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上的小妖精

46.第46只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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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
    所以,一时激动说出的话就如泼出的水, 收不回来了。
    闻桃捂着嘴, 都不知自己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说出的这句话, 她坐在副驾驶呆呆望着易度,脑袋嗡嗡响。
    不过好在,听见这话后,易度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一直紧抿的唇终于向上扬了扬, 眼底渗出一丝神采。
    易度将车停在路边, 熄火,转头望着她。
    这里很安静。
    很安静很安静。
    四周或许只有偶尔传来的鸟啼, 再无其他。阳光微洒, 山川清秀,田野肥沃。
    绿树成荫遮蔽着零星光芒,易度下车, 拉开副驾驶车门,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插着腰, 弯腰盯着闻桃。
    闻桃被看的有些害羞, 推了推他, 红着脸道:“让我下来。”
    易度让开, 闻桃深吸了一大口清新空气。
    天然氧吧的滋味果然不错, 这里到处都是自然风光, 野花在风中摇曳, 偶尔传来清香。
    闻桃抱着双膝坐在草地上,扭过头去不敢看他,食指拨弄着嫩绿草叶。
    完蛋……
    刚刚一时激动,话就说出口了。
    她闭着眼懊恼无比。
    怎么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主动说呢,男生追女生不应该是男生主动吗!
    感觉自己吃了个大亏……闻桃郁闷。
    “闻爷。”易度也坐在她身边,两条大长腿往前一伸,格外扎眼。
    “你说一遍。”闻桃扭头打断他的话,连忙道。
    “说什么?”易度不解。
    “说追我。”闻桃撑着草地:“你说不说!”
    易度:“……”
    闻桃犹如一直炸了毛的小猫咪,瞪着眼睛气鼓鼓的瞧着他。易度实在无法忍住不笑,心情犹如拨开乌云的太阳,总算一点点放晴。
    “问我啊!别一直看着我!”闻桃给出提示:“就,你之前问我的话,再说一遍,我刚刚说的那句不算数,我说的不算数!要你说!”闻桃耳尖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小。
    易度挑起一边眉,将笑不笑。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闻桃急了,伸手去捂他嘴。易度恰时一把抓住闻桃胳膊,将她拖进怀中,紧紧抱住。
    闻桃没了动静,下巴磕在他怀里,震的发麻。
    易度抱的她很紧,闻桃几乎是趴在他怀中,腰微微向上弯曲,勒的呼吸艰难。
    肩上温热的呼吸细细传来,易度深埋在她肩窝。
    “你……”他开口,嗓子却哑了几分。
    闻桃不再挣扎,安静听他说话。
    松开桎梏她的双手,闻桃从他怀中坐起,与他面对面相望。
    脸依然红着,与这自然山川相映成辉,美丽而娇嫩。
    很奇怪,闻桃一直不明白,为何易度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保证自己形象完美无缺,即使现在坐在草地上,他也是一身清爽。
    明明不多会儿前还因为晨风而闷闷不乐,现在又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满含期待,像个孩子一样。
    易度低着头,看着闻桃。
    闻桃仰着脑袋,小脸红红。
    “你,别这样看我。”闻桃小声道。
    “媳妇儿。”易度轻言而语,眼底带笑,伸手捋上闻桃的发丝,卡在耳后:“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他附在闻桃脸颊边耳语,声音轻而缓,鼻息扫过,痒痒糯糯。
    闻桃缩了缩脖子,藏在易度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扬了扬唇。
    “谁要做你女朋友。”她死鸭子嘴硬,实则心底乐开了花。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易度又问一遍,只是这一遍略带强势,他朝闻桃倾身而去,双眼紧捉她的身影。
    闻桃被他这突然凑来的动作弄的有些不知所以,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闻爷。”易度笑了笑,伸出食指抵住她的下巴,将她拉回自己。闻桃想躲,没躲掉,易度调皮的挠了挠她下巴下的软肉,压低声音,挨近她。
    唇与唇不过仅存几厘米,毫无安全感。
    见闻桃脸色都变了,易度按捺下心底悸动,控制住安全距离,再次问道:“闻桃,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每说一个字,都是一种煎熬。
    这样若有若无的碰触,不远不近的距离,气息软绵交织,有种说不出的缠绵。明明什么都没做,两个人的心底皆升起泛泛涟漪,酥酥麻麻。
    “恩?”易度捏着闻桃的软下巴,瞧着她,眼底度着隐隐光泽。
    望着他,看他眼里的自己,闻桃从嗓子眼儿里偷发出一个声儿来。
    “恩。”
    “听不见。”易度扬起唇:“说清楚。”
    “易度!”闻桃怒视于他:“聋了是吗?”
    “不。”易度笑道:“温香软玉在怀,没心思听了而已。所以,说清楚,你‘恩’什么?”
