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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回来吃饭吧?”那边只吐出一个字,可苏凌心却听到了草木凋零的暮霭之气,她不再说下去。
“我马上就回来。”莫景然这次的回答和给妻子的回答不同。
苏凌心拿着无线电话,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吊椅在夏日的蔷薇香气里晃动着。
如果时光能倒流十年,这时候她该看到妈妈站在楼下的花亭里帮爸爸整理着衣服,两人亲密的低语,他会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而她会羞涩惊慌的四顾,随即看到宝贝女儿坐在楼上阳台的吊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用嘲笑的眼光看着他们……
——“凌心,快点下来送爸爸。”
——“妈妈,我目送就好。”
——“凌心,你不下来,接下来的半个月都抱不到爸爸了哦。”
——“又要走那么久……”
——“爸爸还要拜托你在家好好照顾陪伴妈妈呢,不要让她孤单,不要让她生气……”
——“爸,你要是不放心,就不要每天都往外跑嘛……”
苏凌心的眼圈突然有些发涩,小时候,以为半个月已经很久很久,而长大后,发现生死之间的距离,才是最长久的……
要是可能,她多想回到过去,在爸爸每次出门前,都给他一个深深的拥抱,对他承诺好好照顾妈妈,不会惹妈妈生气……
“咚咚咚”,轻声的礼貌的叩门声让苏凌心回过神来。
迅速掩去脸上的悲伤,苏凌心从那“蛋壳”里探出头,看到挺着肚子的程晴鸢站在门口。
“嫂嫂?”苏凌心立刻站起身。
“准备好早餐了,下去吃点吧。”程晴鸢在下面陪着顾少轩,那颗心简直就像是放在炭火边烘烤着,让她坐立不安,所以才等不及的上楼看看苏凌心。
“我还不饿。”苏凌心走到话机边,将手里的电话归位,微笑着说道。
“那个……轩少爷还在下面等你……”程晴鸢小心的观察着苏凌心的表情,发现她还是一贯的沉静,如同往常,没有多少变化。
“嫂嫂去休息吧,一会胎教老师该来了。”苏凌心走到程晴鸢面前,看出程家小姐也不想和顾少轩太多接触,体贴的说道。
“那……轩少爷交给你了,我去书房看看书……”程晴鸢如释重负,立刻点头,“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好。”
“好。”苏凌心看着程晴鸢离开,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里依旧有拒人千里的漠然。
如果说年幼时的苏凌心更像母亲,甜美乖巧的像个优雅的小公主,那现在的苏凌心完全是苏睿的另一面。随着她一天天长大,经历过少年的叛逆,青春的迷茫,如今沉淀下来的,是看透世情的通融静默。
对顾少轩而言,苏凌心眼中那与锦瑟年华不相符合的沉稳,多少让他有一丝遗憾,但更多的是惊喜。
五年前,他还一直想把她打造成自己想要的人,想方设法的抹去其他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后来,他应该算是如愿以偿了,那就是苏凌心失忆的那段时间……
可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顾少轩在心满意足的同时,感觉到了一种无法弥补的失落。
他最终喜欢的,还是那朵刺手的小蔷薇,而不是被剥掉了刺,插在花瓶里没有任何多余未来的玫瑰花。
所以……最后的最后,才愿意放手让她走。
放她独自走一段人生的路,或许会有不同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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