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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周边赌场相比,这酒店显得朴实无华。但仗着赌场人多的东风,牌子又写得好彩头,是以位置虽偏,生意却是出奇的好,小小酒店竟是桌桌爆满。把两个小伙计忙得焦头烂额,应接不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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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儿。”贺新郎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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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鲤上下打量一下:“你今天的活不会是这家酒店的帮工吧?其乐无穷这种苦力活小爷不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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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玉佛哼道;“今天还真是苦力活,帮忙运货,而且很重很多。你要不干趁早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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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重?费用多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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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金锁说:“老板没讲什么东西有多重,只叫我们多带点信得过的人,至于费用嘛……”伸出两指摇了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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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鲤两眼一瞪:“搬什么宝贝能赚二两银子?绝对有猫腻,阿贺你不调查清楚敢接这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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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笑笑不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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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徒们心系赌局,来得快吃得快。有些人急躁,三下五除二胡塞了肚子便急匆匆离去。待店里生意稍缓,贺新郎带着众人进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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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长的伙计一见人来下意识招呼:“客官里面请小店有好酒好菜好鱼好面倘若喝醉了有上好醒酒……阿贺戴二是你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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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广华,生意好啊!”贺新郎打着招呼,自顾选了靠墙最里的桌子坐下:“大爷呢,我们来跟他谈生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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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广华猴躯精眼,警觉扫一眼他们,叫一声:“向阳,你招呼一下,我去叫爸。”说完往后房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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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伙计江向阳答应一声,披着毛巾端着水过来:“拐子先坐一会,我爸还睡着呢,马上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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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子?”白锦鲤想起人贩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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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金锁解释:“荆楚话,兄弟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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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朝他一笑:“好说,江向阳你去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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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向阳憨憨笑着,辛勤给他们倒水。隔壁最满的一桌客人正谈论着最近新闻:“听说没?前天锦衣卫把井下有财连窝端了,原来那是个盐枭的贼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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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那家湖广佬开的赌馆是老子最喜欢的,这一端全身的手气都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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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十八扁担帮!这已经被连剿五个巢穴了。呵呵,百年前的大盐帮如今也没落了。这么多盐帮怎么官府光剿他一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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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主实力太弱,还有钱没塞好关系没处好呗!墙倒众人推,又连折十一,十四,十七,十八几个骨干,这下彻底元气大伤了。我听说其他盐帮包括漕帮等势力,正磨刀霍霍打算黑吃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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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听说锦衣卫虽然封了井下有财,但私盐却半粒没有,好像是提前得消息转移了。嘿,贪吃蛇薛奔这次什么都没吃到,气爆了恨不得掘地三尺。这不……各店都贴着悬赏呢!向官府举报私盐消息的,若属实则赏银十两。若有藏匿,等同犯罪要杀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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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向阳笑脸一僵,倒水过满直溢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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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出来了喂!你发什么呆啊?”白锦鲤起身避开流下桌的茶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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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向阳连连道歉,慌忙抹布擦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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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拍拍他肩:“想干大事首先心态要稳,小江你这样可不行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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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向阳看他一眼,招呼其他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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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白锦鲤听话听音,低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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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以目示意,点点那桌,又点点墙上的悬赏,最后点点忙碌的江向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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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鲤领悟,低声问:“他是井下有财的人?他……”看一眼周围:“你早知道这家店是盐窝?那私盐呢?十两赏银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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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子气,那私盐到手上何止值十两?你以为我们今天来搬什么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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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鲤恍然大悟:“阿贺,你这是跟盐枭同流合污,要坐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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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同流合污,我做雇工的只管拿钱办事。老板让运货就运货,至于运什么东西,老板不说,我们出于职业道德也绝对不问!官府来了也是这套说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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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信誓旦旦,压低声音说:“彼其娘之!官府这次的赏银竟有十两,可见这批私盐数量之大。井下有财突遭查封,要转移这么多货是很困难的。这家酒店我早知道是盐枭的暗庄,老板一找我我就想通了大概。化整为零,不用帮里的人而是动员我们这些捞黑活的雇工将私盐分批运出去。