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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是别人的事, 但是想到周伟宏那个畜生还会继续逍遥法外, 顾溪当即下了决心,要帮她们!
“阿姨, 其实这种事情你跟他当面对质也占不了便宜,只能走法律途径。”
中年女人看着顾溪, “法律途径?”
“嗯, 对,把他告上法庭,让法律制裁他。”
中年女人有所顾虑,“可是, 我们家境一般, 打不起官司。”
“这个你放心,费用的问题, 我会尽可能资助一些。”
中年女人很感动,握住了顾溪的手, “谢谢,太谢谢你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姨,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想让恶人绳之于法而已。”顾溪道;“另外一点, 我也希望你的女儿能配合我们提供证据, 这样成功机会才大。”
“好, 好, 我回去跟她说。”中年女人抹了抹眼泪, “真的太谢谢你。”
顾溪对副驾座的陈婉说:“婉婉,帮我拿一张名片。”
陈婉从车头的储物箱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顾溪再递给中年女人,“阿姨,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想找我,可以随时联系。”
中年女人接过,点了点头,再说了句感谢的话,“太感谢你了。”
顾溪说:“另外,你也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好。”中年女人报了一串号码,并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她叫刘丽娇。
顾溪用手机存了联系人。
回到公司后,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部门里有些人下班了,还有些工作没完成的留下来加班。
顾溪看部门经理还没下班,直接敲了他的办公室门。
里面的人喊了一声进来,她才推门而入,“经理。”
薛海峰看着她,随口问:“今天采访怎么样?”
顾溪如实说:“不是很顺利,我们在他们公司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来秘书说他们老板今天不回来,让我留下采访问题,直接做书面回答。”
“嗯,也行吧,对这类采访,随意点也没什么。”
“经理。”顾溪看着薛海峰,“我有件事跟你说。”
薛海峰放下手上的文件,看着她,专心听她说,“什么事,说吧。”
顾溪说:“我今天去了一趟伟宏实业,发现很多问题。”
薛海峰有点感兴趣,“哦?比如?”
“他们公司很忌讳记者进去采访,这是其一,另外我还了解到,周伟宏因为触犯刑法,即将要被告上法庭。”
薛海峰蹙了蹙眉,“触犯刑法?他犯了什么罪?”
“这个我先暂时保密,毕竟还没落实罪名。”顾溪极力劝说,“我只是想告诉你,要是我们这个时候把周伟宏捧得很高,到时候他的丑闻一出来,会影响到我们公司的形象。”
薛海峰蹙着眉思虑了片刻,他也是在乎公司形象的,但是顾溪说的是真是假,他无从取证,有些难以做决定,“顾溪,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他那个丑闻的?”
“今天去他们公司,见到了被害人的家属。”
“消息可靠吗?”
“可靠。”虽然只是今天那位阿姨的一面之词,但是顾溪很清楚周伟宏是什么人,所以她选择相信她。
薛海峰沉吟了片刻,“先看看情况,要是不对劲,我们随时取消发布他的采访。”
顾溪点头,“嗯,好的。”
下了班之后,她再联系了在律师事务所工作的吴雯欣,吴雯欣对这类案件不熟,于是给她介绍了一个他们事务所的同事胡敏生。
顾溪联系上胡敏生后,电话里向他了解了一下这类案件的处理方法。
就在顾溪开始筹备起诉工作时,突然接到了刘丽娇的电话。
电话里,刘丽娇说:“顾小姐,我们决定那件事不走法律流程了。”
顾溪听后很震惊,明明前天和刘丽娇还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卦了,“阿姨,你能告诉我什么原因吗?”
“我那天回来后,跟女儿谈过,她死活不愿意再去提那件事,她爸也说这件事情公开了,影响女儿的声誉,所以……顾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顾溪虽然理解他们的想法,这个社会大部分受到侵害的女性都选择沉默,因为一说出来,就会招来异样的眼光,甚至影响以后的生活。但是,如果一直沉默下去,恶人得不到惩罚,那就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女孩子被残害。
顾溪想到这里,对电话里的人说:“阿姨,能让我跟你女儿见个面,聊一下吗?”
“好。”
顾溪跟他们约了周六下午见面。刘丽娇的家距离顾溪住的地方很远,她下午出发,地铁加公交,整整两个小时才到。
刘丽娇一家住在一个旧小区,房子有三十年以上历史,小区门口有保安看守,顾溪给她打电话之后,她亲自出来门口迎接。
刘丽娇领着顾溪去家里,顾溪边走边问:“阿姨,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她叫陈雪。”
“嗯。”顾溪再问:“她最近状态怎么样?”
刘丽娇想到女儿,就心疼,“每天都在吃抗抑郁的药,但是情况也没好多少,那天跟你见面后,我回来跟她说了,她情绪很激动,把我吓到了。”
顾溪大致了解了情况,“那待会让我跟她单独聊聊吧。”
到了家里,刘丽娇正要给她泡茶,让她先坐一坐,顾溪说不用,直接去见陈雪。
刘丽娇说陈雪在房间里,这些天一直很少出门。
顾溪走到房门口,抬手敲了门,不一会儿,门开了。
门后的女孩脸色有些苍白,一双眼睛由于长时间失眠,而失去了光彩,眼袋下的黑眼圈尤其明显。
女孩没化妆,头发也没梳理,但是看得出底子很漂亮。
刘丽娇说:“小雪,这是我跟你说的顾小姐。”
陈雪轻抿着唇看了一眼刘丽娇,像是责备母亲为什么还要带她过来,“我不是说了不要吗?”
