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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赤脚医生是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头,平日里做人也很是和善。村里许多家境不好的人看病,药钱能免就免了,实在免不了的,就让大队分粮后用粮食补上。不过他有一个与他形象完全不符的名字,刘大刀。为此他还被村民调侃过。
一伙人急匆匆地赶来后,柳母面色急切地说:“医生,快看看,我闺女的伤严重不?”
刘大刀先是看了看最严重的脚腕,然后又看了看身上细小的伤口,舒了一口气说:“还好,大部分都是外伤,抹上药过些天就好了。不过,脚腕的伤得好好养着,不能到处乱跑,更不能干重活,否则,会加重伤处。”
柳母忙不迭地点点头:“好好,真是麻烦您了。”
说罢,柳母把何毅推到前面说:“再麻烦您给何家小子看看,他也是一身伤。”
刘大刀顺着柳母的意思给何毅看了看,说:“没事,都是些外伤,都是大小伙子了,皮糙肉厚的,没几天就好了。”顺带鄙视了一番何毅,村里这么熟悉的路,一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咋能伤着自己呢,即使带个姑娘家也不该如此。
柳眉画在旁边听着有点愧疚,明明是因为顾着她何毅才伤到自己的。她面带羞愧地看着何毅,想解释什么,又有点不好意思。她一个大姑娘跟一个成年男子呆一起这么长时间,终归惹人闲言碎语,虽然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她也说不出口。
何毅倒是没啥感觉,毕竟他一个大男人,脸皮可不能像小姑娘一样薄。就是看着这姑娘身上的伤口,心里不自在。
刘大刀给他俩分别拿了些草药,告诉了用法后,就让他们各自回家了。
柳母知道闺女没啥大事,就一个劲的夸何毅,“也不知道哪家姑娘有福气,能嫁给何毅,看看人家,长得好就不说了,人也能干。”
顺便甩了个眼刀子给柳志勇,“你咋那么没眼色呢?”
柳志勇挨了老娘的一通说,也只能乖乖受着,谁让他不比小妹遭人疼呢!
何毅则被柳母说的脸有点红,只好结结巴巴地说:“大娘,这没啥,乡里乡亲的,您别这么客气。”
他对柳眉画好像不只是单纯的邻家小妹妹,那一丝莫名的心颤,让他无法坦然面对柳母的夸赞。
他趁着柳母和柳志勇打着嘴仗,在夜色的掩护下,放慢了脚步,跟在他们后头,然后偷偷瞄了一眼柳眉画,没想到,柳眉画正好也转过头来看他。两人在朦胧月色的掩映下,偷偷对视了一眼,又仿佛默契一般,赶紧正视前方。
何毅心想,难道是她知道自己的龌蹉心思了,不会吧,自己可没表现出啥?平日里尽装冷漠了,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柳眉画则是想着,何大哥因为她娘的打趣后悔救她了吗?不该呀,平日里也不见他和哪个姑娘家走的近啊,万一呢,这传出去那个姑娘埋怨他,何大哥迁怒怎么办?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心里这么想着,脸上也带了愁绪,眉头皱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内心都忐忑不安,却又没法开口解释清楚。
不一会就到了柳眉画家,何家距离柳家还有一段路程,何毅和柳家人告别后就朝着自家走去。
何家,何雨坐在床上,忧心忡忡,她那骨架圆圆的脸蛋上透出焦虑,两手无意识地在腹前交叉着,一会捏捏小拇指,一会儿捏捏大拇指,她哥因着他是个姑娘家,晚上一般都会在天刚擦黑就回来。
可今天,都这时候了,她哥还没回来,由于家住在村尾,之前外头闹哄哄的一片时,她听得并不真切,村里人也觉得她家远,就没过来叫人。何雨自己也不敢出去看看,因此这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何雨等的焦急,自己一个人之前睡下也睡不安稳,就坐了起来,结果心还是跳的飞快,好似要蹦出来了,山村的夜晚各种声音夹杂着,风打到窗户上,本就不甚结实的门窗仿佛会塌下去。
何雨哆哆嗦嗦地下了床,凑着月光摸索着点着了屋子里唯一一盏煤油灯。仔细地听着屋外的声音,祈祷她哥快点回来。兄妹俩相依为命好长时间了,她哥扮演的角色不仅是大哥,更是父亲和母亲,在这样一个夜晚,这种依赖更是放大了数倍。
何毅和柳家人分开后,就朝着家的方向小跑着,等跑到门口,整个胸膛一起一伏的喘着气,刚刚在山上时那一点凉飕飕的感觉消失不见。
何毅轻手轻脚的推开木大门,为了不吵着何雨特意用力把木门抬高,这样木门就不会在划过地面时发出“吱吱吱”的响声。
何雨听着外头偷偷摸摸的声音,随手拿起了一根木棍,躲在堂屋门旁边的墙壁后头,紧紧地握着,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颤开了。
门一开,何雨就用尽所有力气把棍子挥向来人的头部,何毅没料到一开门就有一根棍子朝他袭来。赶紧侧开身子,用手臂抓紧了,道:“小雨,是我,你哥回来了!”
