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拐男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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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弟？
    柠小檬身形微微一滞，这听着颇为熟悉的声线，不是公仪昭还能是谁？没曾想，还真是在这里埋伏着自己。难怪明明都被那士兵通知啊，来的却只有那“夏先生”一人。
    “表哥？好歹亲戚一场，何必拦路呢？”
    柠小檬加快速度，身形变幻犹如闪电。越是不让她扯，她越是得扯个明明白白。
    那与之交手的身影虽快，但再怎么快，也敌不过柠小檬的诡秘迅捷，许是知道自己拦不住，便也不再阻了，颇为干脆地停手。
    “表弟，这黑纱你若是不扯了，我会很有心情，告知你你的‘二郎’的下落。”
    柠小檬身形猛然一滞，抚上黑纱的手被生生地定住了。
    不多时，柠小檬侧脸一笑，惬然道，“那好，我如今便不扯这破黑纱了。料想表哥一言九鼎，也该是时候兑现承诺了。”
    “表哥倒是很乐意兑现承诺，不过，表弟，我的诚心悉数摆上来了，你的诚心，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可算是太缺了些。”
    “诚心？表哥，你的诚心可光是动在嘴上了，若这便是所谓的‘悉数’，那还是叫我趁早揭下这块破黑纱吧。”
    说完，手上便是一用力。
    “表弟大动肝火。于我，可不是什么坏事。”
    公仪昭挑起嘴角，轻笑一声，便是自顾自地转过了身去，仿佛于他而言，这块黑纱被揭与不被揭，压根无足轻重。
    “表弟的心思，我明白。”
    公仪昭顿下，用一种洞悉一切的口吻道，“被这块黑纱所遮住的，只是可能，是百叶夫人。而我准备告知于你听的所谓‘下落’，却是诚心正意的事实。”
    “表弟，素来听四表妹念叨，你对那只‘二郎’喜甚，与之同衣同袍同食同寝数年。我与众人都很有兴趣了解一番，百叶夫人与那只狗，究竟孰轻孰重。”
    柠小檬默然不语，不管手上再如何用力，那块黑纱，也始终没被扯下。
    公仪昭忽而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向前迈动起了步子。
    “表弟待那只狗还真是情深似海，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表弟是将那只狗当成了伴侣。平日里所接触的表弟，均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捣蛋嬉皮模样，没想到，表弟还是个有心之人。”
    行至拐角，见柠小檬紧握黑纱一角不扯开却又同样不肯松手的模样，脸上不由得又蒙上了一层笑意。不过那笑中，到底有些什么，却是让人揣摩不清了。
    “世间安得双全法？表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道理，实在说得不假。取舍之道，本就是世人要学会的生存法则，任何人，都无法越矩。”
    “若是想清楚了，便痛快地来个二选一。若是想不清楚，我自是不介意你自己把自己活活耗死在这里。不战而屈人之兵，会比世人想象中的，更具有成就感。”
    话一说完，公仪昭便转弯而过，行过拐角，彻底没了踪影。
    柠小檬眸光闪烁，终究还是把那只手给放了下来。
    娘亲的生死，她无法坐视不管。可生死不明的二郎，更令她牵肠挂肚。谁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偏偏都要，即便所面对的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也动摇不了她要“双全”的决心。
    眼中倒映着奔腾摇曳的烛光，柠小檬稍滞。
    无论这片黑纱后所有的，是不是娘亲，她都会回来，扯下这块破布。
    别过头去，飘摇的黑纱，终究被落在了身后。
    原路折返，行至殿中，柠小檬讥笑一声，问道，“表哥，这便是你所说的诚意？”
    一双眼睛淡淡扫过正在忙于打斗的数十个士兵，柠小檬瞪着正伫立一旁坐观好戏的公仪昭，口吻不善，“我的诚意，这下可已是给足了的。”
    “表弟有诚意，我又怎会没有诚意？”
    公仪昭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沾着笑意，状似无意地转了转自己的手腕，“不过，表弟这也不知到底是从哪处寻来的好助力，硬是要猛闯一番，见人就伤，如何拦也拦不住，表弟仔细看看这仗势，倒不是我这些好弟兄胡搅蛮缠，实在是为了自保的无奈之举。”
    稍稍吸了一口气，公仪昭极为耐心道，“表弟，你的诚意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但碍不过你这助力，也忒为不听话了些，既是如此，表哥很是乐意为表妹代劳分忧一番。”
    闻言，柠小檬突然记起，在阿一还未被结界所累时，便曾和公仪昭交手过一番，却被其所重伤，心中警铃顿时大作，可面上却是透出一张臭脸，“哼”笑一声，反问道。
    “表哥的诚意，约摸就是兴起争伐？”
    公仪昭不置可否。
    两人默然对视良久，柠小檬忽而转头，对着立于战场中央的阿一道，“阿一，先停下。”
    阿一因为结界的问题，战斗力下降不少，此刻和公仪昭的数十位亲兵激烈交战，尽全力之下也是勉强维持，不敢露出半丝半毫的破绽来，是故压根没发现公仪昭和柠小檬的存在，此刻被柠小檬一喊，注意力却被吸引了过去，一时停滞，却被一大把的士兵把矛给对准了脖子。
    尽管如此，阿一也没有在意，反是兴致冲冲地向柠小檬叫道，“殿下，你没事就太好了！我想进去，这群小崽子却缠上了我，我前进不得，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怎么样？找到百叶夫人了吗？”
    “我本以为，像表弟这般愤世嫉俗、爱捉弄人的性子，是交不到真心的。不曾想到，表弟收买人心的能力，也不比你那恶俗的趣味，少上多少。”
    “真心自然是要靠真心来换的。不知道公仪表哥的心，有没有毫厘之大的真处呢？若是有，又为何这般无情地要断送你公仪姑姑的安逸生活？在这里，她好歹是南璇的王后，无上荣光。到了中极，她岂不是成了丧家之犬、叛国叛妇？毕竟悉心照顾了你一两年，临行之前还为你争得了不少权益，想来也不过是十几年的光阴变幻而已，怎么，这么快变忘得一干二净了？还是说，公仪表哥，从骨子里，压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柠小檬反唇相讥，也不知到底有没有一针见血，反正公仪昭是彻底冷下了脸来，偶然一笑，也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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