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前任的前世

40.捡了个小萝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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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出了门,薛皓上了自己的枣红马。
    王子安则从马厩里胡乱牵了一匹小白马,一前一后飞奔起来。
    不知不觉间越跑越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琵琶山。
    王子安正想出声询问路线,却见山口已经早有人在守候。
    薛皓在那人勒马面前停下,趾高气扬道:“还不带路?”
    那人道:“是是,少爷,请随我来。”
    王子安见那人生得人高马大,俊美不凡,眼中似有傲骨,却在薛皓面前刻意装出一副卑躬屈膝,奴颜媚骨的模样,不由多留意了一下。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应该是没想到会有人问自己的名字,愣了一愣,低头一揖,对王子安道:“小人齐洺。”
    王子安点点头,又对薛皓道:“走吧。”
    当下三人不再多话,齐洺在前面引路,王子安和薛皓跟着上去。
    琵琶山很大,绵延几十公里而不绝。离此地最近的是一处称作松阳岭的山峰,而根据薛皓得到的情报,宝藏就藏在松阳岭顶峰的悬崖之上。
    松阳岭是琵琶山十四峰里最高的山峰,上了山,林子越来越密,路也越来越陡,马匹已经难以前进,三人下了马,徒步攀登。
    王子安看看四周,一开始还有些房屋农舍,越往里走感觉越荒凉,心想此山甚大,若是有些蛇虫蚁兽之类还好,若是遇上些老虎豺狼便不好对付了。皱眉道:“想不到松阳岭上竟还有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
    齐洺正待说话,薛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怕了?”
    王子安立刻回敬道:“笑话,我王勃有什么好怕的,不如我们比试一下,谁先爬到顶峰?”
    薛皓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也不觉得累了,当下答一声“好”就撒开腿往上奔去。
    王子安笑骂一句:“狗薛皓你赖皮!”
    二人一跑,倒甩下了带路的齐洺。
    齐洺已经是大人,体力比小孩充沛,高喊一声:“少爷,慢点跑!”也跟了上去。
    王子安和薛皓一路你追我打,叮叮当当上了山。
    山上哪有什么宝藏?有的只是越州齐家的几十双眼睛。
    薛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见后面紧追不舍的玎玲声,脚下加了一把劲,跃上了前方的一块大石。谁知刚一踏上去,就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接着就头下脚上地被吊了起来。
    “薛皓!”
    王子安跟在后面,看得是清清楚楚,他紧赶两步,想去拉住薛皓。
    然而薛皓飞升的速度太快了,还没等他上去,人就已经被吊上了半空。
    这货一只脚被吊在空中,像只指手画脚的王八。然而他还不老实,气恼地喊道:“谁啊?哪个王八蛋竟然敢给老子下绊子?知道你老子我是什么人吗?”
    他本来只是气不过,谁知道竟然真有人回应了他。
    “你老子姓薛,我老子姓齐,你要是现在改跟我姓齐,我给你当一回老子又有何妨?”
    这声音有些耳熟,王子安一愣,顺着声音方向望去,竟然是齐洺。
    齐洺背着手踱步上来,身后跟着四五个齐家的打手。
    “少爷,委屈您了。”
    他带着志得意满的微笑,对其中一个打手道:“把他给我放下来。”
    薛皓冷不丁被吊起来,周身血液倒流,早已经憋得满脸通红,这会儿怒发冲冠,更加像一只挥舞螯钳的大虾:“是你?你把老子吊起来干什么?王八蛋,我爹知道了肯定不会饶了你,还有我哥,我哥可是武状元,我告诉你,你……你这样整我,等我回去你就死定了!”
    齐洺笑道:“少爷,你不会到现在仍以为自己还能回去吧?”
    薛皓面色一变,道:“怎么?你……你想杀我?”