何雨听见她哥的声音,赶紧把棍子扔了,扑向何毅,兄妹俩抱着,何毅哄了好一会,何雨才止住了哭声。
何毅心中自责,大晚上的放妹妹一个人在家,实在是不应该。哄着何雨去房间休息后,何毅才收拾收拾自己,回到了屋里,躺在破旧的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屋顶,何毅难得的没有立马睡过去。
背着柳眉画时,背上、大腿上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在,何毅摩挲着自己粗糙的手掌,回忆着那一丝温热的触感,在胡思乱想中进入了梦乡。
翌日早上,何毅在生物钟影响下,准时醒来,可脑中还是一片混沌。昨晚也不知道咋了,乱七八糟的片段反反复复在脑中绕圈圈。一会舒爽一会难熬的,整个人都快炸开了。
不过再不舒坦也不能耽误了干农活,何毅换了一身衣裳,用凉水冲了冲脸就直奔地头。年轻的小伙子,龙精虎猛的,即使前一天再累,休息一晚体力也会恢复大半。
***
柳家这头,柳眉画过得可舒服多了,她妈生怕她乱动,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下床。柳眉画迷迷糊糊地听着,等她妈走了,又睡了个回笼觉,等再次清醒时,外头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暖洋洋地照在人身上,舒适极了。
柳眉画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一会儿,才把沉重的眼皮掀开一条小缝。
柳眉画懒腰一伸,被子一掀,终于坐了起来。外头阳光明媚,柳眉画抬起右臂,微微挡着光线,等逐渐适应后,才看见了院外的场景。
透过暗色的窗子,小院里的菜地四四方方,整整齐齐的,又红又大的西红柿挂在碧绿色的叶子间,豆角已经长高了,缠绕在黄瓜枝条上。而那长势喜人的黄瓜蔓子上,嫩黄色的小花在微风吹拂下,时隐时现,黄瓜的清香似乎也随着微风传到了屋里,院里的枣树也随风起舞。整个农家小院,除了人走的泥土小路,竟是一派生机。
柳眉画感觉整个人都舒畅极了,恨不得身上的伤立刻好了,赶紧跑去院子里待着。
枝叶茂密的树下,一把藤椅,一个小桌子,桌上摆着瓜果清茶,人躺在摇椅上,闭着双眼,人随椅动,清风拂来,吹动发丝,好不惬意。
只要一想到这个场面,柳眉画感觉身上伤口的疼痛都缓解不少。她恍然间觉得,此刻的人生目标是如此诗意又简单,却又难以实现。
肚子咕咕的叫声打破了柳眉画的美梦,她只好随便理了理头发,扎起来,拖着病腿,去院里洗漱。洗完后去了灶房,睡梦中柳母好像说了,早饭已经做好,给她在锅里温着。
地里,赵珍珍幸灾乐祸的,柳眉画和“坏分子”何毅孤男寡女在林子里呆了那么长时间,谁知道他俩是私会还是偶遇呢?咋就那么巧,正好都那个时间去,还更巧的救了柳眉画。
这样的女人,郑大哥肯定不会对她有好感的。谁家敢要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子?可怎么才能让郑大哥喜欢上自己呢?赵珍珍自己一个人一会面露笑容,一会儿又愁眉苦脸的,周围人都忙着干自己的活,没空理她,也就不知道赵珍珍阴暗的想法。
不过昨晚的事大伙都知道前因后果,也没谁会多想,毕竟那林子深着呢,一不小心走岔了也是有的,何毅正好赶上了随手搭一把,谁也不能说啥,这可是助人为乐的事,组织上是鼓励的。而且柳眉画那样一个俊俏的姑娘家,怎么可能喜欢上何毅那个又是糙汉子又是坏分子的农民呢,人家志向也许远着呢,嫁个城里人也是有可能的。
果然,每个人都是脑补帝。赵珍珍暗戳戳地想着怎么征服郑军的同时,郑军也听到了流言。昨天他去了镇上的亲戚家,今早才回来,所以刚听到这个事。郑军也没想着柳眉画会因为这事就喜欢上何毅,但也敲响了警钟,柳眉画出落的亭亭玉立的,这样的人配他更好,得赶紧让柳眉画看到他这样的谦谦君子。可不能被村里其他人暗戳戳勾走了。
话说,之前柳眉画对他很是殷勤,这段时间怎么就不见了呢?他本来还想先维持自己为人师表的好形象,等柳眉画追求他,再勉为其难的接受。这下,可得赶紧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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