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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话音落下,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样骨头状的狗零食丢给冯言陌,“咬着吧,一会儿应该会挺疼的。”
冯言陌:“……”
借着微弱的灯光,念恩回头看见冯言陌的脸已经气得比锅底还要黑了,她哧哧笑了两声,吸进了灰尘忍不住咳嗽起来,冯言陌冷笑,“让你得瑟,让你……我x!”
念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子把一截刺入冯言陌小腿的细钢丝抽了出来,她没想过自己下手会这么狠又这么快,事关冯言陌的性命,她显示出超乎常人的勇气。
冯言陌全身的冷汗都被激了出来,他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咬住那只骨头,然后这还不算完,念恩拔出了手掌长的钢丝后,从旁边摸过一瓶瓶颈已经被打碎,但还剩半瓶酒的泰国当地高度白酒,她把酒精泼在冯言陌的腿上,明显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念恩额上也淌下汗,她用手背随意一拭,待酒精将伤口全部冲洗了一遍之后,念恩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一片夜用的卫生巾,给冯言陌敷了上去,又用手绢缠了几圈。
用卫生巾止血这一招,念恩是在电视里看到的,因为卫生巾本身经过消毒,吸收性又比较强,在没有医疗条件的事故现场,用它止血再好不过,她习惯在包里随时放两片卫生巾以备不时之需,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妇女之友会用在冯言陌身上。
做完这一切,念恩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她一刻也不敢停,拿后背顶住货架,“我喊到三,你就尽量往后退,冯言陌,我要累死了,你可不能关键时候掉链子,坚持住了,把腿弄出来,我带你一起爬出去!”
冯言陌疼得意识都模糊了,但听到念恩的声音,仍是止不住勾起了嘴角,小东西,知道跟他大吼大叫了呢,看他出去怎么收拾她。他深吸了几口气,蓄积起力量,待听见念恩喊出三,立刻用尽全身的气力向后退了几下——
冯言陌后背顶在不知什么东西上,看着念恩披头散发跟贞子似的一点一点爬回来,她的动作很缓慢,一看就是耗尽了力气,她爬到冯言陌身边,和他头并头地躺到了一起。
伸出手,将念恩抱在怀里,冯言陌也不怕脏,在她头顶亲了两口。
他不和她说谢谢,因为他们俩人的关系早就超过了这个层面,念恩是他的,身心皆是如此,同样,对于念恩来说,冯言陌也是她的。
救他,就等于是在自救。
“我实在没力气了……等一会儿,等会儿咱们再往外爬,我刚刚进来的位置,就在店门口,地边塌陷得不是很严重,咱们靠自己也应该能挖出去。”念恩断断续续的说,就算挖不出去,越接近地面的地方,获救的可能也就越大。
冯言陌点点,嗯了一声。
他抬起手,轻轻地抚着念恩的长发,“别太着急了,咱们的情况算是好的,这里有水也有吃的,就算被困几天也……”
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到地面似乎又颤动了一下,念恩抬脸,俩人面面相觑。
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之后,从大地深处再次传来可以摧毁一切的力量,钢铁所制的摇摇欲坠的货架再次倾倒,朝念恩的方向就砸了过来!
宋卡府在经历了2级的大地震之后,半个小时之内,又遭受了9级的强烈余震,整个城市成为大自然展示力量的屠杀地,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手机不知何时脱手飞出,念恩眼前一黑,就觉得天旋地转,冯言陌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竟然在货架砸着她之前,抱着她往旁边打了滚,硬是躲了过去,货架几乎是擦着念恩的身体砸下去的,一声巨响,地上的灰尘都被震飞了起来。
两人剧烈的喘吸着,劫后余生让他们靠得更紧,冯言陌抱着念恩,黑暗里也分不清方向,胡乱地亲吻着念恩,“别害怕,没事了,我抓着你了,别怕别怕,恩恩,怎么哭了?没受伤吧?有没有哪儿疼?和我说说话。”他恨自己没用,不能立刻就带她从这个糟糕的地方走出去!
念恩轻轻地抽泣了两下,“出去的路……被封死了……这下咱们出不去了。”
原本可以容纳一人进出的小洞,因为余震已经被货架全部封死。念恩计划得好好的,现在却都被打乱了。她和冯言陌这回彻底被困死在这里了!
