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心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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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父被陈爽的眼神吓到，吱吱呜呜不肯说，旁边那男人从兜里掏出一沓纸，随手仍在床上，“你爸从我这借了不少钱，今天是还钱的日子，我们兄弟几个就拿着借条找他要，他倒好，一见我们来了，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散落在床上的纸张粗略算算大概有十几张，陈爽拿了张看看，上面有借款的日期和数额，最后还有陈父的签名。
    这些借据，最早是一年前，最晚的是前几日。
    “钱也不多，本金加起来也就五万多，不过，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做生意的，又不是开福利院，你去银行借钱还得要利息呢，我们呢，也就意思意思收多点钱。听说你平时赚得不少啊，那你爸这欠债对你来说也不碍事。”
    “直说了吧，本金和利息，一共要多少钱。”
    陈爽说话时余光看了眼陈母，见她脸上闪过心虚的表情，不过似乎对陈父借钱去赌的事没多大惊讶，估计她早就知道了。
    “本息一共三十二万。”
    “什么？！”陈母尖叫出声，“不是才借了五万多吗？怎么一共三十二万？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刚刚不是说了要利息吗，你老公是同意的，20%的利息，他拖了那么久没还，利滚利，是这么多了，我还给他抹了个零头。”
    陈母受了刺激，尖叫着往陈父身上扑，一下下往他胸口锤，“作死啊你，怎么那么多？！你叫阿爽怎么还啊！”
    陈父也不躲，哎呦哎呦直叫。
    陈爽冷冷站在一边，看他们演戏，陈母是在打，不过她怎么舍得真使劲打陈父，每一下都是轻的，陈父看起来痛得大叫，实际是还在偷偷看陈爽。
    陈母打了一会，见陈爽没反应，又换了个法子，一把揽过借据，通通撕碎，还嫌不够，连碎纸都塞进嘴里吃了。
    “我不能让你害了阿爽，现在借据没了，我看你们拿什么要钱！”
    那些男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陈母，也没出手拦，等她把所有借据吃下肚，才哈哈大笑，“老太婆，我这里还有呢，还要不要吃啊？要吃就拿去，这些复印件我们多得是，够你吃上一辈子的！”
    “复印件？”陈母嘴巴长得很大，傻愣愣的。
    领头的男人推开陈母，走到一直不作声的陈爽面前，“你爸拖了那么久，我们兄弟快吃不上饭了，准备啥时候还？我可警告你，别指望报警，你爸可把你家的情况一五一十都掏个干净，你家住哪，你老家在哪，我们可是都知道的，还有，听说你弟还在读大学？”
    “不准你搞家明！”
    一提到唯一的儿子陈家明，陈母就像只大母鸡一样，瞬间露出吃人的表情。
    男人完全不把陈母的威胁放在眼里，流氓似地笑，“现在的社会，不止女孩受欢迎，有不少人还专门找那些还没出社会的小男生，够嫩又够劲，你要是真还不上这钱，我们就拿你弟去抵债，去夜总会上班，陪几年的客，估计也够还了。”
    陈母浑身的毛都吓得竖起来，尖叫着要扑过去跟那些男人拼命，还没近身，就被人一推推到陈爽边。
    陈爽下意识地扶住她，倒是让陈母清醒过来，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爽啊，你不能不救你爸啊，你弟是大学生，是我们全部的希望，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掉入火坑啊！爽啊，你辛苦点，帮你爸还了这钱吧！”
    手臂被陈母抓得很痛，陈爽却哭不出来。
    弟弟是希望不能有事，那她呢？她也是陈父陈母生的，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儿，所有她就得有责任去承担这些，她就应该入火坑吗？
    “行了！我们兄弟可没功夫看你们哭哭啼啼的，什么时候还钱？！”
    陈爽抬头望望窗外，把快要出来的眼泪憋回去，“一个月。”
    “做梦！”男人随手拿起一把水果刀，用力在陈父腿上一划，“想死吗？”
    “啊！！！！！”
    谁也没料到他们会突然间动手，陈父痛得大声尖叫。
    “一个星期！”陈爽咬牙切齿道。
    “三天！三天后我要是收不到三十二万，就去全市最大的夜总会找你弟吧！”
    扔下一句狠话之后，那些男人熙熙攘攘地走了。
    陈父捂着伤腿在喊，陈母只会哭，陈爽一阵心烦，抹了抹眼睛，叫来护士给陈父包扎。
    “能出院了吧？”
    陈父不敢有异议，“能能能。”
    之前说心脏病发作是为了躲避高利贷追债，现在再演也没意义了，更何况现在陈父陈母还真不敢惹陈爽，就怕她心硬不帮他还这笔债。
    三人打车回家，一到家，陈爽就让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她打算把这房子卖了拿去抵债。
    “卖房子？不行！”陈母一回到家，又变回窝里横，一听到陈爽要卖掉这房子，她就感觉像是拿把刀在她心头割一样，坚决不同意。
    “不卖房子哪里有钱还？”陈爽手脚不停，一边收拾东西，想尽快卖掉。
    这房子是老公房，又破又小，位置也不算好，不知道这匆忙卖出去能不能找到人要。
    “他们都说了，钱还不上就去找家明。”
    陈家明是他们俩的命根子，一说到他，陈父陈母就不敢再说话，可是这房子也是他们的心头肉，在城里住了那么久，要是这房子没了就得回老家住，他们怎么住得惯？
    而且老家的人都以为他们出城去享福，要是两手空空回老家长住，肯定会把七里八乡说上好一顿，想想都怕。
    两个人站在一边面面相觑，最后陈母扭捏着上前，讨好地说，“爽啊，除了卖房子，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陈爽不理她，在网上找了间中介，正要打电话过去。
    陈母急了，“爽，你能不能求求天霖啊！”
    “什么？！”陈爽尖叫出声。
    “这天霖不是还惦记着你嘛，你就去求求他，找他借点钱，他心里有你，肯定愿意的。”
    陈爽冷静下来，“借了总要还的，到最后我拿什么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