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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散了早朝,皇帝遣散众臣,独独留了安王于御书房。
皇帝堪堪知天命的年纪,精神矍铄,面容慈祥。任谁也看不出,十六年前,他手刃了尚有身孕的亲生姐姐,他的手上,沾满了女皇的血。
贺承安如何不知道,害死女皇的真凶就坐于殿前?可是女皇最爱的便是这太平盛世,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如何能让女皇失望?
他只能对最大的从犯殷德坤下手。
贺承安目眦欲裂,想到了和殷舒的交易,心中又舒缓几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将皇太女接回来,富贵荣华,像女皇在世一样,把她宠到无法无天。
毕竟,这是自己答应过要保护的妹妹啊!
他微微抬头,看着上位批改奏折的皇帝,压抑住心中万千思绪,恭敬抱拳行礼。
皇帝听到是安王的声音,放下手中的奏折,很是高兴,招呼太监赐茶看座。
贺承安神采奕奕,倒像是和皇帝亲近至极,他道:“皇伯父许久没留小侄用膳了,今日怎么突然有空了?”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他最喜欢贺承安这般亲近的姿态。自己的弟弟不争气,这生出来的儿子倒叫他喜欢得紧,才干也高,入朝以来办的每一件事都让人赞不绝口。
他走下高位,关心道,“朕听闻,你最近和殷相之女走得十分近?殷舒的确是个好姑娘,朕怕你陷进去,坏了大事。”
贺承安神色微敛,又忽而笑道,“皇伯父这是小看小侄了。一个女人而已,小侄办事,哪里让您失望过?”
好一副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模样。皇帝见了更是满意,只恨太子不争气,整日沉迷于东宫的一众美人之中。
想到侄儿二十有六了,也不曾在婚事上分过半点精力,老安王又半点事不管,皇帝便十分心疼自己这个侄儿,想着大婚之日,新娘下狱到底是有些晦气,他沉声道,“若你当真心悦殷家姑娘,那朕便给她一个特赦,随时有效。”
贺承安十分心动,但却作势想拒绝。只是拒绝的话刚开头,便被皇帝打断。
皇帝挥挥手,十分不在意,“一个女人,娘家都没了,能掀起多大风浪?你事事以朕为先,朕都知道。朕看着呢。”
皇帝习惯收拢人心,一低头,果然看到贺承安神情穆肃,眼眶发红,他心情大好,更觉得一个女子的性命换一个臣子的感恩戴德,再值得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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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和殷舒说了这件事,它觉得自己的信仰受到了冲击,“这在剧情里明明没有发生!”
殷舒笑道,“我先前也认为剧情不会出现太大偏差,奈何世界线总是让我‘刮目相看’。”
113:“有件事忘记说了,暗杀任务提前了,目标改成了萧翼。”
殷舒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她的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心,“萧翼人呢?”
113翻了翻萧翼的坐标:“在军营。”
殷舒:???这和她预想的发展不太一样啊?
萧翼是个带刀侍卫,应该在皇城下,如何跑去了军营?
殷舒都已经和他互通心意了,难道不应该挣扎一下吗?
113看着如今一团乱的剧情,有些头疼,“萧翼和殷相争取了,然而没用。在他调查贺承安意图不轨的证据时,被殷相走了关系,丢去军营。恰好萧翼在军营历练,这才躲过了夜寒的追杀。”
殷舒更加不解了。夜寒既然已经知道了她就是幼时救过他的女孩,为何不推了这个任务,反而要杀了她的亲人?夜寒在杀手组织里的地位不低啊?
113:那是夜寒的最后一次任务。
殷舒:“所以这是俗套的‘干完最后一单就金盆洗手’的flag吗?”
113:……对。
殷舒长舒一口气,站起身,对着铜镜确定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美貌,便开始酝酿情绪。
殷舒眼眶微红,肩膀微微颤抖,低着头快步走去殷相书房,一身绿罗裙竟随着她的脚步,裙摆飘摇,如春日摇曳的绿柳。
途径的下人忍不住频频回头观望,都在想小姐这步履匆匆,又是为何?
殷相今日早朝又被参了几本,都是莫须有之罪。有人参他身为一国之相整日流连花丛,殷相气得鼻子都歪了,大殿上就发了火,也不管皇帝越发深沉的脸色。
说来也奇怪。殷相早年左右逢源,长袖善舞,广交好友,反而年纪大了以后,钻进了牛角尖,脾气倔得不行,认准了什么,任他人如何劝说,仍旧一意孤行。
唯独这个女儿。只有在殷舒面前,他才是一个宠溺孩子的父亲。
殷德坤气从中来,恨不得摔东西泄愤,可相府又实在不富裕,便又忍下了气。这会听见下人来报,说小姐来了,喜不自胜,连忙开门见自己这个乖巧伶俐的女儿。
殷德坤脸上皱成一团的笑还来不及卸下,便看到了殷舒红着眼圈,语气软糯的叫爹爹。
他又是一股气上来,搀着自己的女儿,气到拍桌,声音中气十足饱含怒意,“囡囡告诉爹,是谁欺负你了?爹这就去为你讨回公道!”
任谁都不会怀疑殷相的认真。
但殷舒不一样,她抬起泪水涟涟的小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爹!”
殷相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怎么招惹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了,他细声哄殷舒,倒有些滑稽,“爹如何欺负你了?囡囡说出来,爹一样替你撑腰。决不食言!”
殷舒终于不哭了,张开泪水迷蒙的黑亮眼睛,埋怨道,“爹为什么把哥哥派去了军营?哥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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