转为悠闲地行走。他坐在马背上微闭了双眼,放空精神,将更加宽广的地域纳入自己的感知范围之内。
    闭目之后,那种感知更加精确了。他不看,却能见那山野之色翠绿喜人;他不闻,却能听得枝上雀鸟叽喳交谈;他不嗅,却能察觉草木清芳馥郁生香。天地间是如此美丽而生机勃勃,仿佛有万物萌发之声,令人忍不住地心生喜悦。
    “天地间有阴阳二气,天以阴阳而生万物,人以阴阳而荣养一身。”
    崔濯现在或许还不知道这句话,但他却已经从这一刻的所感中领悟到了。
    *
    “小谢,尔观此次入学之试,可有上佳的好苗?”
    燕山上空,有数人或是御剑而行,或是驾云而立,从高天之上俯视这群忙碌搜寻的学子。他们有的是鹤发童颜的老者,有的是温润俊秀的青年,甚至还有面带稚气的少女,脚踏着各自的法器,纵横于万里晴空之上。一层毫无痕迹的巨大结界已经笼罩住整座燕山,野兽们虽无灵智,却能感受到这力量的强大,无不躲在洞穴中瑟瑟发抖不敢出现。这结界看似轻薄无物,实际上却是坚不可摧,在太学中数十位术师联手维护之下除非有剑仙级的强者出手,否则便是拿那攻城巨炮,怕也轰它不开。
    它是太学专门研发,用来保护应试学子不为猛兽山妖所伤,也是防止有邪修浑水摸鱼,想混进山中捞点好处。若是没有报名信函,便是连维持结界的术师自己都没法进入这道结界,除非硬生生破开。
    此时正有须发皆白的老者,脚下踏着一柄飞剑,问向身旁同样凭空而立的青年。那青年生得温文尔雅,穿一身月白长衣,端的是君子如玉。他的脚下却不是踏着长剑,也非腾云,而是踩着一只巨大的机关飞鸟。听闻老者问话,他笑了一笑,拱手为礼道:“回祭酒大人,此时时间尚短,还未有人寻得入门之道。旦夕愚钝,看不出来。”
    他的话音未落,脚下山林某处却忽然起了一丝波动。谢旦夕一愣,和老者对视一眼后同时望向那处,却见林间猛然绽出一道华光,有如平静的水面被打破,泛起一圈淡紫色的涟漪。涟漪之中有衣袍一闪而过,很快涟漪消失,而那原本站在附近的学子也消失了。
    “一炷香内就能找到入口,不愧是微生家的传人。”谢旦夕忍不住赞道。
    白胡子老者脸上浮现出显然的得意之色,看向谢旦夕。谢旦夕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大笑:“当然也是祭酒大人教导得好。”
    “嘿嘿,过奖过奖。”老者毫不脸红地收下这个恭维,显然是极为舒坦。谢旦夕知道这位老人天性真纯,是以也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笑道:“只是微生姑娘正式入学,却不能拜在您老门下。不知祭酒大人想请哪位夫子,来教导于她?”
    “这可不是老夫说了算。”老者大摇其头,一脸正气道,“老夫可是按规矩办事的人!”
    “是是是。”谢旦夕忍俊不禁。他随着老者在天上继续巡视,却见那机关大鸟背上的机括翻动,一个十一二岁的稚龄少女从鸟腹中探出头来,打了个呵欠,嘟囔道:“怎么还没好?我都睡着了。”
    “还早着呢,你继续睡吧。”谢旦夕温言道。
    但那名为“桃桃”的少女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探头看了看,便极其灵活地从那木鸟空心的腹中钻出来,立在谢旦夕身边。只见她穿一件妃色的小袄,下系一条藕荷色齐胸襦裙,裙摆堪堪垂过膝盖,缀着银色的铃铛。长风过处,银铃叮叮作响,而她没有穿鞋,只是赤着一双光洁的脚,在初春的风中竟似丝毫不觉得冷,而是好奇地转动着漆黑的大眼睛向下张望:“这就是寻门之试么?”
    “是的。”谢旦夕道。
    老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主仆俩,山林中此刻涟漪的光芒不时闪动,显然许多人都开始找到了诀窍,开启试场大门。淡紫色的辉光映着浅碧山林煞是好看,桃桃看的兴味盎然,忽的向下一指,奇道:“咦?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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