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栽

17.栽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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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仍是打车回市区。
    喻子期去而复返,手上多了个印着御云图标的牛皮纸袋,颜予问他是什么,他却只说是山庄补送的纪念品。
    颜予将信将疑,坐进后座时,余光瞥见喻子期无声又迅速的将纸袋换了个位置,从两人之间拿走,藏进他和车门之间的空隙。
    于是连残存的一半相信都殆尽。
    她没拆穿,也不动气,只是侧首看了一路沿途风景,不时应答两句。
    鹭城其实也可以称之为鹭岛,城区是坐落在东海上的岛屿,市郊则是和大陆边缘的山丘相连,两者之间以数座跨海大桥相连。
    跨海大桥自西南角入岛,会先经过颜予家,从她家向岛北走才是喻子期的住处。
    原本顺路的行程,喻子期却执意要先回家取车,颜予觉得无可无不可,也就随他高兴。
    喻子期送颜予回家,轻车熟路,一路寻常。
    直到车在小区外熄了火,他的意图终是暴露彻底。
    喻子期探过身,宽厚的胸膛逼压而来,带了点男人攻城略池的气势和满溢的荷尔蒙。
    颜予分秒间看穿他的下一步。
    这种滥用而落伍的套路,早就没人写了。
    她如此想,可不及大脑的信号传递到神经末梢,身体已先一步反应,心跳突快两拍,肩颈背后酥麻。
    喻子期早就不记得是从哪儿学来的招数,精髓却领悟的很好,他状若不察的去摸她身侧的安全带,模样与平日观察航线和飞行信号无二,严谨又专注。
    以前颜予偶尔会看着他出神,那些时刻被他格外留意,因而也就深知自己皮相的优势。
    他用右脸朝她,比侧脸要更偏过一点角度,浓眉深目依旧赏心悦目,唇形薄厚适中,此时微张了些许便愈发撩人,颌角轮廓仍是硬朗,偏下巴线条微尖,又显出柔情来。
    两三秒就能完成的动作,生生拍成慢镜头,每一帧都清晰明朗。
    而颜予真吃这一套。
    她敛目凝向他,心口被撩拨的微漾,也不知是意乱或是不甘落后,颜予格外想做点什么。
    她倏地想起那天。
    喻子期站在她身后,只一个不经意的转身,她唇蹭过他耳畔,擦出血色骤涨。
    身体总不受控。
    颜予往前凑了点,吻轻点在他耳尖,察觉他身形一僵,更嚣张的含了含唇间的耳廓。
    喻子期只觉得落了一场火。
    自耳边燃起,蔓延至周身,烧了个彻底,而心间最盛。
    咔哒一声,安全带松卸。
    他扶在她腰上,扭头,欲往她唇上寻一处灭火的泉眼。
    才至眼前,车外“砰”的一声巨响传来。
    两人不约而同的蹙眉,将视线投向窗外。
    两个身影皆熟悉。
    徐声一身火气的从车上下来,发了狠劲儿摔上车门,而杨湛从另一侧钻出,快步想要拦她,面上半是焦躁半是无奈。
    颜予和喻子期对视一眼,旖旎散尽。
    杨湛似是发现了这边,扣住徐声手腕,好声说了些什么,又给她指明颜予的方向。
    喻子期收回动作,在驾驶座上坐的端正,几秒过后,徐声便扣响车窗。
    颜予下车,不及开口便被徐声拽走,只留两个男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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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声跟着颜予回了家,颜家父母还没下班,倒是很自在。
    颜予找了套睡衣换上,又给徐声找了条睡裙,两人换了衣服往床上一躺,猫在被窝里说话。
    多是徐声在说,颜予只有听的份。
    等徐声长篇大论的交代完原委,颜予问:“那你气什么?气他肯负责?”
