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日出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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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幺淡淡说：“可以，你给我看一次，我给你十金！”/p
    蒋无理冷哼一声，伸开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抓住曹幺右腕。皱皱眉，另一手轻轻摸向他背心。/p
    “老匹夫，你背心疽疾又严重了！”良久，蒋无理沉沉说。/p
    “老腐医，不必费心，生死有命啊！”曹幺一叹。/p
    “你要是真那么宽心那还好办了，这背心疽疾因你炼气失误，气血错乱所成。但让它致命病变，实是你心疾不通所致。”/p
    蒋无理皱眉：“你这厮名利双收，儿孙满堂，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天天甩着个脸郁闷装可怜，犯贱啊？”/p
    “不该你管的事少管！”曹幺语气冷淡：“好好行你的医，病钱少不了你的！”/p
    “老夫不救必死之症，这种情况我是直接让病人买棺材的。”/p
    “哎呦我的蒋先生，这说着说着怎么又扯到不吉之事上来了？河急风大，两位老人小心着凉，我们先入宴，然后慢谈如何？”/p
    曹时把二老一手拉一个，拽着一起往集仙斋走。/p
    “松开，拉拉扯扯成何体统？”/p
    夏掌柜得知金主来了，早率人出门来迎。一时间有美人递茶，力士开道，宾客围堵，一堆人拥着曹家父子众星拱月的好不热闹。/p
    “少帮主……少帮主……学生张师范在此啊！”/p
    人群中传来一个惹人厌的聒噪之音。曹时听得张师范三个字，急寻声而看，果见一布衣书生挤在人群中拼命叫喊。/p
    “哎呦张先生。”曹时一把将他拉出人群：“你不在酒楼吃酒等在这里作甚？”/p
    “少帮主，学生终于把您等到了！这里掌柜的狗眼看人低，我说是您让我来的但他们就是不让进啊！”张师范满腔委屈尽数发泄，对左右迎宾大呼：“你们掌柜的呢？看看张某人是不是可疑之人，攀附之庸啊？”/p
    夏掌柜满头大汗地早已跟来，闻言早挤出个笑脸：“误会，误会哈！实是今日来人甚多，张先生又没有请柬，因此冒犯了先生！鄙人在这里给先生赔罪了，抱歉！”/p
    躬身一揖。张师范不依不饶：“岂有此理，辱我清白一句抱歉就完了……”/p
    “好了张先生！”曹时见围观之人皆对张师范指点谈论，皱眉说：“此区区小误何必放在心上，怪曹时准备不全。来来来，快跟我拜见家父。”/p
    曹幺早已入店，却不急着去大堂会客，而是借口洗漱换衣，直接去了贵宾厢房。在那里，盐行龙头巫楚帮，核心大小领导干部三十人齐聚，皆沉默等候。/p
    厢房摆设及其奢华，红木龙香，名画贵瓷，绒毯铺地，琉璃布顶。窗口直面秦淮，绝色之景，尽入眼底。/p
    “帮主万寿！”干部们个个站直，恭敬行礼。/p
    巫楚帮开会，曹幺虎坐在前，曹时严肃站在父亲身后。张师范自在门外等候，蒋无理却昂首而进，自顾在窗前坐下，目望秦淮，口享桌前美酒小菜。/p
    曹幺与部下一番交谈，将帮中琐事处理完毕。环视部众，缓缓说道：“诸位想必都心知肚明。这次大宴，既是老夫的寿宴，也是老夫隐退之宴。同样，亦是我儿曹时，作为巫楚帮新帮主的上任之宴。”/p
    整个厢房鸦雀无声，干部们神情复杂微妙，有赞成，有观望，也有怀疑……/p
    曹幺一双雌雄眼瞪着，右目碧光凝聚，挨个把干部们的脸看一遍：“我儿年龄尚幼，帮中事务，还需诸君鼎力相助。曹幺，拜托了！”/p
    站起团团一揖。慌得干部们纷纷回礼。超过尽半人口说着为新帮主效力之类的，却仍有少部分人，作着揖，低着头，口中不言。/p
    “霍十如！”曹幺叫着角落里一个半胖文士。/p
    “帮主！”霍十如上前，他穿戴讲究，配香扇宝戒，貌有富态，小眼灵活转动。/p
