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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辰当然没有认为苏廉会去见阮诉云,他只是有些下意识地就注意到这个地方。
这几天,另一件烦心事正在困扰着他,而这件烦心事和阮诉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殿下,”此时侍从进来禀报,“杨将军前来拜见,正候在前厅。”
穆辰挥手,示意拿着地图的侍从退下,手指揉上眉心——他近日头疼的就是这件事。
“知道了,你告诉杨将军,我稍后就去。”
杨焕大马金刀地盘坐在榻子上喝着茶,他是刚刚从衙役过来的,身上还穿着公服,一身的金戈铁气,一点儿也不像什么太尉家的大公子,反而像是个浪荡不羁的江湖人。
因穆辰少时学武,杨焕当时入宫做了他的陪练,这段长达4年的情谊使得穆辰和杨焕之间少了些拘谨,多了几分随性。
由少年时就建立的友谊,总是要更加得长久和纯粹一些。尽管现在杨家对穆氏王朝来说是一个很微妙的存在,但穆辰对杨焕依旧怀着一种奇妙的宽容,这也是杨焕能够这么大胆的主要原因。
见到穆辰来了,杨焕马上走过去,很是亲热地拍着穆辰的肩:“子曜,这回我总算是有空来堵你了。怎么样,后日的赏花会你是不是该给我个面子?”
穆辰很是无奈地推开了杨焕的手:“这种事,我一个娶了妻的男子去做什么?耀之你就别为难我了。”
杨焕也知道自己这个请求很是为男人,这赏花会一般都是些尚未嫁娶的男女彼此认识谈天的场合,像穆辰这样成了婚的去了,的确是很不妥。
可杨焕也是无可奈何,他那个宝贝妹妹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自作主张地就发了函给上京几乎所有的名门闺秀,还特意提到了燕王也会到场。现在上京所有名门都知道杨家二小姐要请燕王穆辰参加赏花会,如果到时候穆辰没到,杨怜卿的面子就丢尽了。
因此当杨怜卿哭着求他来请穆辰的时候,杨焕纵然好好把自己这个过于骄纵任性的妹妹给训斥了一顿,却还是不得不为了自家宝贝妹妹的面子来无赖地求一次。
当然,这之中也有杨焕的一点私心。在他看来,燕王穆辰文武全才又相貌堂堂,就算娶的人不是自家妹妹,也该是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可谁料阮家那个上京出了名的小娘子竟然用天子赐婚,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燕王妃,杨焕也很替燕王不值。
替妹妹挽回面子加上存心要给那位“燕王妃”一点难堪,这才有了杨焕今日的这趟王府之行。
“子曜,你这话就不对了。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更何况你风度翩翩,多少上京闺秀为了你成婚夜夜垂泪?去了赏花会,正好能安抚一下这些娘子们,可是天大的善事!”
穆辰对杨焕嘴里的歪理颇为无奈:“耀之,你这是什么话,别胡闹了,我真的不能去。”
杨焕也知道普通的理由大约是请不动穆辰,他想了想,拿出了一个藏了很久的杀手锏。
“子曜,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我一同在宫中习武的时候?有一天,你不小心打伤了我,那时候你很自责,说是将来一定要为我做一件事来补偿。我一直也未曾向你要过这个补偿,今天就拿它来换你去我妹妹的赏花会,如何?”
穆辰没想到杨焕会拿出这个理由,一时愣住了,这个理由,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反驳。
“耀之,你真的非要拿这件事换我去这么一个劳什子的赏花会?”
杨焕很是理直气壮:“自然,我别的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答应这么一个要求。怎么样,子曜,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穆辰终于在杨焕的面前败下阵来:“好吧,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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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开了花满楼,阮诉云几乎日日都女扮男装地跑到铺子里去。铺子的二楼,她直接改成了一个小的阁楼,还带露台,可以时不时去系统里转一转,闲了还能看看书喝喝茶,简直惬意到不行。
当然,她这么频繁地跑到店子里跟刘掌柜的打交道,性别自然是瞒不住了。好在刘掌柜见多识广,也没把一个女子开铺子这种事当成什么奇谈大惊小怪。阮诉云见刘掌柜这么懂规矩,心里对他愈发满意,索性把很多的权利都放给了他,自己当起甩手老板。
话说阮诉云这铺子收花,还引来了不小的轰动,毕竟这大户人家买些别致的话做装饰不少见,可像阮诉云这样什么野花杂花一概全收的就少见了。许多人起初不行,带着花来问的时候都是怯生生的,没成想刘掌柜竟然真的收了花,还给了不错的价钱,这让上京的许多贫苦人家像过了年一样的高兴,黄蜂一样跑到上京的郊外,几乎把野花都给采遍了。
栖云寺的住持相心似乎对阮诉云日日外出丝毫没有意见,偶尔碰到了阮诉云,还会跟她笑眯眯地打招呼,好像对她的一切都心知肚明。阮诉云对相心始终怀有一丝防备,她总觉得相心似乎看透了一些事,却又没有将这些事说出口。
联想到栖云寺历代高僧的传说,阮诉云总觉得自己的前途似乎跟相心会有很大的关联。
“夫人,那姓上官的郎君又来找您啦!”
阮诉云正想着自己的心事呢,听到杏娘的话,格外头大。
“又来了?你就跟他说我不在,让他明日再来。”
阮诉云话音刚落下,上官盛的人影已经坐在了露台上。
“无心兄,你未免太不近人情,人明明就在此地,却要让小杏儿这样天真可爱的娘子来骗云上,云上实在痛心!”
阮诉云看着自顾自坐在露台上,还自己摇着一把折扇装翩翩公子的上官盛,额角抽了抽,勉强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上官兄,你不经主人允许就私自闯入我的铺子,是不是有些不合礼数?”
此时,阮诉云有点懊悔让傅远去给苏沐沂送信了,要是傅远在她身边,这上官盛肯定是进不来的。
上官盛啪地一声收起折扇,俊朗的脸上带着他标志性的笑容:“无心兄也太见外了,你我之间早已是朋友,朋友互相串门,哪里还用得着拘泥这些通报通传的礼数?对了,无心兄,你我既然已经是知交,你怎么还这么见外地唤我‘上官兄’?只管称呼我的表字即可!”
阮诉云哑口无言地眼睁睁看着上官盛把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从“认识的人”提高到“朋友”,又从“朋友”升华到“知交”,只觉得这个男人的自来熟怕是她用一米厚的冰墙也挡不住。
这上官盛是她某次在街上偶然碰见的,说来也是阮诉云自己多事,在茶馆里吃茶点的时候,听到一帮子青年文人在议论时政,尽说些酸府陈词。她也只是一时听不下去,心痒了一痒,就跟那些酸秀才争论了一番。
没想到这么一同谈论,引来了上官盛这么个牛皮糖,不仅悄悄摸清楚了她开的铺子,还总是不请自来,实在叫她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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