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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恩被他扶了起来,后背靠在冯言陌身上,他往她嘴里塞了几片药,然后又端了杯温水过来。
念恩喝了水吃了药,又躺了回去。
昏沉沉的,感觉有人解自己的衣服,念恩心中打鼓,可又没有力气,只能稍稍地举起手臂去挡,口中喃喃道,“你干什么……我都病了,你还不放过我……你还有没有人性……”
冯言陌闻言气得笑出来,“知道病了还不老实?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一眼看不住你,你就要闹出点事儿来,我要是没跟过来怎么办?你昏过去都不会有人发现!真是个笨蛋!你说你让我怎么放心放开你……快松手吧,我要是真想对你干点什么,你以为你能抗得过去?身上的衣服都湿了,换件干的再睡,听见没有。”
恍惚间,念恩已经被冯言陌剥得精光,她觉得有点冷,身体蜷缩起来,手臂护在胸口,但很快双手又让人掰开,直到将她全身都拿热水擦了一遍,擦得她皮肤红红的,头上也出了点汗,冯言陌才给念恩套了件薄薄的t恤之后,放开她。
终于得了自由,念恩赶快把自己缩成一团,直到感觉到身后的床向下陷了陷,她才小声嘟囔着,下意识地朝着温暖的地方靠去。
见她紧贴在自己胸口,一头长发散落了他一身,她微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冯言陌的心,化成了一滩水,所有对于这个女人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他收紧了双臂,把念恩抱在怀中。也只有这个时候,她不会想着怎样从他怀里逃开,也只有这个时候,她不会想着怎样推开他。
我该拿你怎么办?明知道天亮了之后,你就会再次伤我的心,可是,哪怕是这片刻的幸福,我也不想放开心。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人一直睡下去不要醒,他的要求不多,只要几个月就好,几个月以后,当他安排好了一切事情,她就没有理由再离开他,真的,只要几个月就好……
天光微亮,念恩醒来。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个与她抵足而眠的男人,没有动作。
这样安静拥抱,没有争吵,也没有怀疑伤害的时光,并不只有他一个向往。
念恩觉得自己想要的并不多,她只想要一个完全属于她的男人,可是为什么,会这样难?
这个人并不属于她,而她现在能做的,只是让自己尽量把握住这微少的的快乐。
尽量的快乐,把这句话在心里来来回回的念了不知多少遍。
越想越心酸。
人的命运原来卑微若此,我们无力控制一切,却还要身不由己的活着。不过是想快乐一点,却还要这样辛苦。尽量?总会有力竭的一天吧。到了那一日,又该如何?
用目光代替双手,一遍遍地勾勒着他脸庞棱角分明的轮廓,直到他睁开了双眼。
冯言陌的眼神起先有些迷茫,但确定在自己怀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念恩时,他不由得收紧了手臂。
两人相视无语,却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
以眼观心,如果眼中有他她,是不是代表心里也有?
看了一会儿,冯言陌有些不舍得抽出一只手臂,在念恩头上试了试,“还好,没有再烧了,身上有没有难受的地方?”
念恩摇头。
冯言陌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又怕念恩会起来,于是只好又用了点力,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别抱这么紧,热。”念恩轻轻地开口。
冯言陌哦了一声,稍稍放松了力度,念恩叹了口气。
“内个什么,打个商量,我人都已经到这儿了,你就别再赶我走了,行不行?再说你赶不赶的,也拿不了我的主意。我陪你去找你妹妹,成么?你从来也没一个人跑过这么远的地方,我真的放不下心。我就陪你到宋卡府的橡胶园,你要是觉得我烦,我立刻就走,怎么样?”冯言陌小心翼翼的问着,生怕念恩突然就翻了脸,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
他等了一会儿,时间漫长得让他都快绝望了,才看见念恩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颗心,总算是归了位。
念恩刚刚才发了病,其实不应该这么快就动身,但冯言陌也知道念恩肯定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于是就给她订好了车票,去药店买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能用上的药品,把东西打包好了,和念恩一起到了汽车站。