念恩不知有多心灰,但冯言陌听了却一乐,“至少咱们还活着呢,不是么?万一刚刚往外爬,爬到半路地震了,那才是真的危险。别哭了,没事儿的,这里有水也有吃的,咱们的情况已经比一般人好多了,坚持一下,过几天救援队一来就好了。”
关键时刻,冯言陌就比念恩显得沉着多了,念恩头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说话和着心跳的声音,渐渐得,也觉得不再害怕了。
既然已经抱着必死的心进来了,能么就继续一起走下去吧,不管结局是怎样的,她绝不会懊悔。
“能找着手机么?试着给沈柯打个电话,他们家的能量比较大,如果知道你出事的时候,他不会袖手旁观的。”关键时候,冯言陌将男人的自尊丢到一边,主动开口让念恩去向沈柯求救,毕竟活命最要紧,如果是他一个人,他或许还没这么想得开,但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
念恩在黑暗里摸索着,不幸中的万幸,手机让她找到了,而且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念恩拔了沈柯的号码,但电话一直处于占线中,眼看着手机就要没电,冯言陌将手机接过来,给沈柯发了封简短但重要的邮件。
做完这一切,他就将手机关机,把电留到最关键的时候用。
黑暗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一分钟就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冯言陌用手指向四周试探着,有点郁闷的发现周边散落的都是些类似于办公用品的东西,并没有发现可以食用的物品
放着食物的架子应该在最外面,经过余震,所有的架子都倒在一起,他们根本没办法通过这段在平时看来极短暂的路程。
冯言陌抓紧了念恩的手,他已经想好了,如果真的到了最后关头,他们还是找不到水的话,那他就放血给念恩喝。
她还那么年轻,她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
而他,他曾经拥有过她,对于他来说,这样就够了。
“冯言陌,我摸到一条缝。后面好像有个仓库。”念恩用力的推着自己旁边的一块儿板子,板子因为她的动作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她的力气还是太微弱了,不能把板子推开。
冯言陌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想要帮她一把,可没想到念恩却会错了意,“你……这种地方……你也有心情么?”
冯言陌脸色一僵,但很快,他意识到念恩并看不到他的表情,低下头,亲吻了一下她小小的鼻尖,笑道,“是啊,反正也快死了,不如爽一把,怎么?不愿意?”
他的语气痞痞的,念恩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见她不答,冯言陌刚想从她身上翻下来,就听念恩道,“没有不愿意……你来吧……”
冯言陌又是一僵,眼前好像又充满了光明,他用力地在念恩的脸上嘬了一口,“别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等我先把这块板子推开的。”
到现在,念恩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说错了什么,但是……已经晚了……
冯言陌翻到念恩身侧,用双手和未伤的左脚一起发力,将木板奋力地推开一大块。
旧式应急灯温暖的橙色在眼前亮起,念恩跟在冯言陌身后爬了进去,这里果然是个小仓库,虽然也被地震损得差不多了,但仍留下一个可以半蹲下来的高度,而且仓库里码放着各种各样成箱的饮料和泡面,零食,简值是人间天堂一般。
有了这些东西,别说是三五天,就算是三五个星期,他们也能坚持下去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照明仍是个问题,应急灯的灯光只能坚持几个小时,冯言陌为了节约电量,深深地看了念恩一眼后,就将灯光熄灭。
他和念恩躺在黑暗中,感觉着彼此的呼吸,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念恩是被冻醒的,十二月份的泰国,晚上的最低温度大概也有二十几度,但许是因为地震的原因,气候变得很异常,此时的气温最高也不过十五度。
念恩醒来的时候,觉得手脚像冰块一样冷,她不由自主地往冯言陌怀里钻去,可冯言陌的情况比她也好不了多少。
他受伤失血,又没有及时补偿营养,体温骤降,如果此时有光,就可以看清他的嘴唇都是青紫的。
念恩觉得冯言陌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平时他是最贫的,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尤其喜欢调戏她,看她脸红娇嗔的模样,他就跟捡了大钱包似的。而现在,念恩就在他身边,他也没气力再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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