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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漪气极,抬手指着门外,怒视沈文昶。
沈文昶一听这话,呆愣住,这要被赶讲堂,外面那巡视的夫子想必又要给自己记上一笔,说不定就去家里告状了。
“陆夫子,今天您第一天授课,便饶了他吧。”唐鸿飞一边替沈文昶说着好话,一边手儿拽着沈文昶的袍子。
沈文昶想说句软化,又抹不开面子,本来么,很多她又不会,是那女人非要问的。
陆清漪听了唐鸿飞的话,理智过来,第一天授课便将学子赶出讲堂,无论何因,都不理智和大气。可就这般饶恕诋毁她容貌的人,她是不乐意的。
“沈同学,既然有人替你求情,本夫子量大这次便饶过你,但,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沈文昶听了这话,心里更怕,还不如她出去呢,一双小眼睛透着惊慌,问道:“你想干什么?”
“马步会扎吗?”陆清漪问道。
沈文昶以为什么呢,原来罚她扎马步,这对她小菜一碟,她随随便便扎个马步也能扎个一个时辰。
“是,这样吗?”沈文昶撤了凳子,在书桌后面扎了个标准的马步。
陆清漪抬眸瞧了眼沈文昶,看起来练过啊。陆清漪沉思片刻,抬手招来小柔,低语一阵,小柔笑着出去了。
沈文昶瞧见小柔临走时的笑容,顿时毛骨悚然。
“沈同学,马步扎的很稳。”陆清漪说罢将沈文昶桌上崭新的书啪的一声拍在沈文昶头顶。
“要做什么?”沈文昶头不敢动,斜着眼睛,一脸气愤地看着旁边的陆夫子。
“这叫扎马步,头顶书,不过书的重量是不够的。”陆清漪怀抱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文昶。
话音落,小柔手里捧着两块砖进来,啪的一声拍在沈文昶书桌上。
众人见状看热闹般的看着沈文昶。
祝富贵则身子抖了一下,扎马步满仓不怕,那,头顶砖头扎马步岂不是要累死?
“想!做!什!么!”沈文昶目光惊恐,这死女人,该不会让她头顶砖吧?
陆清漪面纱下缓缓一笑,纤纤细手拿起砖头,仔仔细细地放在沈文昶头上的书本之上。
“我看你还有力气吼,想来两块砖不成问题。”陆清漪说罢又放了一块上去。
“姓陆的,你太凶残了,难怪长了个冬瓜脸。”沈文昶气极,一边说着一边小心顶着书和砖,免得二者掉了下来。
众人闻言纷纷接头接耳,异样的眼光看着陆夫子。
而陆清漪险些欺诈了,自己的容貌被再三诋毁,是可忍孰不可忍。抄起沈文昶的毛笔,沾了墨,半刻也没有犹豫朝沈文昶那张欠揍的脸而去。
“喂,冬瓜脸。”沈文昶惊恐地看着毛笔朝她脸而来,又气又无可奈可地瞪着陆清漪。
待陆清漪收笔之后,沈文昶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唐鸿飞:“冬瓜脸在我脸上画了什么?”
“满,满仓啊,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唐鸿飞憋着笑,最后实在忍不住笑出声。
沈文昶见状愈发气了,转头看向四周,那刹那间,满堂大笑。
沈文昶咬牙切齿,看着转过头来的祝富贵和许进文,说道:“富贵,进文,你俩说,她在我脸上画了什么?”
“画了个”祝富贵不忍心,刚要说,被旁边的许进文拉住,许进文笑道:“满仓,没事,陆夫子画了个你而已。”
“噗,哈哈哈哈哈。”许进文话音落,满堂再次哄笑。
“放屁,进文,你丫的是不是兄弟?”沈文昶怒了,众人哄笑,肯定许进文在戏弄自己。
许进文见沈文昶生气了,忙道:“满仓,别气嘛,能洗掉的,陆夫子不过就是画了三只乌龟而已。”
沈文昶闻言气的发抖,直接吼道:“许娘皮,我是乌龟啊?这叫画了个我?”
