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宁皇后

45.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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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 暖暖的光线洒落在雅院。室内一片明净,葛钰轻轻翻动身子,浑身酸软的异样让尚在梦中的她眉间一蹙,脑中似乎闪过什么,眼一睁, 蓦地惊坐起身。
    松软的被褥滑在腰间。葛钰打量一眼屋子,微微垂头摸着身上柔顺的中衣,衣襟上方有一处红艳,被雪般颜色衬得十分娇嫩。
    动动腿, 身下传来的陌生感让她十分明白发生过什么。昨夜那人熟悉的气息还残留在屋中,越是用力回想, 愈是记不清。
    缠枝纹火炉在珠帘外呲呲的蕴散出暖意。她趿拉起鞋,到一旁木架取过衣裳穿好,撩开帘子,从桌上倒了杯凉水急急地喝着。
    凉意从嗓子一路流向心底,深吐一口气, 自惊醒便跳窜如麻不受控制的心方才堪堪平复下来。
    “醒了?”
    突来的声音让葛钰向后退几步, 抬眼一看, 只见闫桢端着一碗东西沉稳从容的立于门口, 静静地仿若站了许久。
    一瞧见他, 葛钰双颊不由分说的发热起来,昨晚模糊的影子与门边的人慢慢重合, 一寸寸清晰的像是刻在了她脑中。心又开始乱麻麻的。
    “公子……怎会在柳阴?”闫桢进一步, 葛钰退一步, 身子撞得珠帘脆脆的响。
    “路过。”
    这话明显不能让人信服,“……如此巧?”
    闫桢点点头,“如此巧。”
    葛钰虽说药效已解,但声音依然有些软。闫桢眸色一闪,搁下碗将脚停在桌前,“过来……”
    葛钰摇摇头,没动脚。
    “你身子太虚,这是特意让人熬的药粥。”
    葛钰还是未动,抿抿唇轻道:“我不饿。”
    闫桢站着静静盯了她一瞬,一步跃过去,握住那截细小的手腕拉入怀中。葛钰被力道带的一愣,直到后背贴上坚实的胸膛,温热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才回过神。
    她挣扎起来,却被闫桢打横抱起,“别动。”
    “……你放开!”
    相似的回忆同在二人脑中一闪而过。葛钰脸色微红怔怔的出神,闫桢嘴角一勾,抱着她轻轻地放于桌前凳椅上。
    一把细巧的小瓷勺,盛着白糯的药粥送于葛钰眼前。
    “我自个儿来。”
    “好。”闫桢将瓷勺放下,知她不好意思也不再为难她。
    葛钰将将接过,一阵突兀的咕咕声便在屋子中响起。闫桢听见掠出笑意,葛钰一窘瞪他一眼,方匆匆用着药粥。
    “慢着些,不够还有。”
    “够了。”
    葛钰用完后放下瓷勺,还不待说些什么,闫桢好看分明的指骨便伸了过来,轻轻为她擦拭嘴角,指腹薄茧将二人体温糅合在一起。
    葛钰拨开他手站起身,眸中隐藏着些慌乱,“公子请自重!”
    闫桢也不恼从容地收回手,随着站起,头垂在她耳畔边轻喃道:“阿钰。不管昨夜为何,你都已是我的女人了,这是事实,悔无可悔的……”
    葛钰心气一提,“你……”
    闫桢堵住她嘴,一手环上她纤腰,见她透不过气后方微微松开,“你也别恼,若一时不能接受,便慢慢来。总之……这辈子我俩算是绑一块了,你非跟我不可!”
    “若我不愿呢?”葛钰推开他,脸冷下来。
    闫桢再次吻住她,松开,将她搂入怀中轻抚上她消瘦的薄背,“没有人敢违背我。你……可以,但这事……我不允。”
    葛钰气的说不出话,挣扎半天,闫桢手臂却分毫不动。她一脚踩在他脚背上,闫桢面色不改反倒低低笑了。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高淮听见里面动静,脸色微丧,思索着若此刻立即离开不被追究的可能性。
    “何事?”闫桢松开葛钰,出了里间。高淮吸一口气,瞅一眼里间帘子,不知该不该在此处禀。
    “但说无妨。”
    高淮会意点头,“禀主子,揽月楼已查封。其中有半数女子是老鸨三娘从地痞手中买来的良家女,多为他县掳卖而至。”
    “府衙可有参分?”
    “查过,参与倒是没有,可冷眼默许拿孝敬银子却是有的。”高淮说着,又道:“主子,您可有示下?”
