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声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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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托管账户的股票逐步清仓，冯暖秋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可这种轻松还没有好好品味，另一桩棘手的事又来了。
    上午，杨金学已经发信息告诉她，雷亚枫的妈妈杨金慧单枪匹马来了，晚上在一品香私房菜馆会面。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是该摊牌的时候了。
    一想起上次被杨金慧当面奚落的事，冯暖秋心里就堵得慌，这次，她这么着急赶来，目的又是什么？是真的像杨金学说的那样，带着诚意来和解吗？或是又有什么尖酸刻薄的话在等自己？
    冯暖秋越想越不安，越想心越乱。如果今晚杨金慧再给她下马威，自己该怎么接招？放弃雷亚枫吗？如果想抓住雷亚枫，而他妈妈又坚决反对，那自己该怎么办？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也许，局外人更能看清事物的本质，这种事让朱丽雅来了断是最好不过了。可自己被杨金慧开刷的事，她又不曾跟朱丽雅提起过，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朱丽雅要是知道了，不得笑话她一辈子？
    与其让别人拿捏，还不如给朱丽雅送点谈资笑料。
    冯暖秋做了一个深呼吸，果断拨通了朱丽雅的电话。
    “暖秋同志，这时候打电话给我，不会是要取消明晚的大餐吧？”电话那端传来了朱丽雅熟悉的大大咧咧的声音。
    “不是啦，今晚亚枫的妈妈来了，亚枫的舅舅请吃饭，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今晚，我要去拜访客户……不对，你的小情人不是明天才来吗？他妈妈来干嘛？”
    “……”冯暖秋一阵沉默。
    “喂喂……你倒是说话呀！要谈婚论嫁了？不会这么快吧，你结婚的礼金我还没准备好呢。”
    “不……不是啦，他妈妈不同意。”冯暖秋终于鼓起勇气，道出实话。
    “我说冯暖秋啊，你真的是红颜薄命，怎么全世界的恶婆婆都让你遇上了？雷亚枫的妈妈是哪路妖魔鬼怪，还敢从省城跑到咱地盘来耍威风！简直欺人太甚！这样吧，等下你把时间地点发到我手机上，我要亲自去会会她，有姐在，你不用怕！”
    “你不是没空吗？”冯暖秋弱弱地提醒。
    “这大事，我不出马，你不得被她欺负死？客户的事，我自己会安排，轮不到你操心。”
    冯暖秋松了一口气，有朱丽雅帮忙挡着，她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她顺便给雷亚枫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他的妈妈找上门来了，以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晚饭约定的时间是6点，冯暖秋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她为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挽起长发，挑了件藏青色的风衣，俨然一个成熟、稳重的淑女。今晚，等待她的是不同寻常的战斗，她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她提前半个小时到了一品香私房菜馆，她刚坐下来，一只肥硕的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好眼熟！她脑袋瓜快速飞转，但还是没想起来这只脑袋的主人。
    “冯总，好久不见，今晚打算会哪位老板？”声音从那颗肥硕脑袋下的那张嘴发了出来。
    “谷老板，我们在隔壁那间。”一位上身皮草，下身短裙，高跟鞋、大长腿、脸上涂了五彩妆的女孩嗲嗲地叫着。
    女孩子这么一叫，冯暖秋终于想起来了，这位谷老板，就是当时说后会无期的玉石店老板谷子。
    冯暖秋随即扬起嘴角，回答道：“朋友小聚，谷老板艳福不浅啊。”
    “最近股市赚了点钱，请几个小妹过来把酒言欢，当时500万你看不上，现在你高攀不起喽！这几个月，我的股票帮我赚了100多万，敢问冯总，你的股票收益如何？”
    “那要恭喜谷老板，财色双收！我的股票还算争气，也帮我赚了点生活费。”
    “女人啊，头发长见识短，这种行情，怎么能满足于赚点生活费？冯总，今天你要是肯喊我一声哥，我就把我在股市的赚钱秘籍免费送给你，哥保证你天天吃香喝辣的。”
    谷子弯下腰，两手撑在桌子上，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淫笑，语气轻薄而放荡。
    “谷老板，你的赚钱秘籍留着自己享用，我不感兴趣。”冯暖秋冷冷地回答，眼睛都没抬一下。
    “有骨气！有个性！我喜欢……”谷子并不理会冯暖秋的表情，正想把脸往前凑，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本能地直起腰，回过头，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杨总，这娘们有意思。”
