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劫

第十八章 溪云初起日沉阁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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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颜麻利的洗漱好,就上床休息,忍不住感叹出来玩也是这么费力气。也不知怎么了沐颜躺倒床上又忽然睡意全无。沐颜看自己的症状大约是最近心气浮躁,忧思多虑引起的,没想到自己没心没肺的一个人也会得这样的病症,明日得给自己开个方子,喝几付药。
    过了一会沐颜听到外间有悉悉索索的响声,似乎有人来过。小尹似是轻轻的念叨了一声“燕定新”,接着有纸张燃烧的气味。沐颜总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过了一会儿才猛的想起,那就是神威大将军啊!两年前西尹国扰边,燕将军受命平乱。不过一个月便大败敌军,回京都时军民夹道相迎,小星儿还与她一起去凑过热闹呢!燕将军风姿飒爽,不怒自威,颇有大将风范,令无数闺中少女倾倒啊!沐颜还肖想有朝一日能嫁一个这样英武的男子呢!不过现在燕将军似乎在戍守边关,自两年前西尹突生叛乱,朝廷加强了对西尹的戒备。
    不知小尹提起燕定新又是为何?小尹也是在两年前流落到东黎,难道小尹在战乱时受过大将军的恩惠。沐颜心中胡乱猜测,都没有注意到小尹已经轻轻的走到了沐颜的床边。
    漆黑的夜里没有一点光亮,沐颜完全看不清小尹的动作,只好继续假睡。沐颜感觉到床边有一点陷了下去,小尹就坐在那里,“颜儿睡了吗?”沐颜不为所动继续装睡。
    小尹也不多问,“我要是告诉颜儿我的真名,颜儿能永远记住吗?……你不回答,那我就当做你默认了”,沐颜无奈的流了一滴冷汗,小尹,你也太会自我安慰了!“我的真名是尹覃兮,你也应该听过吧!名义上我是已经去世的西尹国先皇最疼爱的小儿子,三年前父皇密召我议事,是关于我的大王兄。大哥并不是父王的骨血,而是婧妃与臣下私通所生,父王十分恼怒却不忍心杀掉王兄。就命我悄悄将王兄软禁,没料到王兄却抢先一步,在巫师罗洛的帮助下逼宫谋反,将父王囚禁。父王怕王位落入王兄手中将生灵涂炭,便命我携玉玺出逃,我被一路追杀,后来侥幸逃生,就遇见了你。这两年我一直在联络西尹旧部,希望早日将那人……”沐颜似已听到床板粉碎的声音。
    小尹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痛苦,“他怎么可以……,他早已没有人性,竟日日抽打父王三百鞭,可是这样他还不肯罢休,为了逼问父王玉玺的下落,他竟让当着父王的面,让人……让人蔺辱了母后,逼得父王吐血暴毙,这个魔鬼……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小尹忍不住颤抖,竟然生生将手心掐出血来。沐颜再也装不下去了,轻轻的抱住小尹。拥他在怀里,想给他一点温暖,泪一滴滴滴在小尹的脸上,满是歉疚“都是我不好,应该早些知道的,应该早些为你分担,让你一个人受苦了,都是我不好。明明看到了你眼中那么多的悲伤,也总是不在意……我对不起小尹”。
    “不是的,遇见颜儿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一件事。跟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快乐,最幸福的……若是没有颜儿,我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小尹将沐颜推到在床上,极是认真的问“如今已经时机成熟,我已经得到了能与那人相抗衡的力量,颜儿愿意跟我一起吗?就算是死,我也会护你周全……我定要将那万里河山都捧到你的面前”。
    沐颜一时语塞,自从两年前第一次遇见他,沐颜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他。沐颜非常确定如今还是一样的相信他,可是正因为太在乎,所以不能成为他的负累。“小尹,对不起,也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家,若你离开,我不送你,若你归来,我便等你……”,“颜儿,究竟是不想离开这里,还是不想离开那个人呢?”,沐颜心中隐隐浮现一个白衣蹁跹的身影。
    也许吧!
