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纹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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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九十三章──腊月铸
    徐焰闻言，面色也是一正，身上酒意去了几分。
    他知道，这是入正题了。
    「嗯……大概莫师也知道，我从中，于怪医平治手中习得炼丹之术。」
    莫清愁低声如同呢喃：「怪医闻名天下，与徐兄弟一番恩怨情仇至今仍然为人津津乐道，自然是知道的。」徐焰哈哈一笑：「与那老家伙仇倒是有不少的。」
    「言归正传，我在炼丹的过程，却是感受到当中与锻造有着种种相同。」
    「炼丹中，将万千纹植药材洗炼，与锻造一术的融炼何其相似？」
    「炼丹中，将不同药材凝结成丹，与锻造一术的铸形何其相像？」
    「这想法一旦生起，便再也难以抹去。」
    莫清愁只是静静的看着徐焰，没有说话。
    而徐焰径自的道：「所谓万法皆通，当我生起将纹兵当作丹药般炼的这想法生起，便再也难以抹去。」
    「最后也是证明，那是成功的。」
    莫清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但这只是笼统的说法。炼丹中，无数纹植之所以能炼成，因皆是纹植、当中更有互联互通之效，方能成丹。但徐兄的【炼兵】之法中，炼的是金属、矿石，其困难又岂能与炼丹比拟？」
    徐焰看向莫清愁，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相反莫清愁很不习惯这种眼光──彷佛一名长辈在后辈说出正确答案后，露出嘉许的笑容。
    「其实没有莫师想象中般复杂，炼兵之法带来最大的效益是什么？」
    没有等莫清愁回答，徐焰便说出了重点：「温度。」
    「在丹炉压抑及封锁之下，其温度远超炉外数倍、甚至十倍。在如此温度之下，只要将金属溶化并掌控，其实与炼丹时将材植融化并凝丹的法门相差无异。」
    徐焰看着莫清愁露出一抹笑容：「莫师故意等着腊月之期，何尝不是等着温度的降低？」
    莫清愁也是笑了起来：「就知道暪不过徐兄。」
    语毕，莫清愁面露感慨又道：「徐兄果真奇人，方眼天下又有谁会炼丹的同时接触锻造之术？而能够想出当中相通之处的，又有几人？」
    徐焰摆了摆手：「别给我戴高帽子。锻造一道，任重道远。我还差得远呢。」
    「不论如何，单是徐焰这番话，便值得我敬你一杯。」
    「干了。」
    「好！哈哈哈哈！」
    是夜。
    在此刻，就连徐焰跟莫清愁本身，都不知道这当中代表的是什么。
    只是二人这一番夜谈，在将来确实引起了不少风雨。
    …………
    翌日，徐焰在醒来后便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一道身影站在门外，笑瞇瞇的道：「可爱的小师弟，有想念师兄吗？」
    徐焰一瞪眼：「滚！」
    另一道身影则是不无担忧的看着徐焰：「徐大哥，你这几天都有吃好吗？看看……身子都瘦了……」
    徐焰无语的看着她，自己这几天都吃得快肚子撑了……
    二人，自然是一路自慧洪而来的金千机与蓝明心了。
    徐焰看着蓝明心露出古怪之色：「咦？明心你怎么突破了？」金千机却是率先呵呵一笑：「你可是不知道，明心威风得要紧，就连堂堂洪家家主、五宫境强者都想要收明心为徒。」
    「竟有此事？」徐焰露出惊喜之色。
    以洪啸的境界，哪怕只是授以明心一招半式，都足以受用终身。而且蓝明心身份为云府童子，本身并无师承。只要云府先生的许可──也就是金千机的许可，蓝明心可以拜入任何的师门。
    金千机也是不无惋惜：「可是这笨丫头拒绝了。」
    蓝明心大叫了几声：「好了啦好了啦！千机哥哥一直就这事唠叨好几天了！我去借客栈的灶房做早饭啦！」
    语毕便风似般跑走，留下徐焰与金千机二人相视无语。
    …………
    对于蓝明心的心态，二人却是相当理解。
    毕竟徐焰的上世就是跟她一模一样，一心只在锻造一道。
    只是在身死后才察觉没有自保的能力，又如何追求大道？这才铁了心的修行。但对于像蓝明心这种，他也不会有太多的干涉。毕竟每个人有自己的路，别人无法影响太多。
    三人相会后，便在藏锋城四处走走，吃着各家的美食、美酒，彷佛来此游山玩水。
    而随着时间的过后，已至腊月。
    这，也是天下水铸师的一次神圣的活动。
    【腊月铸】。
    每一年的腊月之期，天下唯一的一名水铸宗师莫清愁都会进行一次公开的铸造。这对于所有水铸师而言，都是轰动的大事。像当今天下已知道的锻造宗师，如楚恒山、冯殇，或焚天山诸多锻造高手，乃至徐焰自己也不会随意在人前锻造。
    毕竟他们的锻造，几乎就是艺术，是一门心灵的追求。
    而莫清愁如此公开铸造只有一个目的──让天下的水铸师更好的理解水铸一道。或者说，他是在不断的推广着水铸之术。
    天下锻造三分──火锻、草炼、水铸。
    当中水铸根基最浅，修习的人也是最少的。像南方最流行的还是草炼而来的兵器，与植派自身有着相辅相成之效；
    而北方人性如烈火，加上以纹兽入纹，火锻的纹兵是他们的首选。
    因此，水铸师虽然不缺，但却也不能算是众数。
    所以每年的【腊月铸】，同样是在推广着水铸之术，令天下有更多的锻造师修习水铸，可见莫清愁用心良苦。
    对此，徐焰也是抱有尊敬。
    像前世，他也进行过相同的事。只是那次也是自己上世最后的一次锻造了。
    …………
    腊月铸，举办地点乃仪山之巅。
    徐焰一行三人走在山道间，却是看见无数人低头前行，面露虔诚。手中也没有拿着火把，却是握着一颗低级的夜明珠，缓步前行。只是当这样的身影有着数百上千，整个画面便带着一股庄严神圣的意味。
    徐焰三人走在其中，同样受到氛围下也不敢开口闲聊，只是默默的随着人群上山。
    良久，他们终于来到了仪山之巅。在此地，气温明显降低很多。徐焰仰首望天，只见上空浓厚的云团像是漩涡般转动，又像一个沙漏。而沙漏的底端位置，正是他们身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