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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张家里。
红火的太阳底下,算盘珠子拨的哗哗作响。
终于,拨动算盘的手指停了下来。
“四石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张恒的眼睛中放射出狂喜不已的神色。
“四石半?”
“真的是四石半吗?”芳边的高老七惊呼出声。
“没错…………我已经反复算了三次,这次小麦的平均亩产确实达到了四石半,最高亩产五石零一钧,最低的也有三石有余!”张恒喃喃的说道。
张家里的麦子,现在已经金部收割完毕,并且脱粒晾晒完成,已经是标准的可食用的粮食了。
因此,现在统计出来的数字,是真正的亩产。
虽然,在这之前,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今次的小麦大丰收,且将创造一个新的记录。
然,当数字出炉之后,包括张恒在内的所有人,还是被这个事实所震惊。
“这……,起……”高老七抬头望天,简直不能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可还只是在一些下田里种的啊……”良久,高老七才小声嘀咕道。
没错,今年的冬小麦绝大部分的佃农都选择将它们种在那些地力并不好,而且往年收成也不是很好的地里。
毕竟,种植小麦,这是他们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
而且,小麦又是杂粮,在佃农们的观念里,杂粮嘛,能有块地种就不错了,假如不是张恒一意孤行,大力推动,恐怕,发下去的麦种被佃农们直接种到沙滩和荒地上也不是不可能。
可谁也没想到,这些种在那些地力不好,土地不肥的下田里的小麦竟然………竟然“…获得了如此高的产出。
“要是在上田和官田里,那么……”不止高老七这么想,旁边几个这几天一直在帮着称量的壮丁也不禁幻想起来:“怕是亩产都要超过五石了吧……”
张恒搁下笔,揉了揉太阳穴。
事到如今,这事情得赶快报上去才行。
张恒甚至己经能够想到,只要这次亩产四石半的消息一传出去,恐怕明天长安的列侯公卿就会化作豺狼虎豹,蜂拥而至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一种亩产四石半的粮种,哪怕只是杂粮的种子,也足以让人疯狂在利益面前红了眼的列侯公卿,可不会管你是什么桑弘羊的别女婿,太子的近臣。
双半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
要想保得太平,只有先抱上一根奇粗无比的大腿才行。
一念至此,张恒摊开一张丝帛,执笔写了起来。
须臾张恒放下笔,将那丝帛郑重的交给高老七,同时从怀中摸出他的那个太子洗马印信,对高老七道:“老七你速去将此信亲手交到太子殿下手中,记得,一定要亲手交给太子殿下!”如今张恒虽然已经辞官,但,他的印信,却并没有被收回。
刘据的意思是,让张恒留着那印信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持那印信进宫去见他。
这也算是刘据给张恒的补偿了。
毕竟,相对于长安,太子宫还是太小了。
太子宫中发安的事情,若说刘据没听到过什么风声,那就笑死人了。
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头是老师,一头好友,依照刘据的性格,根本无法做出决断,舍弃任何一方都是他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因此,当张恒提出辞呈,他也没有太过挽留只是给了张恒一个特权,让张恒保留他的印信这样一来,在理论上来说,其实张恒依旧是个官,只是他这个太子洗马,却是不用每日点卯上官邸报道,更不用作什么事情。
在汉室历史上,这样的情况也是有先例的。
不过那个先例有点远,譬如那位功成身退,跑去修道的留侯张良,人还有太秦皇帝的智囊知己贾谊。
本来,张恒是不想动用这个特权的,想着通过鄂邑去传递消息。
可谁成想,这几天偏生鄂邑根本就不在那个庄子里,好像去了长安城。
没办法,张恒不得不动用刘据给他的这个特权。
张恒很清楚,刘据给他的特权虽然没有规定次数,但轻易动用,却总归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诺!”高老七却是不知东家还有这张底牌,拿了印信和帛书,点点头。
长安城,太子宫。
刘据就站在太子宫朱红色的城楼上,静静的远眺着千里之外的长城。
此时,汉匈两国的军队已经全面交火了。
就在两日前,当匈奴军队长驱直入,渡过黄河的那一瞬间,早已经埋伏在河套平原上的三万多汉军主力精锐骑兵,忽然出现在战场上,猝不及防的匈奴人顿时就吃了大亏。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汉军在河套草原上可能有埋伏。
两军对垒,很少有能瞒过对方的部署。
只是,匈奴人一直以为,埋伏在河套平原对面的汉军,顶多只是汉军驻扎在河套地区的那一两万常备骑兵和相同数量的辅兵,顶多再加上几个曲的援军。
至于其他地方驻扎的汉军,匈奴人判断,他们不太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的支援到河套地区。
毕竟,匈奴人跟汉人也打了百几十年交道了,深深的知道汉军的调动集结出征,需要的时间。
可他们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汉军早在去年冬天就开始集结调动了。
此时,在河套地区,不仅有河套原本的驻军,更有太原、代北的郡兵,甚至就连拱卫长安的南北两军也有部分早就到达了河套。
如此一来,刚刚渡过黄河,还以为这次能大抢一把的匈奴人,顿时就悲剧了。
根据这几日传回的战报看,到目前为止,光是首级,汉军就已经砍下了三千余颗。
当初漠北决战,霍去病一战所获首级也不过一万多而已。
但那一战杀死、俘虏的匈奴人却超过七万!
也就是说,按照漠北决战的标准,到目前为止,汉军已经至少消灭了两万多匈奴人。
而整个匈奴才多少人?
一次杀死、俘虏两万多,几乎等于打断了匈奴人的脊粱!
只是……,…
匈奴单于、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等显贵却一直没有消息。
执其君长问罪于殿前!
这是汉室几代人的梦想。
好不容易才让匈奴单于跳进圈套,刘据当然不希望跟马邑一般,让匈奴单于走脱了。
“狐鹿姑…………为了汉匈两国的和平,你可不能让孤失望啊………”刘据想着。
汉匈之间打到现在,要想和平,刘据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抓住匈奴单于,逼其俯首称臣,顺便给他在长安建个大宅子了。
除此之外,就只有匈奴冒顿的子孙或者大汉太祖的子孙有一方死绝。
这个时候,一个宦官爬上城楼,拜道:“殿下,有人持洗马印信求见!”
“哦…………”刘据愣子楞,随即醒悟过来:“是张先生吗?快快有请!”
“回殿下,不是集洗马,乃是张洗马的下人,好像唤作高老七……”宦官答道。
“哦…………”刘据想了想,道:“将他带到偏殿去,孤一会就过去!”
“诺!”宦官浅浅退下去。
“张先生找孤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刘据眼中疑惑的想着:“先去见见吧……”
说起来,他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张恒,有些怪想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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