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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开会说话,夸了柯七律,夸得白桑心里直痒痒。
晚上的时候,一帮人在海滩边支起了烧烤架,沈开是能人,翻肉串子翻得那叫一个溜,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哟,开哥,专门练过的?”
沈开得意洋洋地翘起下巴,跟着音乐的节奏晃着腿,朝滋滋作响的烤串上撒了把孜然:“那你可当呢。我敢拍胸脯子保证,在缅甸就没有能比过你开哥烤出的串儿。”
他的话引来众人哄笑,气氛热络得很,沈开瞧了半天,没发现白桑和柯七律,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转手就将半熟的烤串塞到了面无表情站在一旁的阿辉手里。
“辉哥,帮忙照看着哈,我去方便一下。”
不等阿辉反应,他猫着腰,从人堆旁溜边儿撤了。
天已黑尽。
傍晚时火红的海面,此刻变成墨一般幽深的黑,浪头在脚下翻滚,撞击着冰冷的礁石。
白桑和柯七律所住的那栋别墅在最里面,临海,尤其夜深人静时,海浪声一股一股扭成扯不断的弦,奏响朝圣之歌。
而此刻,无人朝圣。
柯七律换好衣服走出来,白桑正靠着门框抽烟,一缕灰白色烟雾自他手指烧起,虚虚的笼在脸庞,闻声抬起头,两人的视线隔空绞合在一起,纠着,缠着,撕扯着。他嘴角始终噙着抹笑意,说不上来是正是邪,亦正亦邪。
“可以了吗?”柯七律揪了揪长裙裙摆,挪开视线。
“凑合。”他缓缓扭动着脖子,脊背离开墙壁,挺直了身,狠狠将最后一口烟抽尽,“走吧。”
白桑旋即转身,烟头随着弹指的动作,精准无误地落在远处的垃圾桶里。柯七律紧走两步跟上他,在快要走到白桑身旁时,他毫无预兆地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略有粗粝的指尖随即下滑,同她十指相扣。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到连柯七律都没能反应过来。
她猛地停下步子,紧皱眉头偏着脑袋看他。
白桑回头,若无其事:“怎么?”
柯七律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到了两人紧紧相握的双手上,心底有个声音狂喊,放开他,他不配碰你任何一根汗毛。然而还是理智站了上风,她微微一笑,摇摇头。
“没事,走吧。”
白桑莞尔,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就这么牵着她的手走出别墅。
柯七律已经尽量表现得自然,但那只手就像是剧毒的蛇,只要她敢有所反抗,立刻就会冲她吐出信子,狠狠咬上一口。
沈开远远看到他们时,就赞不绝口,等到走近了,悄悄给白桑竖起了大拇指。
“三哥,小七小姐,大家伙儿就等你们呢!”他笑得格外灿烂,边在前面带路边说,“三哥今天可一定得尝尝我亲手烤的串儿,绝对好吃。您不来,他们碰都不敢碰,一个个眼巴巴地瞧着呢。”
白桑心情不错,牵起嘴角:“有多好吃?”
“您尝了就知道了。”
沈开先一步走向烧烤架,从阿辉手中接过烤得流油的肉串儿,挑了最嫩的拿给白桑和柯七律。她没什么胃口,所以根本尝不出这有多好吃,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白桑动了筷子,就相当于宣布开张,一众人这才撒开了欢热闹起来。
有手下给白桑敬酒,敬完还不满意,嚷嚷着要给柯七律敬,她自然是推辞,奈何手下人实在太热情,她左右为难地看着白桑,可他却丝毫没有要帮她的意思,置身事外地立在一旁,摇晃着酒杯,笑意渐深。
“我真的不会喝酒,真的。”柯七律连连摆手,不管对方怎么劝,她就是不肯接那只酒杯,“实在抱歉。”
众人一瞧,立刻起哄。
“小七小姐,走一个!走一个!走一个!”
她脸色通红,咬着唇拼命地瞪白桑,直到快要将眼珠子都瞪出来时,他才算轻笑着上前,俯首在她耳畔低语。
“想让我帮你?”
她眉头紧蹙,闷闷地“嗯”了声。
“那你求我。”白桑笑了,语气轻盈,“求我,我立刻帮。”
那还是算了吧。
柯七律觉得他真的太无聊了,这种小儿科把戏,她怎么可能会乖乖就范。
“那算了。”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夺来那只酒杯,仰脖,一饮而尽。
她的确不胜酒力,只一杯下肚,整张脸当即红透,昏昏沉沉。白桑横起手臂揽过她肩头,将她带入自己怀中,远离人群,语气很沉。
“好喝?”