    齐洺的眼神在手舞足蹈的薛皓和若有所思的王子安脸上转了一圈,悠悠道:“杀你?暂时不会。你现在还有用处呢。好了,点到为止。老孙,把他们俩给我绑起来。”
    被称作老孙的打手拿出麻绳把两人绑了,扔在手推车上,从山上运下来,又押上了马车。
    一路上颠颠簸簸换了好几趟车,两个人都快被颠散架了,才在深夜里到达了一处宅院。
    王子安一路上根据天色的变化判断着方向,估摸着宅院的大概位置。
    进了宅院,两个人立刻被关进了不同的房间,除了被禁止外出之外定时有人送饭送水。
    就这样被拘了不知道几天,王子安在夜里突然听见墙上传来喀嚓喀嚓的细微声音。
    这几天老听见这样的声音,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老鼠,后来发现并不是,渐渐也就习惯了。
    只是今天这声音似乎特别明显,他竖着耳朵听了听,发现好像就在床脚的某个位置。
    他端来油灯,俯身下去一看,发现地上有很多木屑。他再往里照了照,看见一个亮晃晃的东西从墙那边伸了出来,不一会儿又缩了回去。
    他想了想,吹熄了油灯,看见了从那边透出来的隐隐灯光。
    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那边传来薛皓刻意压低的声音:“王勃!王勃!睡了吗?”
    王子安向里钻了钻,贴在墙上,压低声音道:“没有,你那边怎么样?”
    薛皓听见他的声音,似乎稍微安心了点。他低声道:“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你说这个齐洺发什么疯啊?把我们关在这想干嘛?”
    王子安道:“你可知他是谁?为什么要拘你?”
    薛皓一愣,道:“他是谁?为什么要拘我?”
    王子安叹气道:“你自己家的事,倒要来问我。我问你,你薛家的敌人有几个?”
    薛皓在心里数了数,道:“这个……我家一朝得势,上来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我也不知道有几个。”
    王子安道:“也是。不过这一个是世仇,这个人,是越州齐家的齐洺。”
    薛皓啊了一声:“是他?他竟然偷偷跑到我家来当细作,还当了这么多年?”
    王子安道:“是啊,所以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抓我们俩了。”
    薛皓道:“抓了就抓了,他也不敢怎么样。要是我爹和我哥发现我少了半根汗毛,齐洺就死定了。”
    王子安道:“不敢怎样?那却不一定。”
    薛皓:“啊?”
    王子安道:“你们两家的世仇结得深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我听说从他爷爷那代人开始就已经和你们家纠缠不清了。中间好像有好几条人命官司没打清吧……毕竟是三代人的恩怨,一时半会儿估计闹不清……哎。”
    薛皓这时候被王子安那一声“哎”给哎得心里没底了,他道:“惨了惨了,这么说来我有大麻烦了!”
    他抱怨了一会儿,没等来王子安的回应,他自己也沉默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道:“还在吗?”
    王子安嗯了一声:“还在。”
    薛皓嗫嚅了一会儿,道:“王勃,那天是我非要拉你来的,我真不知道会遇到这事儿……把你牵扯进来对不起啊。”
    王子安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有这功夫杞人忧天,不如想想这几天咱们怎么制造点混乱然后逃出去?”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墙板商量了一晚上,策划了第二天的“越狱”计划,这才各自回到床上睡着了。
    这天夜里,就在两个人热火朝天地商量越狱计划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窗外已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早上起来,外间白茫茫一片。王子安推开窗,一阵寒气进来,他对着手哈了哈气,披上了雪貂绒的披风。
    薛皓那边也起来了,在墙上轻轻叩了几下。
    王子安掀开床单钻进床底,对那边道:“在呢!”
    薛皓:“准备好了吗?”
    王子安:“准备好了,一盏茶后开始行动。”
    王子安从床底下钻出来,把被子裹成了人形,又把灯油泼在了外窗上,用火折子引燃了,等着黑烟起来,这才敲了敲隔壁的墙。
    薛皓那边听见动静,开始敲锣打鼓地喊救命:“走水了,快来人啊!走水了!”
    窗户和门都是纸糊的,烧起来特别快,烟也特别大,不一会儿就浓烟滚滚了。
    王子安在窗缝里瞧见院墙外面的人头纷纷抬了起来,向上张望着。他蹑手蹑脚过来,躲在门后。
    很快有人提着桶进来了,看见火势,连连向外招呼人来救火,这一来,就连天天把手在外的打手们也被惊动了。
    就在一群人忙着救火乱成一团时王子安借着空当溜了出去,用薛皓的小匕首挑开了门上的铜锁,两个人就这样趁着混乱跑到了楼梯口,正要下楼,却碰巧遇见齐洺带着人从楼下上来。
    薛皓走在前面,一边往后退一边推着王子安:“你先走,这块易守难攻,我在这拦着他们。”
    王子安道:“我走了,那你呢?”