    小尹的眼中的光亮随着沐颜的沉默渐渐的黯淡了下去,紧箍着沐颜的手臂也渐渐没了力气,沉默也好,最起码没有听到他最害怕听到的话。“已经很晚了,颜儿好好休息吧!这件事以后再说也无妨”。
    沐颜心中思绪翻腾,仿佛要将胸口涌出,可是一霎那脑中的一根弦好像断了,一片空白。沐颜沉沉睡去。
    第二日,船又起航,昨夜的事仿佛就是一个梦,小尹再也没有提及。船行半日,水面逐渐宽广,远远看去没有人烟。本是十分畅阔的好地方,沐颜却无端的有些心悸。起初沐颜还以为是因为最近忧思伤心,肝气郁结的缘故,可是不一会沐颜就发现了真的有事发生。船上的丫头小厮都严阵以待,守在船边。沐颜才发现船上的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沐颜刚想出去看看,沐颜却被小尹拦下,“颜儿呆在这里,不要出去!有你不想见的东西”。“我想在你身边”,小尹不再反对,轻轻拉起沐颜的手,走到舱外。
    “水里那是……”沐颜一声尖叫,扑向小尹的怀里,“说了有你不想见的东西,你偏偏不信……我就在这里没事的”“水里怎么都是蛇啊!这是怎么了?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沐颜身为神医传人,治得了百病,接的了骨头,解的了剧毒,缝得了烂肉,可是从小最怕……蛇。蛇还在船的周围游动,形成包围之势,并没有到船上来,沐颜已经忍不住呕吐,全身发麻,腿止不住的颤抖。小尹运了内力,用温热的手轻轻的抚着沐颜的后背缓解她的不适。
    选了这样一个地方,又引来无数水蛇,就是想让他们无处可逃吧!他们已经被困在了这里,那么接下来……“保护主上”,小尹面前一下子涌满了人,沐颜只听到四周有巨大的水花声,已经有许多的毒箭从沐颜的耳边簌簌穿过。小尹一把抱起沐颜向舱内掠去。
    沐颜还有看清现在的状况,已经被小尹放下,“尹霜,尹凌保护姑娘,”说着已经飞出舱外,与刺客缠斗了起来,来的大约有几十个刺客,他们都穿着相同的防水梭衣,脸也被蒙住了看不清摸样。不过看他们的用毒的功夫应该是西尹的杀手,难道是那个西尹大皇子已经察觉小尹的计划。
    已经有几个刺客攻进了舱内,沐颜手中摸出防身的银针,正要拼死一搏,小尹蓦地挡在前面,“带沐姑娘离开这里”,“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沐颜使劲挣扎,可是两个侍女却不由分说的将沐颜拉了出去,船尾有备用的逃生船,几个侍从合力将船催出十丈开外。
    那些刺客显然是冲着小尹来的,并没有人追杀到这里,都齐齐的朝小尹那里攻去。沐颜远远的看到小尹受了伤,凛冽的淡蓝色衣襟上有鲜红的血迹。忽然他们向船尾跑去,一声巨响,整条船都炸开了,火光冲天,映红了沐颜的眼睛。沐颜一下了惊呆了,而后发疯似的大喊:“我要去救他……去救他……不能让他一个人……小尹小尹……”,蓦地沐颜觉得颈后钝痛,眼前只剩一片黑暗。
    沐颜仿佛去了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大大的湖,湖面上结了薄薄的冰,沐颜轻轻的走在冰面上,四周是散不开的白雾,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沐颜一低头看到冰层地下有一个清晰的像是睡着的男子,沐颜俯下身来看竟是小尹。沐颜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她用力的拍打着冰面,可是薄薄的冰面却没有一丝动静,沐颜害怕极了,她不敢叫小尹的名字,她害怕小尹不回答。她用手指狠狠挖着冰面,可是冰面并没有一丝变化,她大声求救,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沐颜的手上血肉模糊,放声痛哭却没有声音“救救小尹,小尹不要死……不要……小尹……”,是这么害怕失去他。
    “沐姑娘,沐姑娘……”有人在轻轻喊沐颜的名字。沐颜猛地从噩梦中苏醒,“沐姑娘昏睡了三天三夜,快把奴婢吓坏了”。沐颜伸手一摸,脸上全是泪痕,“小尹呢?他在哪?”,沐颜紧张的看着尹霜的反应,她一直低着头,“主上还在昏迷中,虽然主上严令……可是奴婢觉得姑娘还是去看看吧!”,沐颜匆匆的起来,一路飞奔到小尹的床边。身为医者的本能令她首先抚上了小尹的手腕,脉相微弱,伤口发黑,有中毒迹象。小尹的脸色十分苍白,是失血过多。眉尖有一丝乌黑之气,是西尹的蛊毒。照例说小尹体内既有剧毒又有蛊毒,本是无力回天,可是沐颜怎么感觉到小尹的体内各种毒像乱了套似的在相互打架,毒性到平息了下来!沐颜对西尹蛊毒不甚了解,但从医理来说,大约都是相似的。“尹姑娘,你家主人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尹霜犹豫了片刻,“沐姑娘是我家主人最在乎的人,想来不会加害我家主人,我家主人身体里有蛊王,所以……”,“就是西尹皇帝才有的那个蛊王,听说能够克制所有蛊物和毒物,我只是听师傅说过,从来没有见过……”,“此物是我西尹至宝,是历代帝王的防身之物,临行之前,先王将此物偷偷给了主人,先王却已经……”,小尹有一个疼爱他的父亲,可是事到如今,这些宠爱全都化作了沉甸甸的恨,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着他,令他在这场权利的漩涡中无法抽身,也让他更加痛苦和自责。
    世上太多美好的事情总是难得善终,当初越是好,到最后,就越是疼。
    ------题外话------
    很颓废没有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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