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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舒有些乏力,懒懒起身,朝殷相和安王行了礼,又自发坐下,竟是一点也不客气。
贺承安眼色深沉,扫了殷舒一眼,便不再看她,反而面向萧翼,“萧公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罢,又对殷相道,“只是令公子如今伤的不轻。依本王所见,这军营是万万不能去了。萧公子自幼才华横溢,名冠京城。九皇子也到了适学的年纪了,陛下一直在为少傅的人选苦恼。”
姿态颇为高贵的问候让萧翼有些不适,话语间的提拔也不像是善意之举,萧翼看着有些惊讶的父亲,强颜欢笑,示意此举可行。
萧翼直觉,贺承安此举是想将他和殷舒分开。
距离二人大婚不过一个多月。萧翼若是继续待在军营,必然先休养生息。但是在皇宫任职,隔日便可上任。
无论萧翼如何不舍,他也要迎难而上。
少傅是个虚职,但九皇子是皇帝最宠爱的幼子。
萧翼眼帘低垂,料想这会是调查的转机。
殷相摸准了儿子的意愿,摸了把胡子,客气道,“那就多谢王爷提拔了。”
“殷相客气了,”贺承安笑得谦逊,“丞相府和安王府即将结为姻亲,这些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轻轻吐出的话却让萧翼心如刀割,他低下头,满目通红,几乎不能控制地握紧双拳。
贺承安说的是事实,他没有资格反驳。
殷舒闻言,秀美的眉头微蹙,她抬眼看着萧翼,他的情绪显然有些糟糕。
瞪了一眼贺承安,她开口赶人,“爹爹和王爷也看到了,哥哥并无大碍,不如让他安静修养吧。”
贺承安挑眉,这言下之意,是他太吵了?
他再次开口,言语中充满揶揄,“也好,阿殷也好在路上和我说说,嫁妆准备的如何了?”
哪有未婚夫来问嫁妆的?贺承安分明是故意的。
殷舒也不再顾忌,起身撒着娇将殷相推出房门后,便示意贺承安也快点出来。
贺承安再待下去,萧翼怕是会当场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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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舒的腿还有些酸软,大腿内侧隐隐作痛,脚步便慢了下来。
贺承安缓缓跟在她身侧。
明明也是马背上奔波一程,他除了狼狈些,依然矜贵如天人。殷舒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该死的好看。
贺承安薄唇轻启,“你还好吗?”
罕见的关心弥足珍贵。
“没什么大碍。”殷舒笑道。
贺承安沉默片刻,见殷舒笑得开心,终于问她,“你是如何知道萧翼会遇险的?”
殷舒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柔亮含情的眼眸充斥着认真,美得让人心颤,“真想知道?”
贺承安被这专注的目光注视着,竟然不敢直视面前的少女,“你不想说就罢了。”他会查到的。
“那就依你,” 殷舒两眼弯弯,“多谢成全。”
这是见鬼了吗?贺承安想,怎么会听出一丝宠溺。
他食指指腹划过腰间玉扣上的纹路,最后将玉佩摘了下来,送给殷舒,“本该在大婚之日交给你的。如今你家中母亲不在,很多事都要亲自动手。这玉扣,你随身带着,见它如见我,免去在外许多麻烦。”
殷舒并没有立刻接过玉扣。
她有些疑惑,这枚玉扣的确是原剧情中的一个线索,但它出现在剧情后期。
女皇当年将玉佩赠与贺承安,嘱咐他要好好保护妹妹。但直到殷舒和夜寒一起逼宫夺取了皇位,贺承安才通过一样的玉佩得知,殷舒就是皇太女,而被他谋害的殷相满门才是女皇坚实的拥护者。
得知真相的那一晚,他跪于金碧辉煌的大殿,在殷舒的面前,将玉佩摔碎,而后又拾起碎玉,悉数放于胸前,自尽而亡。
承载了贺承安放于心底十六年的责任的玉佩,怎么如今就到了她的手上?
贺承安见殷舒久久不语,面色微沉,“怎么?”
殷舒杏眼微张,十分为难,“我观这玉扣,润泽通透,想必你已佩戴多时,怎么能让人割爱呢?”
贺承安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唇角勾起,看到殷舒欲言又止的小脸,更觉心情大好,“无碍,我堂堂安王,怎么会舍不下一个玉佩?”
可这十六年间,日日佩戴不离身的也是你。
殷舒接过他手中的玉佩,珍而重之,将它放好,“谢谢你。”
郑重的神情出现在少女稍显稚嫩的脸上,十分可爱。贺承安心情愉悦,许诺道,“改天我让人再雕一块玉佩送你。”
殷舒满脸写着拒绝,“这个就够了,不知道的该以为我丞相府家徒四壁呢。”
“有谁敢妄议丞相府?”
贺承安笑得爽朗。
任谁也看不出,这个人未来可能谋害无辜,最终落得含恨而终的结果。
殷舒想起了军营里,马背上,焦急担心温和坚定的贺承安,有些唏嘘。
她道,“谢谢你。今日之事,无以为报。王爷若是有所求,我必当尽力。”
尽管将来殷家覆灭有他在做推手,可是如今,他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殷家的的事。
殷舒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这话说的倒是好听,可方才赶本王出门的却也是你。”言语之间暗含埋怨。
贺承安面色微僵,这话脱口而出,他竟没有仔细思量,倒像个抱怨丈夫花心的怨妇。
“这么记仇?”殷舒调笑道。
“怎么会?我们难道不是良好的合作关系吗?”贺承安不再看她,倒像是在逃避那个不经意深陷的自己。
殷舒闻言,竟认真点了点头,道,“希望王爷能一直记住这句话。”
“此话怎讲?”
“世事无常,不可能事事如愿。”殷舒抬头,神情穆肃,看着他,“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通世的道理从她嘴里说出,就像一种预言,让贺承安不住思索,她究竟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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