    她又笑:“人家都是气渣男不负责任,你倒好,人家想负责你还生气了?你自己说奇不奇怪吧。”
    徐声换了个姿势,额头抵在颜予肩上,却没说话。
    白天本是有光的,可屋内房门落锁,窗帘紧闭,黢黑得辨不出时间流淌。颜予揉了揉徐声的短发,缄默不语。
    过了良久,徐声发出声音:“杨湛也说我是无理取闹。”
    “我知道你不是,可能是这个理你自己都还没想清楚,但情绪已经发生了。”颜予安慰她,又尽可能客观。
    徐声陷入沉思。
    一想就是许久,直至颜予险些入睡,总算有了定论。
    “说白了就是性和爱的问题。”徐声嘁了一句,语气自嘲,“其实走肾走心我都能接受,气氛到了,睡一晚当消遣也没什么大不了,正儿八经冲着结婚去,牵手拥抱接吻依次进行也没问题。”
    “可先玩了又说要当真算怎么回事。这样我根本分不清这段感情的起因啊,谁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晚契合而延续,将来又会因为日夜累积而消亡。”
    颜予立即意会。
    徐声无非是不相信由欲而生的爱罢了,登场就是轻挑浪荡,往后再说改邪归正也没什么说服力。
    如果杨湛循规蹈矩的从追求开始,徐声未必不会接受。
    颜予思及己身,她和喻子期也陷在相同的困境里,而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在深夜里不可自持,而是甘心逐步渐近的多走一程。
    虽然耗时更长,可比起稳定可期的未来,也就没什么大不了。
    安慰并不顶用。
    颜予没多说什么,只是陪着她,轻声说:“一时断不了纠缠的话,就再观察吧,是真心就总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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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声宿在颜予家,一早还和颜家父母用了顿早餐,两家交好,颜予的爸妈自然也知道徐声平时工作忙压力大,特意嘱咐了几句身体最重要。
    女人的消遣无非是购物、大餐、美容那么几样,颜予和徐声不能免俗,饭后便开始各自捯饬,化妆挑衣裳。
    颜予的日常偏森系,不是简单舒适的棉麻,便是自带仙气的纱纺。职场女精英的徐声对此挑三拣四,勾着件罩衫频频摇头:“予宝,你这衣服我没一件能穿。”
    颜予白她一眼:“爱穿不穿,白吃白住还挑剔我衣服,美得你了。”
    徐声实在懒得回家换,千挑万选找了条姜黄色的半身裙,上身单穿米色的吊带短上衣。
    她对着镜子打量半晌,掩面哀嚎:“这衣服也太软了吧?我的御姐气场都没了。”
    两人总算赶在午饭前出了门。
    先是找了家道地的泰国餐厅,招牌的冬阴功汤,菠萝海鲜饭,咖喱蟹尽数点上,等酒足饭饱又去了美容馆做spa,各自挑了不同味道的精油推拿。
    走出店门时已是黄昏,街景被镀得昏黄,半缕粉色的云影里盈满浅淡的香气。
    徐声一扫昨天的阴郁,非要揽着颜予置办衣裳。
    两人才走过商场二楼的扶梯,男装区拐角处出现两道身影,皆是身姿颀长,一人斯文隽逸,另一人则是硬朗里捎着点吊儿郎当。
    徐声视线扫过两人,当即扭头,扯着颜予的小臂就往反方向跑。
    颜予被她拉得踉跄,身后的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喊:“别跑!”
    没跑出几步,颜予和徐声各自被人锢住。
    杨湛眉间皱起山川,面色不虞,咬牙切齿的说:“徐声你他妈什么意思,躲我躲成这样。微信拉黑,电话不接,长能耐了是吧?”
    徐声挣扎:“你凶什么凶?你有什么资格凶我,谁呀你?”
    杨湛冷哼一声:“我这哪叫凶,他俩不也一样。”
    喻子期和颜予原本正在旁观,骤然被提及,颜予掀眼看向喻子期,眼色大概能翻译成:你在凶我?
    喻子期手上微动,攥在颜予腕间的手掌顺势滑下,灵巧的变作十指交扣,他郑重的申明:“我可没凶。”
    “我刚才那句是想说,别跑,跑急摔了怎么办?” 他低头朝颜予笑,“我得多心疼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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