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秘密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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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岁的王潇然坐在奶奶病床前，双手紧紧握着奶奶的手，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2003年9月28日20点23分。”医护人员拔掉奶奶的氧气罩，蒙上奶奶的脸，宣读了死亡时间。“孩子，节哀，出去吧。”一个护士阿姨轻声跟她说。将她握着奶奶的手松开。潇然起身，僵硬的走出病房。
    病房门口，潇然的哥哥，18岁的王煜潇正站在那里。比起妹妹阴沉的脸，王煜潇的表情要柔和的多，仿佛刚刚过世的，不是照顾了他们兄妹十年的亲奶奶。
    “回家吧。”王煜潇轻轻揽过妹妹的肩膀，声音温柔的说。
    “家。”潇然心里默默念着，“家在哪。”
    在医院陪护了两天两夜，现在出来了，潇然感到一切都有些陌生。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这淅沥沥的雨。马路上的落叶沾上了雨水动弹不得，等着过往的车辆将他们碾压。一层秋雨一层凉。虽然只是小雨，也让潇然感到了传遍全身的凉意，
    王煜潇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先帮潇然打开车门，潇然上车后，自己坐到了副驾驶。
    “师傅，凤萍小区。”煜潇说道。
    潇然看着车船外疾驰的车辆奔走的行人，晃晃悠悠的睡着了。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里，盖着自己最喜欢的粉色小碎花被子，配套的粉色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卧室的灯开着，发出昏黄的光。
    潇然起身下床，有点饿了呢。“奶奶！”潇然一边向卧室的门走去，一边喊着，“有没有好吃的？”
    刚要转动卧室门的把手，潇然突然停住了。用手摸了一下脸，全是眼泪。
    奶奶已经不在了。
    潇然回到床上蒙着被子，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潇然自幼丧父，母亲改嫁，她和哥哥一直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然而就在今年爷爷过世了，时隔不久，奶奶也离开了他们。
    我是孤儿了。潇然心想，为什么所有亲人都离我而去了，为什么没有人要我？
    潇然在屋子里哭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擦干了眼泪，打开了房门。
    这几天，煜潇并没有过来照顾她安慰她，好在潇然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哥哥永远举止得体言语温柔，却从来不会真正去关心她。
    潇然在家里转了转，到处都是奶奶的影子，潇然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好吃的。潇然的肚子咕咕叫了。
    正在这时，煜潇回来了。看见妹妹起来了，哥哥笑的很灿烂：“来，我买了一些吃的，都是你喜欢的。”
    潇然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哥哥静静看着她，看她吃的差不多了，开口道：“潇然，我有一些事情要跟你说。”
    潇然放下咬了一半的鸡腿，将嘴里的食物生生咽了下去，“你说吧。”
    “第一，奶奶的后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第二，家里奶奶的物品我已经整理收拾了，你发现少了东西不要惊讶。第三，我已经成年了，而你还未成年，现在我是你的监护人。第四，明天我们搬去青青园的家里住，那里基本的生活用品我已经购置齐全了。第五，十一之后，我们去益阳高中上学。转学手续已经办理好了。”煜潇像总结会议纪要一样说完，然后拿出一张单子递给潇然，“这是新学校的报到证，十月八号开学，正好星期一，你拿着报到证去教务处找胡主任。”
    潇然拿过报到证，看了一眼，折了起来：“你的效率真快。”对于这样一个“能干的”哥哥，潇然没有崇拜，只觉得他冷血。
    煜潇笑了笑，好像是表示接受了妹妹的夸奖。起身摸了下潇然的头：“调整一下自己，准备开始新的生活吧。”说完走出餐厅。
    “你一点也不难过吗？”潇然朝他的背影喊道。抑制不住的感到愤怒。
    煜潇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妹妹，笑了笑，便转身走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嘛！”煜潇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让潇然更加愤怒了。
    第二天一早，带着几件随身的衣物，潇然跟着哥哥回到了青青园的家。这个家有他们兄妹快乐的童年回忆，也有父母吵架留下的阴影。曾经幸福的一家人，最终分道扬镳。母亲改嫁后，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他们兄妹。潇然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妈妈才不要她了，小时候很孤僻。爷爷奶奶一直安慰她，鼓励她，才让她重新成为一个快乐的小女孩。两位善良敦厚的老人，用最朴实无私的爱滋润着她，可现在，连他们也离去了。
    青青园位于市中心，是□□十年代最豪华的小区之一，现在周围的新小区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青青园反而显得破败许多。潇然在农村爷爷奶奶家住了十年，回到城市的车水马龙，感到有些慌张。
    “小心。”哥哥拉了潇然一把。小区中一辆车擦着潇然身边驶过。
    潇然向路边靠了靠，“想不到小区里都有这么多车了。”
    煜潇笑了笑，“我们也会有的。”
    “什么？”潇然惊讶。
    “没什么。”煜潇不再说话。潇然觉得怪怪的，哥哥是要买车吗，可是他哪里有钱。父亲过世后，母亲继承了所有的财产，然后改嫁他乡。爷爷奶奶只是普通的退休工人，还要养活他们兄妹两个，也没有多少存款。潇然一直都知道自己家里没有多少钱，从不吵着要漂亮衣服和玩具。想到这里，速速不禁叹了声气，“我不要钱，能不能不要带走我的家人。”
    潇然家在四楼，老式的七层楼房，没有电梯。潇然跟在哥哥后面上楼，小时候上楼总让爸爸抱，想一想好像自己还没有怎么走过这个楼梯。四楼并不高，但潇然感觉爬了很久才到。家里的绿色防盗门就在眼前了。王煜潇一边开锁一边说：“锁我重新换过了，一会给你一把新钥匙。”潇然没有回答。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随着大门打开，光线逐渐明亮了起来，那是从大大的东窗洒进的阳光。离开多年，却又好像昨天还生活在这里。
    王煜潇已经进了门，换好了拖鞋，“换下鞋子吧，这里我已经找人打扫干净了。”
    “好。”潇然也跟着进了门。
    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