    薛皓道:“你走了再说,想办法通知我爹和我哥。”
    王子安想了想,与其两个人都困在这里不如想办法出去一个人,至少可以通风报信。
    “好,你量力而为,小心着点。”王子安说完,向另一头的楼梯跑去。
    然而很不巧的是这时候碰巧从他房间出来了一个人,见到跑出来的王子安讶异道:“你怎么在这里?那里面的是……?”
    王子安对他微微一笑,闪身跑进了薛皓那间屋子,四处望了望,从窗口翻了出去。
    这栋小院砌得有些高,他翻出去之后虽然栽在了雪地里,但还是有点疼。
    他费劲地挣脱了出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
    地上的脚印实在太明显了,很快会有人追上来,他不得不一刻不停地向前奔跑,以免被人追上。
    地上还有些不明显的车辙印,是给宅院送补给的车留下的。随着大雪的飘落,它们很快就会消失。
    他担心失了方向,更加一刻不敢停歇。
    然而这条漫漫的雪路似乎没有尽头,跑了不知多久,两眼都开始发黑了,他才慢慢停下来,回头四处张望。
    大雪依然在纷飞着,好像漫天飞舞的柳絮。
    雪地里很安静,王子安张望半晌见没有人跟上来,这才放下心,忽然注意到前方雪地里有一小块色彩鲜艳的东西,在洁白的雪地中是煞是显眼。
    他从雪地里拔出腿来,向前走去。这会儿雪更深了,连走路都困难。
    走到跟前,他发现那竟然是一种材质奇怪的布料,不像是中原的东西,倒像是来自异域的一种华纱。
    他捡起纱巾——
    等等,捡不起来。
    他捡起纱巾——
    奇怪,仍然捡不起来。
    这几下拉扯之中,那块纱巾只被拉出来了一点点,剩下更多的部分仍然埋在雪中。
    难道下面还有东西?
    他试着刨开了周遭的雪,直到露出一张冻得僵硬的小脸时,他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一块纱巾,而是一个小孩子的衣袖!
    王子安吓了一跳,试着探了探鼻息,发现这孩子还有气,只是冻僵了。
    这孩子约摸在四五岁上下,衣着虽然单薄,衣料却十分精致,甚至说有些华美也不为过。
    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这孩子的身份问题,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先救人。
    他用双手刨开周遭的雪,把小孩子从雪地里挖出来,又脱下身上的雪貂绒披风,裹在小女孩身上,用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给她带去一些温暖。
    僵硬的孩子冻得失去了知觉,王子安抱着她走在雪地里,背后的脚印陷得越发深了。一个人在这无边的雪地里走着,他的体力已经有些透支了。怀里还有些早上剩下的干粮,但他这会儿舍不得吃。
    他靠着一棵树根迷迷糊糊地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到怀里的小孩似乎渐渐变得柔软了。仿佛是感觉到了温暖一般,那孩子换了个姿势,小手抓着他的脖子,几乎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他稍觉安慰,把孩子又往怀里归拢了些,好像又找到了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就这样又饥又累地走到天都快黑了,才终于看见了前方有一座破庙的轮廓。这座破庙在他来的路上就看见过,现在看到无异于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
    他像寻到救星一样一步一跌地抱着小朋友跑了过去,一番好找,好不容易在神龛旁摸到了一个火折子,折腾一番,终于生起来一团火。
    有了这团火,他的心才算是定了。
    夜晚即将来临,有一个屋顶遮风挡雪,有一团火苗温暖身体,期待着第二天还能够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醒过来,已经是这时候对他而言最幸福的事了。
    他这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取出怀里的锦帕,拿出了早上包好的糕点。
    那些糕点早就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但他还是异常珍惜地把那些碎渣拣选出来,就着白雪吃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神渐渐来袭,王子安抱着小朋友,就着冰冷的破庙地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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