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巡间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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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主人，镇上张大爷家那不孝儿子又回来闹了。”
    “昭风，药磨好了？”
    “我这不正磨着呢！”
    “你分明就是个小子，却整天打听邻里这些琐碎事。”
    “我这不是无聊嘛！”
    “张大爷家的事，我们管不了。”欧阳少恭手里的批注不曾停下。
    “怎么就管不了？主人你明明……”
    “昭风，可是我平日里太纵容你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清楚？”欧阳头都没抬，平静声音像裹挟了寒霜跌进昭风耳朵里。
    “……”
    欧阳见昭风不语，轻叹一声。“这世间之事有它自己的因果，你今日逞一时意气帮了张家大爷，往后呢？那张毅还是会回来折腾家里人，你难道还要为此造杀孽不成？”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管是谁，背上的债，该还的总是要还的。”
    昭风看着自家主人幽幽地盯着面前的注本，周身气质都有所变化，不知他是否又想到了什么。
    “说起来，今天怎么没看见那根大木头？”昭风趁机将话题带过。
    “昭风，往日里不曾见你特别讨厌哪个修道之人啊。”欧阳无奈。
    “主人你看他是万般顺眼，我可不是。”
    “随你吧。只是不要怠慢了人家。”
    时至晌午，百里屠苏才回到禾茝。
    “少侠可有所获？”
    “并无。”
    “先生……”百里屠苏正欲向欧阳请教，却不料被人打断。
    “欧阳大夫，欧阳大夫。您快看看张大爷！”一年轻妇人满头大汗提着襦裙慌慌张张地闯进来，顾不得礼数，直拉了欧阳少恭往外走。一旁的昭风颇有些无赖地想，不管怎么说这事儿还是找上门来了，不用他再费口舌。而后便开始准备欧阳的一应医具。
    欧阳一出来就看见斜斜倒在阶上的老人，旁边还站着一位中年男子，正狠狠地瞪着欧阳，想来这就是昭风所说的张大爷家的不孝子，张毅。
    “看什么看，赶紧把这老家伙治好，小心我去衙门告你，误人性命！”
    欧阳并未理会这男子的威胁，蹲下身轻唤了老人家几声，见人毫无反应，便想将人背进屋里，此时，百里也出来帮忙，放轻了力道将人托在背上。
    “先生，我来吧！”
    欧阳也不推辞。“有劳少侠。”
    一旁的中年男子看着欧阳嗤笑一声“嗤！连个老头儿都背不动，还是个男人吗？”紧接着眼神又在百里与欧阳之间来回打量，渐渐有些别的意味。“长得跟个娘们儿似的，我看你也别做什么大夫了，跟爷走，爷带你去个好去处，保你赚的盆满钵满，比在这儿开医馆得好！哈哈哈”说完连声大笑，料准此刻背着老人脸色铁青的百里屠苏不会冲上来。
    “休得胡言！”百里抽出左手在人面前一扫，那人头发便突然散下，而那根蓝布发带正破破烂烂地躺在地上。
    “……”男子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进屋，将老人安置妥当就开始救治。
    这张毅本是张大爷独子，早年离家，在外浪荡了这么些年，虽只做些打混跑路子的事情，却也见过不少高门里的污糟事，方才见欧阳生的清俊，一旁百里又是武者惯有的高大俊朗，才口无遮拦说了些混话。被百里一吓，胆子去了一半，此刻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看着欧阳诊治。
    那侯着的妇人是张大爷家的邻居，平日里就时常照顾老大爷。流枫这地方知道的人少，是以也没有设立官衙。平日里都是相熟的街坊，何曾出过这样的事？
    “张大爷并无大碍，只是年纪大了，又心火过旺受了冲撞。此后不可再受刺激，好生养着便是。”欧阳一边嘱咐着妇人，一边提笔写下药方。
    “谢谢欧阳大夫，谢谢欧阳大夫！”
    榻上老人已经转醒。
    “翠娘……你过来。”老人睁眼便唤了翠娘近身，翠娘伏下身子侧耳细听。
    “翠娘，你回去到我屋后那颗老梨树下，我放了东西在那儿，你把它……交给欧阳大夫，就当诊金，都是读书人用的东西，我老了，守不住它……了。”
    “翠娘晓得。”
    “我那儿子定然还没死心，你尽快。”妇人闻言，连连点头。
    “欧阳大夫，我出来的急也没带银钱，家中也还有些事没做完，我晚些时候再把钱给您送来。”
    “不碍事的，你去吧！”欧阳着人将老人安排到里间，才得空顾及百里。
    “少侠方才想说什么？”欧阳净了手，又在案上香炉熏了熏，方才请人入座。
    “没什么，只是来跟先生辞行！”百里眼神微动。
    欧阳一愣，随即放松下来。
    “少侠不是还要寻妖还是说是在下招待不周？”
    “先生仁善。只是我观遍整座流枫镇，并无妖气，想来那妖已经不在此处。故而辞行。”
    “……”欧阳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时刻被百里带在身上的焚寂，想说什么又听见百里出声。
    “今日之缘，明朝逝水。先生不必挂怀！”百里直勾勾盯着欧阳。
    “……”少侠，在下……并未挂怀！“……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强留。若是有缘，定会再见。”
    “告辞。”
    欧阳看着百里背着那把剑离开，一如他当初孑然一身出现在他面前。
    “昭风，先前忙忘了，你去查查这位百里少侠。”
    “是。”
    有缘……总是会见的呵！
    “嗷呜呜……”这时，一只灰白小狗从里屋窜了出来，直扑欧阳脚下，瞧仔细了才发现原来是头小狼崽。
    “你这小畜生，此时倒是过得自在！”欧阳俯身一捞，将这小家伙揽在怀里。“走，去看看你的娘亲爹爹恢复得如何？”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