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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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雨馨闷闷地坐下吃饭，一家三口这样单独相处，次数真的是数得过来，若不是因为闹矛盾了，今晚其实应该是很愉快的一晚。
    他们父女互相喂米饭，佳佳的笑容比平常更甜，杭雨馨愣愣地看着女儿，心乱如麻。
    原谅他是断然不能的，离婚又不能那么洒脱……
    “妈妈吃——”佳佳用手抓了一块烤鸡，送到她嘴边。
    杭雨馨努力微笑，张嘴接了烤肉。
    时嘉惴惴地看她一眼，像个犯错的孩子。
    杭雨馨睇他一眼，打心眼里不想理睬他。
    饭后，时嘉陪佳佳念绘本，杭雨馨在厨房洗刷碗筷。等她忙完，佳佳已经在时嘉怀里睡着了。
    “还没洗脸洗脚呢！”杭雨馨白一眼他。
    时嘉从没照看过孩子，这方面跟个白痴似的，他笑嘻嘻说：“别洗了，明天醒来再洗。”
    杭雨馨气得没话说，她转身走去洗漱间，时嘉赶忙跟上。
    杭雨馨拿了小凳子，让时嘉抱着女儿坐下。她打了盆热水，拧干毛巾，很轻柔地给女儿洗脸，擦干净小手。
    换了盆热水，她试过水温，给女儿的脚泡了泡，用干毛巾擦干净。
    “现在可以让她去睡了吧？”时嘉把睡得小猪猪一样的女儿抱起来。
    杭雨馨瞪他一眼，小声说：“小屁屁没洗！”
    “哦——”时嘉赶忙坐下。
    杭雨馨一边给女儿洗小屁屁，一边冷着脸小声说：“离婚的话，女儿归我抚养。”
    佳佳忽然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着她问：“妈妈，离婚是什么？”
    杭雨馨赶忙笑着说：“妈妈和爸爸说电视呢，佳佳乖，快睡觉。”
    佳佳却醒了，小大人似的说：“我知道离婚，就是爸爸和妈妈不在一起了。”
    杭雨馨嗔道：“谁说的？”
    “奶奶看电视，电视里就是这么说的！”
    时嘉柔声说：“对，爸爸和妈妈也在说那个电视呢！”
    杭雨馨蹲在地上拧毛巾，佳佳的小脚丫搭到杭雨馨肩膀上，很认真地说：“爸爸妈妈不离婚，宝宝要爸爸，也要妈妈！”
    时嘉把她抱着面对自己，亲着她额头说：“爸爸妈妈才不会离婚，爸爸妈妈都爱佳佳，谁也不能没有佳佳宝贝。”
    佳佳嘟着小嘴，在爸爸的额头上也亲了一口。
    “佳佳，来刷牙！”
    杭雨馨把儿童牙刷递给她。出去把她的小拖鞋拿了进来，让她穿上。
    佳佳从爸爸怀里下来，奶声奶气唱起儿歌：“你也刷，我也刷，小小牙刷手中拿，上下左右全刷遍，牙齿雪白笑哈哈……”
    时嘉看着女儿，眉间眼底，尽是疼爱。
    等佳佳刷了牙，时嘉一把抱起她，又举了个高高。
    “咯咯咯——”
    父女俩出了洗漱间，杭雨馨默默叹了口气。一家子原本该这样幸福开心在一起的，为什么突然会插入一个这样不和谐的音符呢？
    那段视频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尖上，拔不出来，生生的痛。
    她洗漱好后，看看卧室亮着的桔灯，没有进去，而是去了母亲的房间，在母亲的床铺上躺下。
    女儿还没睡，她听到时嘉在给她讲故事，时嘉的声音越来越少，估摸着女儿也应该睡着了。
    隔了几分钟，她听到他轻轻推门的声音，他蹑手蹑脚的进来了。
    杭雨馨坐起来，打亮台灯。
    “佳佳睡着了。”时嘉小声，在沙发坐下。
    杭雨馨盯着他，沉默一会后，小声问他：“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有什么打算？是我一个人去医院，还是你陪我去？”
    时嘉皱眉，盯着她说：“杭雨馨，我求你不要这样！”
    “我说过，原谅是不可能的。”杭雨馨冷冷和他对视。
    时嘉叹了口气，郁郁地说：“这个天我们怎么聊下去？”
    杭雨馨郁卒地做了个深呼吸，点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时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你尝试一下，退一步海阔天空。”
    杭雨馨很不甘心，就这样轻轻巧巧的原谅他，她咬着唇，沉默不语。
    时嘉盯着她说：“如果你原谅我，我们以后无论如何都在一起，我们一起抚育这个新来的宝贝，我们一起陪伴佳佳长大。”
    他顿一下，“如果你不原谅我，这个家就散了，一切都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新来的宝贝要被我们扼杀，佳佳将生活在单亲的家庭，也许再也不会像今晚这样开心的笑了……”
    杭雨馨恼怒的打断他的话：“你别说了！你说的这么在理，你和夏琳走进房间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这些？”
    时嘉别开目光，羞愧的叹了口气。
    杭雨馨恨恨说：“你现在倒好，站在道德的高度，来告诉我该怎么选择！但我也要告诉你，孩子生活在一个感情破裂的家庭，一样不会过得幸福！”
    时嘉沉默了，杭雨馨呼了一口气，也沉默了。
    良久之后，她冷冷地说：“这样吵下去也没有意思，也吵不出结果，这样吧，我也不离婚，孩子也留着，但是我们……从今往后，不可能再在一起。”
    时嘉抬眼，她退了一步，他偷偷松了一口气，现在她在气头上，一切先依着她吧，天长日久，自己再好好待她，慢慢去温暖她受伤的心。
    他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你去睡吧。”杭雨馨躺下，背对着他。
    时嘉笑了笑，过来给她掖被子。还拿了一个抱枕，把她受伤的脚抬起一点，放在抱枕上面。
    “还疼吗？”他柔声问。
    杭雨馨厌弃地说：“出去吧，我现在对你有本能的排斥。”
    “好。”时嘉没有死皮赖脸，他替她关了灯，回主卧去了。
    他挨着佳佳躺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只要不离婚，什么都好说了！
    他手臂轻轻揽着女儿，小声和女儿道歉：“对不起，宝贝，都是爸爸的错。”
    杭雨馨待时嘉走后，平躺着睡下。拿定这个主意，她自己也觉得放了自己一马。毕竟她心里，是真的不想让女儿在残缺的家庭里成长，也真的不想扼杀肚子里的胎儿。
    她这会还没睡意，重新打亮灯，想上网查一下，关于教学方面的资料。
    打开浏览器，又是关于亲子鉴定方面的推送，她点开看了一条，心里很疑惑。突然，她怔了一下，一跃而起，快步走去主卧，拿起时嘉放在桌上的手机。
    “干嘛？”时嘉讶异看着她。
    杭雨馨什么也没说，点开了历史搜索记录。
    “未出生胎儿怎样做亲子鉴定……”
    这条记录，令杭雨馨顿时脑袋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