说来也是老手段了,屡试不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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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了不得啊!还屡试不爽,其乐无穷万一官府开窍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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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怎么叫黑活呢?高风险高回报,这不是穷吗!我这算玩的很小啦,彼其娘之你问戴二接了这活一开始什么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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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鲤看向戴金锁,戴二坦言说:“就地抢货,黑市贩卖,获利平分,远遁他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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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乐无穷你当智取生辰纲啊,胆大包天要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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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戴玉佛满不在乎:“他十八扁担又不是什么好货色,咱们这叫白吃黑。而且咱打听过了,这半年来它被官府和同行揍得够呛,眼看就要嗝屁了哪还有功夫管咱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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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鲤啐他:“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是因为不知道老虎的可怕。得了,小爷不蹚这浑水,留着命给你们收尸。凤小哥你怎么说?才捡回一条命别跟着这群狂徒送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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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凤一直听着,弄懂了全过程后皱眉低头。听到白锦鲤问他才缓缓说:“白吃黑不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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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来把众人环视一圈:“第一,我为白他为黑,黑道中人凶暴残忍什么事干不出来?无端将其得罪,无疑自寻死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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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就算抢了私盐,如何将其卖出?私盐贩卖本就见不得光,我们在黑市上毫无根基,很容易任人宰割。而且盐枭和官府在黑市必有耳目,若我们行踪泄露,落到哪一方手里都是灭顶之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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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想当然的以为十八扁担不敢来查太幼稚了。因为我们压根没有自保的能力。阿贺和金锁好勇斗狠在小康街是出了名的,他们很轻松就能找到我们,那时只需一个跟吴小七差不多的武人就能屠我们几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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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听听,简直是金玉良言。”白锦鲤听得五体投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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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少接着说:“我们两家人多清贫,戴家叔叔又卧病在床,这种捡钱的馅饼不干白不干。”不知不觉,东方凤已将孙戴两家当成亲人,他关心家人的生活,关心家人的健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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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下有财的目的是保全私盐,从他们能在官府查封前将其转移,可见有几分手段。我们这次应该有七成安全,但此事必须干净利落不留把柄,事成之后断绝往来两不相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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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说得众人心悦诚服。贺新郎笑笑:“戴二刚提出这个想法我就把他否了。现在的我们确实不具备强吃黑的能力,否则怎么会找我们来运货?不过二两的费用太少,不够分啊,敲个竹杠小赚一笔是可以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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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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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有分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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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鲤看看他俩,闭眼嘟囔:“我就打个酱油,不对头撒丫子跑就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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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对东方凤说:“这两个伙计,大的叫江广华,小的叫江向阳。老板就是他们的爸爸江大江老大,都是湖广荆楚人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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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金锁也说:“江老大可是我们的老主顾了,我和阿贺干活都没透露本名,以免惹祸,你们注意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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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过后,江广华出来:“我爸起来了,拐子们里面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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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后堂的一间大房,周围箱箱罐罐摆满杂物。一中年汉子,披衣抱胸,心不在焉望着窗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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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大,您老好啊!”贺新郎和戴金锁冲那人抱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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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转身,红肤虾面,八字须直到胸前。修长身材却习惯性弓着,搓着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双目凸出,一脸疲倦:“阿贺,戴二,等得我好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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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见礼。江大把几人审视一遍,特别看了看东方凤:“这几位就是你带的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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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那天不是让我多带几个人吗?这三人都是自家兄弟。”贺新郎见他疑虑,说道:“大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货在哪里?早干完了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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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略一踌躇,把地上毯子一掀:“就在此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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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一翘,露出地下包装得厚厚满满鼓鼓的大麻袋。东方凤见了,若有所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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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十袋货,你们送到碧柳街的柳花渡,自有船在那接应,给他们就行了。广华会跟你们一块去,他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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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广华点点头。贺新郎估了一下重量,漫不经心问:“看起来得有六七石重呢!里面装的什么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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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这行要懂规矩,不该问的别问。”江大掏出一锭白银:“二两的酬金,你们先收一两,交货后会有人再给一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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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金锁伸手欲接,被贺新郎拦下:“不急呀大爷,这两天市场行情有变,这二两酬金……不够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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