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拐男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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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我刚才那番话的主要意思是，小檬，你现今已经不是什么三殿下了，南璇今后即便有事，也与你无关，日后寻个好女儿家，一生平淡就已是最好，何必非要选择一条劳心劳力、不适合自己的路呢？再者说来，我不是还没死吗？小檬你不必顾虑太多。”
    “我才不娶。”
    柠小檬下意识地反驳一句，她这条件，若是真的娶了个好姑娘回来，不是摆明了祸害人家吗？
    “你敢！”
    南璇王被这般果决的忤逆给点着了，顿时又恢复了素日为王时常常显露的独裁霸道，柠小檬扶额暗伤，心道每每纠结到此事，父王总是蛮不讲理，而自己又因无法道清缘由，故而看起来总有些如出一辙的蛮不讲理，可天地良心，她也想看起来讲理些，奈何有些事情与生俱来，根本轮不到自己来说理。
    “父王，若是你为柠氏血脉而忧心，这完全没必要，柠风奚那小……呸，是大哥，以大哥那德行，娶妻生子这回事，就怪你不提，要是你提了，你早就抱上大孙子了，哪能让他这个接近二十的小伙子现在还单着？”
    谈起这个，柠小檬是真的困惑，自己十五之上十六未满的，父王整日像个没事做的红娘一般，将南璇郡里头年龄差不多相貌差不多性格不太差的大家闺秀都捡出来了，也不管是身子骨健朗还是体弱多病，搞得就好像“他”这么一个翩翩少年郎多遭人嫌弃没人要似的，三天两头摆宴会，就为给她相个亲。
    那些姑娘，柠小檬是认认真真瞧上个几遍的，她倒是觉得都行，至少她们比起同姓的那两个姐妹来，是要好上不少的，她自觉不挑，可这些姑娘们千好万好，就是有最重要的一点没满足上——她要的，是性别差太多的，不是性别也差不多的。
    至于柠风奚，好呢，在这件事情上，父王压根和只有自己这一个“儿子”一样，对其婚事完全不予过问。
    “你懂什么？风奚可是中极预定下的女……”
    “女？父王，女什么？”
    “女什么也不是你该管的事。”
    南璇王双眉绞起，对这件事截断不提。
    风奚年纪已然不轻，他有心要娶，自己也有心要为其谋划，奈何先前中极那边的意思，是要等岳承帝的小女儿及笄之后，再行嫁入南璇，可没想，这嫁娶之礼还未成，已是兵戈相向的局面。
    而对于柠小檬，自己如此心急火燎地为其谋划，原因无非二个。
    一是中极小公主嫁入之事尚为机密，国臣不知，风奚适年不娶，难免有所怨怼，促南璇三殿下与国臣之女联婚，可稍作安抚之用。
    二则是这逆子性子实在太过闹腾，他心中一直寻思着早点帮他找个贤内助，压压他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惹是生非的毛病，没成想还是纸上谈兵的时候，他就如临大敌，到后头给他安排宴会，他口不言拒，暗地里却见招拆招，要不吓唬，要不戏耍，要不嘲讽，愣生生地把这些姑娘都逼退了回去，装病的装病，婉拒的婉拒，到最后，所有姑娘都对他避如虎蝎，自己再有心，也落得个无计可施。
    “不管怎样，若是今后还愿意给我上坟，一定要带上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才行。”
    南璇王的语气完全没得商量，他心中担忧此刻早已泛滥成灾，柠小檬这逆子，性格顽劣，与自己两个姐妹天生不对付，从小就爱和男生嬉闹，八岁大时还因一位玩伴的失踪大哭大病过一场……
    思及此处，南璇王更是情不自禁地将双眉锁紧。
    北疏的大殿下百叶衍，也就是柠小檬的表兄，听闻素来爱好龙阳，有断袖之癖，柠小檬曾经随其娘亲在北疏住过一段日子，该不会也沾染上了那种习性吧。
    “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不要总想着学些歪风邪气。”
    南璇王再三强调，只希望柠小檬听进耳朵里去，不要犯了糊涂，而事实是柠小檬当年去时，百叶衍还是个再纯情不过的孩子，柠小檬哪能从他那里研习得什么歪风邪气，要说有，也只能是稍大时从各处红楼市井中探知听得的。
    柠小檬心想对父王说谎还算可行，可是对亡者扯谎未免有些不太公道，稍作思虑之后，随即慎重道，“这点，约摸是行得通的。”
    天下男人不少，到时随意拐个男人生个孩子大概是不难的，若是拐不到，那随意拿别人家孩子充个数也未尝不可，反正父王只说要孩子。
    见柠小檬认真思酌郑重承诺的模样，南璇王以为自己的话她是彻底听进去了的，随即松了一口气，又老生常谈起来。
    “南璇的事你不用管，就把你自己当成个女儿家看，家国大事不用你出手，本分顾家便好了。”
    柠小檬眸子微微斜起，心中顶道：我本来就是个女儿家。
    见南璇王说这话时一脸理所当然，又忍不住想，谁说女子便应只顾小家，不顾家国大事，父王这根本就是在轻视女子。自己现在还顶着个男子的身份，父王就已经轻视，若是获知自己是个女子，还不知又会怎般觉得自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越是想深越有气，柠小檬好半天才合住了打着颤儿的牙齿，别有深意地幽幽道，“依仗父王说法，女子顾小家，只有男子能顾家国大事，所以南璇既然有男儿在，就应当负起家国责任，不过父王现今心有余而力不足，柠风奚那叛徒，力倒是有，可惜早已心不在焉，就此一看，孩儿自感难辞其咎。”
    阿一本就知晓柠小檬的真正性别，知道两人言不达意的症结在何处，又知道她愤愤的点在哪方，本来就愣是在一旁忍了好半天，可最后看着殿下的这张臭脸，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二人都无比凌厉地望着自己，阿一赶忙止住了笑意，摆手讪笑道，“不是，阿一没有别的意思，阿一就是觉得王上说得对，要有男儿身女儿心么……喔，不对不对！王上此言差矣，殿下可不是女…儿…呸！寻常的男……呸呸呸！殿下可是位堂堂正正的女儿……啊！不对！”
    阿一的视线在二人脸上来回切换，无论是观察谁，看上去都不像是好得罪的。说一不是，说二不是，说三四五六等等等仍旧不是，脑袋一没打过转来之下，没成想就咕噜说顺了嘴，这下麻烦可大咯。
    阿一捂住嘴巴，别过脸去，脚连连退后了好几步，待退到门边，再退无可退的时候，才堪堪收住了脚。
    该死该死！怎么就一时口快说出来了呢？原本只让殿下听到还好，最多好奇一下自己是怎么知晓的。可如今，竟是好死不死地让王上和殿下知道了，王上是谁？可是殿下拼命要瞒着身份的人哪。这可还得了，就现下这情景来看，一根枝条加一根枝条可不简单地等于两根枝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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