陆清漪见沈文昶炸毛了,低声笑了一声。
沈文昶听见斜着眼睛恨道:“你笑什么?我总好过你,我可以洗掉,你却永远长了个冬瓜脸。”
“你!!!”陆清漪有种想扇人的冲动。
“我怎么?我说的不对你摘下面纱啊,让大家都看看,陆夫子有多奇丑无比。”沈文昶扬了扬眉,心底笃定这女人不会摘。
陆清漪气的瑟瑟发抖,是的,她确实不会摘,她尚待字闺中,如何肯在人前露真容。
“你好,好的可以,就这样顶着砖头,和一脸乌龟,开心地度过这一天吧。”陆清漪说罢转身就走。
小柔朝沈文昶挥了挥拳头,再惹她家小姐,她一拳把这痞子打趴下不可。
沈文昶却不算了,只以为顶天了一个时辰,怎么还一天了。
“喂,你要罚一天啊?那样会出人命的。”沈文昶吼道,若不是惦记着骑马,谁受这份罪,乖乖受罚,她沈文昶又不是傻子。
陆清漪前面站定,虽然知道不会罚她一天,但此时就想气那人,“那等你累倒了再说吧。”
“你这女人,蛇蝎心肠,小心下山路上被你同类吃了。”沈文昶回怼。
“小姐,别信他,眼下秋天,没有蛇的。”柔儿说罢回头狠狠瞪着沈文昶。
“谁,谁说没有,这里是南通,山多虫多。”沈文昶胡编起来。
陆清漪自是不信,白了沈文昶一眼,便继续给下面的学子出题。
“小姐,一炷香时间到了。”柔儿见香燃尽。便上前提醒。
陆清漪闻言回转第一排。
第一排的学子还算尊师重道,鞠躬之后道:“云物凄凉拂月华,汉家宫阙动高秋,残星几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
陆清漪闻言点头,问道:“这位学子家不在南通?”
“回夫子,学生家在塞北。”
“思归当归。”陆清漪从他诗中读出思归之情,刚要继续点评,只听得后面碰的一声,砖落到地上,沈文昶人也倒了。
陆清漪顾不得其他,快步走过去。
唐鸿飞和祝富贵,许进文三人立刻将沈文昶围住,三人口中急呼:“满仓,醒醒,你怎么了?”
“夫子,满仓怕是昏过去了,请夫子允许我们送他回家。”
“既是昏过去了,还是就地看看的好,我的贴身丫鬟小柔很会治昏死状况。”陆清漪直着身子,沈文昶躺在地上朝唐鸿飞眨眼时正好被她瞧见。
“啊?”小柔张着嘴,不确定地看向自家小姐,“小姐,我擅长吗?”
“你擅长的。”陆清漪回到。
小柔慌了,这人昏死过去,万一真见阎王了呢?
“小,小姐,我擅长啊。”小柔声音抖了。
陆清漪见状凑到小柔耳边低语。
“哦~,小姐,放心,这状况,小柔擅长,等等我哈,马上就来。”小柔说罢跑了出去。
小柔这么一跑,把躺在地上装昏的沈文昶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丫头去干什么了?怎么觉得心慌慌的。
小柔回来时,提着一桶水,碰的一声放在沈文昶脑袋边,把闭着眼睛装昏的沈文昶吓得身子抖了抖。
“看到没,看到这桶水啊,昏着呢身子都有反应,等这桶水下去,保管他活蹦乱跳。”小柔说罢将袖子撸了撸,“开始了哈。”说罢提起桶。
说时迟那时快,沈文昶突然站起来,眼神呆滞,伸着胳膊朝着门口方向,跳了一下,见众人没反应,便继续僵尸脸一般地往外跳。
跳了三次,停了下来,因为一桶凉水从她头上浇了下来。
沈文昶忍了又忍,抬手抹了把脸,转头时脸上和发丝的水向两边洒去。沈文昶一脸怒气地抬手指着小柔,朝小柔走了两步站定,想起那三日之约,一脸怒气转为满脸真诚,抱拳愚兄低头道:“多谢侠女救命之恩。”
陆清漪笑了,笑出了声。
“甭客气。”小柔拍了拍沈文昶的肩膀。
“既然衣服湿了,便去书院再领一身穿上,穿戴好了继续回来,扎马步,头顶砖。”
沈文昶努力扬起一个微笑:“好啊!”说罢一步一步十分稳重地在众人目送下走了出去。
走到讲堂后面,沈文昶气的连蹦好几下,气死她了,她与那女人绝不善罢甘休!
“沈文昶,做什么呢?”书院巡视的夫子老远瞧见一个学子又是蹦,又是咬自己的拳头,还一脸愤怒朝着一个树自言自语挥动着胳膊。
沈文昶闻声立刻站定好,慢慢回转身看向巡视的夫子,笑道:“没做什么呀,学生方才昏阙了,被人浇了一桶水,诶,好了,头也不昏了,脑袋也不疼了。”
“行了行了,快去换身衣服,好回去上课。”巡视夫子摆了摆手。
“嗳,好。”沈文昶说罢转身,嗖的一下,跑远了。
“这个沈文昶,不对劲啊,该不会一桶水浇下去,把脑袋浇傻了吧。”巡视夫子摇了摇头,继续拿着戒尺各处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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