如果坐汽车到宋卡的话虽然便宜,但路上要很长时间,冯言陌舍不得让念恩坐这么久的汽车。就向当地人打听了一下,当地人告诉他如果金钱宽裕的话完全可以选择从曼谷坐飞机到合艾,再从合艾到宋卡的话,就很便捷了。
两人直奔机场。
合艾也算是泰国比较有名的旅游城市,但国人去的比较少,因为靠近马来西亚,所以从大马来的游客更多一些。
合艾没有曼谷的气派,是属于二线小城市的悠闲,天空干净,街道窄窄的,四处都能看见开着白花的大树,行人脸上的表情恬静。
几年前合艾曾经发老街暴乱的事情,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合艾一派祥和,是个旅行休闲的好去处。
念恩顾不上体会当地的风情,冯言陌不知什么时候从租车网上租了辆越野车,在机场停车场内提了车,找了家看上去很干净的小饭店用过餐之后,就和念恩继续开始前行。
不得不说,有这个男人,让她的旅行轻松了许多,至少不用担心迷路了。
冯言陌的认路能力极其彪悍,只凭着一张泰语地图和手机里的导航软件,就把车子歪歪扭扭的开到了橡胶园门口,只不过他们到达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橡胶园的大门紧闭,负责人有事出去了。
没有办法,念恩和冯言陌只好又开车返回到宋卡市里,找了家据说是全市最好的酒店住下。
因为头天晚上念恩刚刚闹过胃病,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坏的,冯言陌也不敢大意,于是就让酒店上了些清粥小菜,念恩本来也不喜欢口味太重的食物,喝着白粥反而还觉得舒服好多。
用完了餐,两人回到房间,念恩握着门把手,咬牙切齿,“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么?为什么要来我这里?”
“才几点,你就要睡觉?一个人待着多无聊啊,咱俩就个伴,斗地主会不会?”冯言陌无耻的耍着懒,不容念恩分说,挤进了房间。
人已经进来了,再赶走是不可能的了,念恩跟着也进了房间,坐在藤制的圈椅里看手机,任冯言陌拿出了扑克自己洗了几遍,给她发了牌。
念恩弄着手机,不和他玩。
冯言陌凑过去,“怎么?不喜欢玩啊?不喜欢玩这个就算了……哦,对了,差点忘了。”
他把扑克散了一桌也不收拾,窜到卫生间,稀里哗啦的不知在干些什么。
念恩低头继续玩着手机,一会儿听见冯言陌又走了回来。
他从不知哪儿翻出来的一个盆子端到念恩面前,盆子里放了些绿色的叶子,趁念恩不注意的时候,冯言陌一把抓住了念恩的脚踝,然后把她的脚泡在盆里。
“干嘛?”念恩吃了一惊,盆中的水有点烫,她本能的就想把脚收回来。
冯言陌按着她,不让她动,“别乱动别乱动,是柚子叶,这边的人讲究这个,从远处来,都得拿泡了柚子叶的水洗身上,祛晦气,驱邪的。你肯定是不让我给你洗身上,我就给你洗洗脚。”
“冯言陌,放手!”念恩见冯言陌说着就把手伸到进水里去,要却给她洗脚,她真的有点急了。
他这样亲昵的态度,这么用心的对她,她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只觉得难受,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明明知道已经不可能的了,为什么还要低三下四的做这些事,他以为他这么做,她就会不离开他么?
念恩折腾得有点厉害,水都溅了出来,冯言陌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做势要挠她的脚心,“再闹,再闹我可用龙爪手了啊!……对嘛,老实一点,我又不干什么,就是帮你掐掐脚,你说你,还要花钱让外面的人掐,外面的人能有我掐得好么?你赚几个钱容易啊,以后有了妹妹,花钱的地方更多了,不说省着点用,净瞎造……”
冯言陌嘟囔着把念恩的脚泡在水中,有模有样按了起来,他的力道很轻,见念恩呆呆的,没说难受,才慢慢地加重了力量,一边按一边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不用想那么多,我对你好,也没什么企图,就当是还你以前的情吧。”
“恩恩,你记得么,那年我去登梅里雪山,后来遇上雪暴了,被困在山上三四天,你在山下等着我,以为我死在上面了,哭得啊,跟个泪人似的,后来我被救援队救下来,你抱着我嗷嗷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到了夜里,你怕我冷,把自己的被子都给我盖上,热得我出了一身白毛汗,就这样,你还觉得我会冷,就把我的脚抱在你胸口,贴着你的皮肤,用你的身体给我加热,那时候我都好几天没洗澡了,脚丫子那味跟生化武器似的,你不也没有嫌弃我?你现在干干净净的,香喷喷的,我怎么会嫌你……念恩……你怎么了?别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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