顾溪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聊一聊。”
刘丽娇也劝道:“对啊,这位姐姐就是想来跟你谈谈心。你跟她聊一聊,好不好?”
陈雪偏开脸,顾溪征求她的意见,“可以吗?”
过了许久,陈雪才点头。
顾溪跟着她进了房间,她的房间很暗,窗帘拉的很严实,这样的环境只会加重她的抑郁。
“可以拉开窗帘吗?”顾溪问。
陈雪说:“不要。”她走到房间里的画架前坐下,继续画着刚刚没画完的画,顾溪站在她身后,看着画板上的画,画的是一个女人,她披散着头发坐在河边,歪着头,比身高还长的头发汇入了水中,随着河水漂流。
整一幅画的色调是黑色,女人脸上的神色带着忧郁。
顾溪说:“你画的画真好看。”
陈雪握着画笔继续上颜色,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我高中学的是美术。”
顾溪看她愿意跟她交谈,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逐步地和她聊起来,“你多大了。”
“二十二。”
二十二岁,正好是一个女孩最美好的年华。
顾溪看着她的侧脸,柔声地试探,“你愿意告诉我,那件令你难过的事情吗?我会尽量帮你。”
陈雪手上的画笔啪一声掉落在地,她愣愣地看着画板,像是个木头人。
顾溪弯下腰捡起画笔,安慰她说:“没关系,你要是不想聊,我们可以先聊一点别的。”
女孩良久都不出声。
顾溪转开话题,问她,“你最喜欢的画家是哪个?”
女孩看着她,黯淡的眼睛里写着生无可恋,“我以为我会很坚强,我以为我可以熬过去,可是后来,我每天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恶梦,我觉得好脏,好恶心,我恨不得死了……要是死了,我就不会一直想着了……”
顾溪的心寒了一下,能说出这样话的人,说明已经没有求生欲了。
如果不是刘丽娇及时发现她自杀,或许她就成功了。
顾溪替她心疼,她站了起来,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声道:“这不是你的错,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的人生还很长,无论多辛苦,你一定要熬过去。”
听到顾溪这句话,陈雪眼眶一热,紧紧搂着顾溪,“姐姐……我真的很难受,很难受。”
“我知道。”顾溪抚着她的头,“你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熬过去的。”
“不,不会了,我没有将来了,我试过好多次,好多次努力,努力地让自己开心,可是我开心不起来了。”
“那是因为你病了,你现在只要按时吃药,听从医生的叮嘱,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顾溪温柔地说着,像是再给小孩子讲睡前通话,“你知道这间屋子外面有什么吗?有灿烂的阳光,有碧绿的森林,有高楼林立的城市,好多好多,只要你肯走出去,你就能看得到,那些东西不会伤害你,他们只会让你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你要多去看看他们……”
陈雪哭了一会儿,听着顾溪温柔的声音,她的内心也渐渐平复,她抬起头来看着她,“姐姐,你为什么要帮我?”
顾溪顿了顿,才说:“因为我跟你一样,也曾是受害者。”
陈雪看着她,顾溪决定把自己的故事要告诉她,“周伟宏是我的继父,在我读高中的时候,我妈回了一趟娘家,周伟宏进了我的房间,以关心我为名,对我动手动脚。只是我幸运点,逃走了。”
“那后来呢?”陈雪问。
顾溪接着说:“后来我再也没回过那个家。”
陈雪眼神变得锋利,“像他那样的人,应该去死。”
“对,像他那样的人不应该还逍遥法外,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勇敢地去跟他抗争,为了自己,也为了不让他祸害更多人。”
陈雪低下头,她没有勇气,她没有勇气让那么多人知道她被毁了清白,要是知道了,她只会更加生不如死。
顾溪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我不勉强你,我会尊重你的任何选择,要是你选择继续沉默,我能理解,我会希望你尽快从里面走出来。但是如果你选择面对,选择和他抗争,我会一直陪着你。”
陈雪低头轻抿着唇,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真的害怕越来越多人知道这件事。
顾溪不急着她立刻回答,柔声道:“你先考虑一下,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嗯。”
顾溪跟陈雪谈完之后,又跟刘丽娇说了一些事,告诉她尽量多带女儿出去走走,让她多接触一些美好的事物,配合药物,抑郁症才会慢慢缓解。
离开刘家之后,顾溪乘坐公交车返程,心情有些沉重,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像陈雪这样的女孩子,她们本来怀着美好的幻想,对生活,对爱情,但是却遭受了那样的打击,以至于堕入深渊。
有些人能走出来,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她想,就算这一次陈雪最后决定不走法律程序,她也要想办法让周伟宏得到报应,绝对不能让他再祸害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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