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白月光

8.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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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孙夫人隐含精芒的一双眼,萧确目光微动,淡淡道:“孙儿从未打算放下。”
    这样的答案也在孙夫人的意料之中,早在天子初初驾临萧府的时候,儿媳李氏来向她问安,就曾提起过这位有着倾城之姿的永嘉公主。赞她容光照人,姿仪无双,又举止落落,进退得宜,言语间有让萧确尚公主的意思。
    坦白讲,孙夫人今日初见永嘉公主,确实为她容色所惊。她是经过多少事的人了,但也不得不承认,在今日之前,她从未见过如此天姿动人的美人儿,直教人眼前一亮。
    孙夫人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儿仰慕公主已久,但出于家族的利益,她还是不太赞成萧确娶公主为妻。
    “公主是好,但对于咱们这样的人家来说,身份却是太高了些。祖母的意思还是谢家的女郎更为合适。”
    娶公主并非全无好处,至少在目前的一段时间内能够佐萧确以皇室之威,大大提高萧氏在关陇一众世家中的地位。李氏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才会建议萧确尚公主。
    但孙夫人却比李氏看得更远一些,萧家有萧确在,不会永远屈居人下,她也相信萧确不是没有野心和抱负的人,不然她当年也不会选择扶持他。
    话到此处,孙夫人便继续道:“若是迎娶公主,将来要是……”她没有说得明白,而是暗示萧确,“那也不太好办。”
    在孙夫人看来,永嘉公主那样的容光风仪,举世无双,等闲便能倾城覆国,自己的孙儿又对她用情极深,孙夫人总觉得娶了她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史书上美人祸国的例子比比皆是。
    萧确微微皱了皱眉,视线转向身侧几案上横放着的佩刀,没有说话。
    他父母因战乱分离,生母早亡,当年孙夫人顾及到新进门的李氏,没有将他接回来,致使他在外漂泊二十年才回到萧家。若非三年前为情势所逼,孙夫人也不会将他迎回,辅佐他执掌萧氏。
    过往的事倒没什么好计较的,他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本就不在意旁人如何待他,所以这些年倒也能跟萧家的人维持着面子上的情分。
    在回到萧氏的这三年里,孙夫人和李氏的确帮了他很多,他心里也不是不感激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能够左右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在娶公主的这件事上,孙夫人不该来试图动摇他的意志。
    见萧确仿佛有些不快了,孙夫人也不好再相催,而是改口道:“祖母也只是略微一提,没有逼你做决定的意思。”
    萧确点点头,面上僵冷的神色略微缓和了些。
    孙夫人目光平静地望着他,又继续道:“只是你如今已二十又三,寻常男子像你这般大的年纪,孩子都有好几个了。你兄弟不提,这房单只剩下了你一个,祖母还指望着你早些娶妻,为我萧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祖母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你太多,只剩下这一桩心愿,盼你时时在意,勿要违逆……”
    “孙儿知晓了。”萧确再次点头,随后起身,拿起桌案上的佩刀,“孙儿另有要事,先行告退,改日再来向祖母问安。”向孙夫人略一躬身,转头离开。
    ……
    二月下旬,春梅开到盛时,萧家的女郎以永嘉公主的名义下帖子,邀请长安城的贵族男女到都督府的慎思园赏梅。
    萧家的这座宅第建制宏阔,虽然秉承了主人家一贯简朴的作风,装饰并不奢华,但因是前人留下的,旧时曾为王侯所居,因而占地极为广阔。前堂后宅布局分明,中间的几处庭院却各有特色。
    慎思园遍植梅树,冬梅才谢尽,春梅便又怒绽了。灵初是今日聚会的主人,所以到得很早。
    她站在梅林中的一道带坞游廊上,看着两侧接天的梅花,盛放如香雪海。一条梅枝伸进游廊里,在风中轻轻颤着,灵初抬手轻抚,嫩弱的花瓣便从枝头飘落,坠到廊下的草地上。
    抬眼时瞥到站在不远处的萧确,灵初没来由地感到有点紧张。其实她来到长安的这小半个月里,并不时常见到萧确。他似乎很忙,经常一连几天不见人影。若无必要之事,灵初觉得他好像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当然这里面也有她自己故意躲着对方的原因。
    所以在今日这个跟关中的贵族少女们联络感情的聚会上见到他,灵初是有点惊讶的。
    她的手无意识地将指尖的梅枝下压,那枝条弯而不折,到极致处蓦然从灵初的手中脱落,“啪”的一下打到了她身上,花瓣纷洒,灵初才回过神来。
    身后有人在叫她,转头一看,却是一个灵初没见过的男子。锦衣纹饰,墨发束冠,面容清俊,应当是哪家的郎君,受邀来参加今日的聚会。
    锦衣青年向她搭话,灵初略微颔首,见游廊下已经来了不少贵族少女,正三三两两地站在一处赏梅,便双目望着前方,举步下了石阶,向着游廊另一侧的花坞行去。
    长长的裙摆扫过地面,沾上了花瓣,灵初没有在意。经过萧确身旁的时候,她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毫无遮掩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忍不住微微转动目光,和他对视了一眼。随即又转开了视线,若无其事地走进花坞。
    ……
    从她走进慎思园的那一刻起,萧确的目光便再没从她身上移开过分毫。他看着她低头赏梅,装作没看到他的样子,看着她被人搭讪,面上端庄的神色丝毫未变,甚至没有开口,只轻轻颔首,从那人身旁走过,连一个眼神都吝啬。
    那骄傲又冷淡的样子,忽然令他想起了两人初见的时候。
    他奉魏帝之命去接公主,在内侍的指引下登上洛阳宫中的摘星楼。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举步上前,天风扑面而来。明亮的日光下,一道纤柔的身影背对着他,高台上的风将她的衣裙吹得向后飘摆。
    他定定地看着那道身影,没有出声。无形之中仿佛有一种力量在推着他不断往前,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脚,一步步地走向她,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过近,脚步声惊动了沉思中的少女。
    她转过身来,萧确霎时僵立在原地。
    他感到全身的肌肉像是在重组,动一下都是刺骨的痛。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无法捕捉,无处了解。
    心跳快得像是撞城锤在冲撞,每一下都要将他的胸膛击溃。心脏里喷涌出的血液在飞速流动,带着一种怦然、难以掌握的炙热,烧得他整个人都燥起来,指尖隐隐发麻。
    一旁的内侍将他的来意告知,略显尖细的声音将萧确唤醒。他单膝跪地,恭敬地道:“末将凉州裴劭,见过公主殿下。”
    他跪在地,却大胆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公主却没有看他,听到内侍的话,只微微点头。视线落在正前方,下巴轻轻抬起,神色端庄又冷淡。明亮的日光笼在她身上,令她宛如一只在曦光中沐浴的天鹅。
    从他的视角能看到她光洁盈润的肌肤,挺翘的鼻头,花瓣一样饱润而水艳的唇。眼睛里像是被人泼了画彩,世界陡然明艳起来,目眩神迷。
    她或许说了什么,或许什么都没说,萧确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冰蓝色的及地长裙从他身旁滑过,带起一阵风,风里有女孩身上的淡淡清香。
    如今时移世易,境遇调转,小公主骨子里的骄傲和冷淡却分毫未改。甚至她的眼神,她颔首时的样子,那敷衍理会的姿态,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而他却不再是那个只会跪在她脚边期待她偶尔回顾的裴劭了,小公主现在就像是一朵开到盛时的花,等着他去攀摘。
    两人的对视更是给他一种微妙的心理刺激,萧确面上不受控制地露出微笑,抬脚上前,姿态堪称恭敬地引她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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