“嗯,还不错。”柯七律冷笑,用力甩开他的手,“不用你扶,我好得很。”
他哪肯放手,猛地一把将她拥在怀里,揉进胸膛,故作咬牙切齿:“你这女人,也太不可爱了。”
“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可爱。”柯七律吐着酒气,在他怀里肆意挣扎,才不管他怎么想,越是觉得自己不好,那她就越开心,“不喜欢了是吗?那就放我走,兴许我还会感谢你也不一定。”
白桑敛眉,笑意渐淡:“这样就更不可爱了。”他说着,将她的脸拉开几分距离,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下一刻,又笑得痞气十足,“但我就喜欢你让人恼火的模样。柯七律,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猎物最容易挑起人的征服欲?我告诉你,是野性。一只无害乖顺的小白兔,是不会激起猎人的斗志的,只有最野的猎物才会令人浑身都燃起兴奋,而你就是这样一个猎物。趁我现在还感兴趣,你应该抓住时机,不论讨好或是撒泼,我都不会计较,但你千万不要让我失去兴致,否则我会将枪口对准你,以及你所有在意的人。”
他笑意匪浅,那表情就像在和最亲密的情人说最美的甜言蜜语,但柯七律却只感到冷。
从脚底板窜上头顶,让她打了个哆嗦。
“你就不怕被猎物反噬吗?”她似笑非笑,手指缓缓覆上他的脸庞,似条游走的蛇,在他肌肤上肆意挑衅,“养虎为患,当心自食恶果。”
白桑哂笑,捉住她逞凶的手,一口咬在嘴中:“你?充其量不过是只长了利爪的小野猫,还成不了虎。”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好啊。”
男人轻咬着她娇嫩的指尖,微微用力,疼得柯七律皱起眉头。
她大概是真的有些醉了。他的怀抱很温暖,拥抱自己的手臂很坚实,左胸口的心跳声铿锵有力,柯七律觉得自己快要沉沦在这安全的港湾里,她抬起头,看到秦城在冲自己宠溺地笑,那是久违的笑容,笑湿了她的眼睛。他抬起手,为她捋着鬓角的碎发,鼻尖碰鼻尖,唇瓣挨唇瓣,蜻蜓点水地一啄。
连心,都是悸动的。
一定是海风有魔法,迷了她的眼,她忽然疯了般回应这一吻。
无数苦楚,心痛,都交付在这样纠缠的唇齿间,她醉意微醺,男人热血沸腾,烧得柯七律理智全无。
“我爱你。”白桑气息粗重,眼底淬着隐忍的汹涌。
“我也爱你。”她说,“秦城,带我走。”
一句话,浇熄了所有火星,重新让白桑的眼底变成一潭死水。
“为什么还要想着他?”他切齿,狠狠捏着她的脸,“为什么?”
“因为不能不想,只要有一刻不想,这里就很痛。”柯七律眼泛泪光,声音嘶哑,轻轻点着自己的心口,“很痛很痛。”
“那就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不想他?你说,我照做。”
柯七律真的开始想办法,双唇蠕动,最后恍然:“把我的心挖走吧,那样我就不会再想他,也不会再痛。”
白桑眼底霎时掀起一层惊涛骇浪,他用力掐着她的脖子,忍了许久,终是没能忍住,一字一字残忍地对她说:“秦城已经死了。在他离开的第二天,就死在了边境,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也没有人会来带你走,柯七律,死了这条心吧。你除了依赖我,没有任何活路。”
她愣住。
眼底晶莹的泪花在颤动,越蓄越满,最后在一声哽咽后,倏然流下。
“你在骗我。”她又哭又笑,“白桑你一定在骗我。秦城是不会死的,他答应过我,会回来带我走,那就一定不会食言!你不要想以这种方式让我绝望,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会爱着他,等着他,总有一天我会回到中国,回到颍州,而你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随便你怎么说。”白桑目光清冷,语气淡漠,“死了就是死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那里还有从他身上截断的一根手指,如果你想看,我给你。”
“不!”柯七律紧紧捂着嘴,发咸的眼泪从指缝中渗出,流进嘴里,又苦又涩,“我不听,不听!你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她声线哑到发不出声音,蓦地转身,朝着漆黑一片的大海奔去。
白桑反应慢了一拍,立刻拔腿追过去。
海水冰冷刺骨,淹没她的脚掌,没过双膝,碎花长裙的裙摆在海面飘动,她狠狠跌入深不见底的海中,任凭腥咸的海水封住自己的口鼻。
身后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小七,小七……
那不是她想听到的。
她只有一个名字,柯七律。
只有一个爱人,叫做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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