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潘月还是低估了撒无的实力。
一开始祂确实被邓克尔惊人的体格杀得措手不及,转眼间一大半信徒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但潘月很快注意到远处还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冷冷地看着这场厮杀。
x先生。
真正的x先生。
尽管那些信徒的相貌和言行都已经被同化,但是x先生独有的那种阴险的神态是其他人模仿不来的。
与此同时对方也注意到了潘月的目光,朝着他撇了撇嘴。
“很有意思,是吧?现在主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我已经可以彻底和祂融为一体,早就不需要这些垃圾了。”
x先生打了个响指,原本还在苦苦挣扎的信徒瞬间如同雕塑一般被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些追随着撒无的狂热信徒,就在自己信奉的“主”的旨意下失去了行动能力,绝望地看着自己被邓克尔撕成碎片。
当最后一个信徒倒下,邓克尔站在一地残破的尸体中央,挑衅似地看着x先生。
x先生缓缓摊开双手,闭幕仰头。
“撒——无——”
一地的黑色血液像是受到了感召,快速流向他的脚下,最后形成一个圆环将他包裹在内。
圆环内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咕嘟声,潘月心里泛起一阵不详的预感,打起精神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砰。
圆环炸裂,冒出阵阵黑烟。
等到烟雾散去,一个身影缓缓走向邓克尔。
如果真有恶魔在人间的代言人,那一定就是这样的形象。
x先生,不,此刻祂的脑袋虽然仍有x先生的轮廓,但这个东西已经完全不是人类了。
祂就是撒无降临在人间的实体。
那是一颗没有任何血肉的骷髅头骨,原本是眼睛的地方燃起了一团邪恶漆黑的火焰,而祂的躯体也早已溶解,取而代之的是一摊不断变化着形态的虚空之物。
“撒!无!”
那宛如从地狱发出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对这个世界宣告着死亡。
邓克尔此刻再也按捺不住,疾步扑向撒无。
撒无冷哼一声,体内幻化出一把利刃径直刺去。
有那么一瞬间,祂和它仿佛都静止了。
邓克尔悬停在空中,而那把利刃则牢牢抵在它的腹部。
那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两个世界主宰间的较量。
但仅仅过了一秒,邓克尔发出了凄惨的嚎叫。
利刃穿透了它的身体,这重达几吨的巨兽如同一只小鸡一样被悬挂在空中无助地挣扎。
“呵哈哈哈.......这就是你们人类心中的底牌么?不过如此。”
他笑得如此狂妄放肆,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潘月已经走到身边。
“撒无,打够了吧?现在该轮到它的主场了。”
“什......”
祂的话还没有问出口,周围的空间就开始剧烈地上下抖动,紧接着开始不断地撕裂。
这才是潘月最后的底牌。
去深海,那个邓克尔称霸无数岁月的地方。
接下来的一幕生动地诠释了如鱼得水这个成语。
在两个怪物被传送到海里的一瞬间,邓克尔立刻就挣脱了束缚以近乎鬼魅的速度开始反击。
而常年往返于虚空与陆地间的撒无虽然不会溺水,却在深海巨大的压强下难以行动。
祂不断地挣扎着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却连邓克尔的样子都难以捕捉。
那好不容易恢复的实体被利爪撕得四分五裂,头骨也在反复的击打中碎裂。
可潘月此时已经笑不出来了。
蕴含着无穷邪恶能量的撒无和体重惊人的邓克尔,常人传送其中一个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他用尽了全身所有的能量把二者同时传到了大海。
巨大的反噬立刻袭来,纵使他如今有赤焰护体也难以抵御,若非他的体质异于常人,这时早已被反噬的能量撕得灰都不剩。
难以言喻的疼痛让他陷入崩溃,紧接着大脑就停止了运作。
他的身体失去控制,无力地缓缓下沉。
下沉。
下沉......
在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依稀看到一个近乎透明的身影向自己飘来......
......
......
......
他又看见了那个睡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场景。
无尽的虚空、怪异的球体、可怕的眼睛......
只是这一次,他看得格外清晰。
在那些球体五颜六色的光芒照耀下,他看见无数个自己正无力地飘向它们。
我死了吗?
这到底是哪里?
为什么我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那眼睛......到底是什么?是撒无吗?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就这么全身不能动弹地向后飘荡,脑海中不断思考着这些问题。
忽然,身后出现了一道强烈的光芒。
他再一次失去意识。
......
“他好像动了一下!”
“老雷呢?能动弹吗?能的话让他来看看啊!”
“老雷!老雷!”
潘月的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眼前依然一片漆黑,身体也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但是这些声音那么熟悉,可以让他确信自己依然深处人间。
“咳咳......”
他轻轻咳嗽两声,咸湿的海水从嘴角流出。
“我c!真的醒了!”
许多脚步声朝自己靠近。
潘月终于勉强睁开了眼,那剧烈的疼痛感还没有完全消退,四肢只能微微移动。
他正躺在伊弥镇上自己挑选的那个房间里,周围除了白龙和探险家,还有时明德和那位老人。
“这........”
他张嘴说话,却只能勉强挤出几个音节,探险家忙坐到床边,语气又欣慰又埋怨。
“你胆子也太大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整整五天,要不是深海之主出手你就彻底没救了。”
“......”
还没等潘月开口,门外的走廊里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猛地推开。
走在最前面的是胡雷,他的脑袋上缠着绷带,脸上满是爪痕,想必是那段鼓声的真空期时被邓克尔所伤。
“嘿嘿,你可算醒了,探险家这几天急得快哭出来了。”
“呸,邓克尔真该把你嘴给撕了!”
两个人嬉笑着怒骂了几句,赵去邪也步履蹒跚地走进房间。
在执行计划的时候,就是因为他没有及时及时敲鼓才致使胡雷受伤,原本的节奏也因此被打乱。
当时,潘月的心中对此颇有不满,准备事后好好询问一番,但现在看到对方的样子却怎么也怪罪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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