    闫桢敲了敲桌面,“柳阴府罗毕可在?”
    高淮倒了杯茶放在他手边,回道:“在,从昨夜便在雅院门口候着,一直等着主子宣见。”
    闫桢饮一口,“让他回去,揽月楼的事交由他去办。办的好,脑袋便继续顶着等刑部问话,若办不好,直接处置!”
    “是。”
    高淮应着,正待退下时,葛钰从里间撩帘而出,“等等……”自听见他们谈论揽月楼,她便竖起了耳朵。
    “公子……阿朗在揽月楼里。”
    闫桢见她出来,眸中柔了几分,“哪个阿朗?”
    “京中延平门外流民所,让高大公子请了大夫为他阿爷看病,送了你我蚂蚱编样的那孩子。”葛钰解释着,瞅见他眸光错开眼。
    闫桢想了起来,便是第一次与葛钰相遇救下的那小孩,他对着高淮道:“去带过来。”
    高淮听了吩咐应着退下,一时间屋中又只余下闫桢葛钰二人。葛钰瞧也不瞧他,回身放下帘子进了里屋。闫桢饮完手中茶,怕逼她太紧适得其反,便去了一侧书房处理从京中送来的要件。
    日落西下。至晚也不见高淮带人过来,葛钰心下有些不安,在屋中来回走几圈后硬着头皮出了屋子,好巧不巧,一出房门就撞见了不愿见的人。
    高阳摆了膳食在厅中桌上,闫桢蹙着眉像是在瞧什么东西。
    “葛姑娘。”
    高阳很是客气的见礼,知趣的退下。闫桢听见抬头,放下手中信纸,“舍得出来了,还以为你要一直窝在里面,过来。”
    葛钰行到门口先是瞅瞅门外,见确无高淮人影,方缓缓挪到桌边将磨了她半日的疑问问出:“公子……是谁?为何恰巧路过柳阴?为何能轻描淡写的定一府知府去留?高淮分明是京兆府之人,又为何从‘苏公子’称呼到‘主子’?”
    对于这一连串的疑问,闫桢抬抬眉并不意外。早知她会问,他也并无心瞒她,只是时候未到有许多事不能挑明。
    “坐过来。”
    葛钰见他笃定的神色,想了想行了过去。桌上白糯药粥飘散着熟悉的香气,盘碟中红绿相间很是精致,她晃一眼再道:“公子可解否,为何?”
    闫桢替她盛了粥,又夹了些菜,淡淡道:“身负皇差前往归宁,恰巧过柳阴,恰巧救你。而高淮也本是我属下,至于最后……我是谁……”
    他说着一停,将头凑近葛钰耳畔,“如今你是我的人……你说我是谁?”
    葛钰蹭的站起身,以前怎为发现这人如此不正经,她略略一动脚,手又被拉住,“放手。我冷,去里边儿取件衣裳。”
    “我陪你。”
    “算了,又不冷了。”葛钰恨恨的坐下,盯着桌上盛好的药粥扒拉到身前,泄愤的吃起来。
    直到她一碗见底,闫桢也未动过筷。葛钰侧眸,见他正噙笑的盯着自己,碗一推起身便走,“我吃好了,苏公子慢用!”
    “站住。”
    不急不缓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她停下脚转身看着他,只听闫桢道:“在易安就曾应下过请我用顿饭食,可直到今日也未曾兑现……”
    葛钰听着,忆起这事心下有些理亏,也顺带记起似乎还欠高淮二十两银子。她轻道:“明日可否?明日请公子用三顿,不过……我出力,你掏银子。”
    闫桢望她一眼,摇头否决,“太过麻烦。”
    “那你要如何?”
    “过来伺候。”
    原是在此处等着。葛钰动动脚深呼一口气吐出去,行回到桌边,拿起桌上筷子,“公子要用何菜?”
    闫桢掠掠她,“称呼公子于如今你我太过生分……嗯,我小字一个‘桢’,阿钰,你便唤我阿桢。”
    葛钰诧异的瞧他一眼,眉间有些微蹙,“你不知……‘桢’是君讳!”
    闫桢面上恍然,低低一笑,“那又何妨。小字而已,私下唤唤左右也无人听见,谁能逮住我们治罪。”
    葛钰不欲与他争论,拿起瓷碗替他盛粥夹菜,顺手地如同此前闫桢为她做的一般。
    突然间,她愣住了。
    原来自己心下并非排斥,可别扭的又是什么呢?
    葛钰将碗一放,逃似的回了屋。闫桢盯着白莹如玉的粥面堆满小菜,难得的分外起了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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