    曹时素与其不和，见他眉头一皱。/p
    曹幺说：“看你沉默不发一言，莫不是对新帮主不满？”/p
    “在下不敢，新帮主少年英雄，我巫楚帮必然更加兴旺！”霍十如向曹时一抱拳：“恭贺新帮主上位！”/p
    “口不对心！霍十如，从现在起，你就不用掌管帮机了！”/p
    霍十如蓦地抬头，满是不可置信。/p
    众干部面面相觑，这算什么？拿与曹时不和的霍十如开刀，老帮主为新帮主立威？/p
    “十如啊，你执掌本帮机密多年，劳苦功高一直滴水不漏。可怎得今天，出了如此大的纰漏？”/p
    曹幺语气一沉，拍着凳子重重说：“白龙之玺，乃我帮统率盐行之暗用。此乃不见台面的江下之约，绝不可公之于众。可你今日，非但白龙玺差点让陈风那飞贼偷走，还让锦衣卫的贪吃蛇薛奔找回。亏了薛奔贪财，可破财消灾。若果真落入对头或官府手上，在座诸位，岂不都有灭门之患？”/p
    这是今早才发生的事，很多在外干部还不知。此时恍然，都是一身冷汗。而知情的干部则是疑惑：重谢贪吃蛇后，老帮主不是说不追究此事吗，怎得秋后算账？/p
    霍十如双膝跪下：“是在下之责。不知怎的会让大盗陈风偷去。当时慌不择路，正好薛奔在近就请他抓贼。所幸白龙玺收回，要不然在下真的万死难赎！”/p
    “大盗陈风怎会知道白龙玺由你保管还知道具体位置？雇他的人是谁？我们中有没有内鬼？如此危难局势更需帮规严执！故，老夫撤销你干部职位，你可服气？”/p
    霍十如头颅紧贴在地，低低道：“在下心服口服。”/p
    众干部齐叹，霍十如掌帮中机密已有七年，为巫楚核心总裁之一，如今说罢就罢……/p
    “帮主！”掌情报的干部郭忠上前，他一脸风尘仆仆，显然刚刚完事到来。/p
    “我接到密报，待完全剿灭十八扁担，朝廷就要正式对我们动手了。如何决断，恳请明示。”/p
    好快！曹幺暗叹。/p
    干部们闻言大哗！/p
    “岂有此理，我等为朝廷马首是瞻，凭什么对付我们？”/p
    “狡兔死走狗烹，我帮休矣！”/p
    “为今之计只能散伙啦！化整为零各奔东西，这样朝廷就是想打也打不着，等风声过了再做打算！”/p
    干部们吵吵嚷嚷乱成一团。他们都是闯荡多年的老江湖，局势之变自然都嗅得出来。但在没有明确之前都心怀侥幸，毕竟为朝廷效力十年，没功劳还有苦劳吧？可如今图穷匕见，朝廷磨刀霍霍，干部们发现他们竟如待宰猪羊，无计可施。/p
    “嚷什么？都住口！”曹幺长啸一声，把喧嚣全部盖住。众人闭口，一致把目光对向他们的帮主。/p
    曹幺，原名楚幺，外号阴阳狻猊。巅峰期实力曾入从三品武公。他英明豪气，当盐商，建巫楚帮，协助朝廷改革盐业。曾闯过无数困难，击败无数对手，方得盐行龙头的宝座。干部们毫不怀疑，只要曹幺仍在，巫楚帮倒不了！/p
    郭忠率先道：“帮主，您但有良策，我等坚决追随绝无二话！”/p
    众干部应道：“我等追随，绝无二话！”/p
    曹幺缓缓坐下，面带疲倦：“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看清形势，顺势而为。/p
    我老了，已经带不动巫楚帮了。但幸运的是，我儿曹时成长迅速。他已找到了救巫楚帮之法，本帮接下来何去何从，新帮主皆胸有成竹。诸君谨记：哪怕壮士断腕，损失巨大。但只要巫楚帮不散，大伙齐心协力，仍有崛起之日。”/p
    郭忠看一眼曹时，恭敬作揖道：“在下愿闻新帮主良策！”/p
    众干部互望片刻，也齐齐拜道：“愿闻新帮主良策！”/p
    曹时感动，如何不知父亲这一番运作，要的就是给他立威。抱拳温言道：“曹时年少无才，承蒙家父和各位叔伯前辈看重，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p
    他深吸一气，朗声道：“请张师范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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