    “这个女人你不能碰！”杨金学放下脸，严厉警告。
    “哈！还是杨总高！金屋藏娇！兄弟之妻不可欺！早说嘛，你的女人，兄弟我绝对不碰，不打扰了，杨总慢慢享用，我在隔壁间，等下过来喝两杯。”谷子说完，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杨金慧一脸不悦，走了进来。
    敢情他是跟杨金学一起来的，那刚才的那一幕全进她的眼里。冯暖秋心里暗暗叫苦，本能地站了起来，怯怯地喊了一声：“阿姨，您来了？”
    杨金慧上下打量了一下冯暖秋，平静地说：“最近气色不错。”
    “暖秋！我没迟到吧？”朱丽雅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包往桌面一甩，像一个卫士一样，在冯暖秋边上坐了下来，两手还撑在双腿上，似乎一声令下，便可投入战斗。
    冯暖秋赶紧给他们做了介绍。
    朱丽雅看了杨金慧一眼，眼里充满了敌意和警惕。
    “暖秋，刚才那个男人是谁？”杨金慧面无表情地问。
    “杨总的朋友，因业务上的事，结下梁子了。”冯暖秋小心翼翼地回答。
    “金学，不要让暖秋跟那么没素质的人来往，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姐，你太不了解暖秋了，那种人怎么能进她的法眼？而且你根本不用担心她会吃亏。”杨金学笑呵呵地回答。
    冯暖秋忐忑不安地坐在那，不知道如何搭话，仿佛她现在就是一个靶子，随时恭候杨金慧从嘴里射出来的利箭，直至万箭穿心！
    杨金慧不出所料，开始了居高临下的发话：“暖秋，你最近一直没上班？”
    “是的。今年，我得了突发性耳聋，已经辞职半年多了。”冯暖秋不想再隐瞒，心想，要死就死得彻底一些。
    “我们这样说话，你不都听得见吗？耳朵好了？”杨金慧听到这样的回答，有点诧异。
    “时好时坏，劳累、睡眠不好，耳朵马上就有反应。之前我也想着去上班，但没上几天，耳疾就复发了，算了，干脃不上班了，宅在家挺好。”人一旦豁出去，说话也变得自然了。
    “那你母女俩的生活怎么办？”杨金慧担忧地问。
    “姐，你多虑了，暖秋躺着就能赚钱。”
    杨金学的话音刚落，三个女人的眼睛不约而同地转向他，三张嘴六只眼也不约而同变成了o型。
    冯暖秋心里一下子晾了半截，这个杨金学，真的会帮忙，关键的时候黑她没商量。
    还是朱丽雅脑子反应快，一脸愤怒，质问道：“杨总，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着躺着赚钱？你开茶叶店是站着赚钱，暖秋炒股票叫躺着赚钱？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口误，纯属口误！朱总别生气，暖秋也别介意，我的本意是暖秋在股市赚钱太容易。这一年，她帮我和几个朋友赚了两三千万呢。”杨金学连忙解释。
    杨金慧和朱丽雅听杨金学这么一说，惊愕地再度张大嘴巴。“暖秋，杨总的话当真？”朱丽雅半晌才反应过来，侧过身来，盯着冯暖秋的眼睛问道。
    “嗯，今年行情好，赚个两三倍很正常。”冯暖秋平静地回答。
    “好你个冯暖秋，一个人躲在家里闷声发大财，这等好事，你是不是该把两姐姐捎上呢！真的是亲闺蜜啊。”朱丽雅完全忘了今晚她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不同的人赚不同的钱，你那保险公司年薪几十万，还不满足啊？股市来钱快，亏钱也快。”冯暖秋完全不理会朱丽雅的责难，说话仍心平气和。
    “这事没完，等下我就向李婷汇报，看我们明天收拾你！”
    冯暖秋抿着嘴笑，也忘记了刚刚的担忧。
    杨氏姐弟俩看着这两女人在互撕，笑而不语。
    冯暖秋突然意识到哪不对，用脚偷偷地踢了朱丽雅一下。
    杨金慧面露喜色，问道：“暖秋，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
    “啊？”冯暖秋一脸的吃惊。
    “我是说，你和亚枫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您同意了？”冯暖秋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再不同意，亚枫都不要我这个妈了。你和亚枫情投意合，年龄都不小了，早点把婚事给办了吧，亚枫也不用那么辛苦来回跑，对吧？”
    “还没准备好呢。”冯暖秋羞嗒嗒地回答。
    “这人生大事，你多想想也无妨，回去约一下你的父母，什么时候我和亚枫他爸专程去拜访他们。”
    “嗯。”
    “我听金学说，你身体不好，我带了一盒新疆雪莲、两盒印尼燕窝给你补补，你太瘦了，我还盼着抱孙子呢。”杨金慧指着边上装得鼓鼓的大袋子说。
    冯暖秋羞得满脸通红。这剧情，转换得太快了，她有点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儿地说“不用不用”，甚至忘了应有的道谢。
    好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是雷亚枫打来的。
    “暖秋，我回来了，你在哪？”电话那端的雷亚枫急切地问。
    “你不是明天回来吗？我和你妈妈、舅舅在一起呢。”
    “别啰嗦，赶紧把地址发给我！”
    冯暖秋一头雾水，赶紧用手机做了个定位，把地址发给了雷亚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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