    闻桃涨红了脸:“我就不说。”
    “哎,媳妇儿。”易度知道不能来硬的,软了声,讨好似的朝她眨眨眼睛:“我想听。”
    “那你,愿意做天天被我欺负,给我买好吃的,带我玩好玩的,没事组团开黑虐狗,听话又乖巧的男朋友吗?”闻桃抿嘴笑着,神采飞扬,问道。
    “愿意。”易度五指扣住她的手,拉她入怀:“人都是你的,要吃什么都有,玩什么都有,组团开黑都是小事,至于虐狗吗,恭敬不如从命,狗粮,我负责发。”
    “噗。”闻桃笑了出来:“那我惨了,你的绯闻女友一跃成正宫娘娘,那些粉丝会不会把我皮都给扒了。”
    “谁敢。”易度故作生气:“我的女朋友,谁敢动!”
    *
    这一路回去,易度神情放松不少,心情显然好很多。
    见他恢复了些,闻桃心情也舒畅起来。
    这一路开车易度都握着她的手,松也不松,闻桃说了好几次注意安全,他都不理。
    稀里糊涂因为冲动的一句话而确定了两人关系,不管平时相处模式有多么自在轻松,但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了些改变。
    原本这两人中间隔了一扇门,不是因为没有人打开。而是因为易度总是在门那边对她开玩笑,三番两次,闻桃不敢打开门,因为摸不准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
    然而时间终是检验真心的利器,当门外的人孜孜不倦讨你欢心,对你倾诉所有秘密,毫无保留掏出那颗心,听着心跳的声音,你会忍不住去触碰,想去打开那扇门,看看它。
    小心,害怕,不确定,所以迷惘,胆小,迟疑。
    直到门外的人忽然有一天受伤了,身边长满荆棘,他被刺出鲜血。门里的人心疼又无助,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在乎他,有多么舍不得他。
    这时才明白,见他受伤,躲在门里,还不如打开门,朝他张开怀抱,与他一同面对。
    哪怕只是陪着他,守护着他,也能给与一些信心与温暖,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黑暗,更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回到家,易度拿出易城留给他的木盒,又将晨风给他的黑包裹打开。
    两个一模一样的木盒,摆放在桌上。
    闻桃悄悄离开,她不想打扰他。
    一封信,捏在指尖,在颤抖。
    “小度,我是哥哥。”
    熟悉的字体,白纸黑字,清爽如易城。
    见字,如见人。
    “哥。”指尖拂过这张已经泛黄的纸,就像小时候哥哥教自己写字一样。
    哥哥的字总是那么好看,自己的字永远像扭动的丝瓜藤。
    易度笑了出来。
    “小度,今天吃什么好吃的了?”信的第一行,写着这样一句话。
    “还没吃呢。”易度摸摸肚子,小声回答。
    “是不是又忘了吃东西?”
    “……”易度一愣,无奈道:“哥。”
    “小度,哥哥一直跟你说,要学会照顾自己。要开心,快乐,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怕。我不知道小度看到这封信会是什么时候,也许你已经成家立业,也许已经成了花白胡子老爷爷,呵呵。不过,不论小度变成什么样子,哥哥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你。”
    眼眶蓦地酸涩,易度不着痕迹的揉了揉。
    “小度,有没有找到女朋友?她对你好吗?”
    “哥,你为什么总问我问题。”虽然抱怨,但易度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找到了,她很好,我很喜欢。”
    “小度,好好珍惜身边人,珍惜幸福的每一分每一秒。哥哥希望你永远快乐。
    有些事,很抱歉,我瞒着你。但既然你已经找到这个木盒,想必也觉察出了一些事。
    我想,你在知道事情真相后,或许会怪我,埋怨我,气我。哥哥都接受,只是,别太久,可以吗?不要一直生我的气,原谅哥哥好不好?
    小度,人的一生有很多种活法,也有很多个秘密。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年幼时,也摸不透大人的世界。以前,我曾想过,要不要带着你离开,带着你去找他,生活虽然简单,平淡,但却温馨。可后来我发现,我想给你最好的,看着你笑,看着你无忧无虑,我忽然发现,我不能那么自私,不能改变你生活的一切。现在的你长大了,你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即使我不想你知道,但我尊重。
    小度,我们的妈妈叫易诺,爸爸,原名叫许晨风,现在叫易晨风……”
    ……
    读完这封信。
    木盒底端有个小小按钮,按下去,弹出一层抽屉。
    而抽屉里,躺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只看第一眼,仅用余光扫过,读完信后麻木的心脏才扯动一分,疼的他一抽。
    他微颤着指尖拿出那张照片,放在桌上,良久也说不出话来……
    易度去看床头的那张照片,再看桌上的一张,忽然笑了出来。
    他捂着双眼,笑声越来越大,笑出了眼泪。
    哥,我宁愿不要现在拥有的一切,只希望有个家,你知不知道?
    我不气你,不怪你,可我难受。
    你一定不知道,我一个人有多么辛苦,你走后,一定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思念你。
    想笑,想哭。
    想笑这现实的荒诞,想哭这现实的无奈。
    双手篡出青筋,易度浑身都在颤抖,他在无声的抽咽。
    将所有声音吞没,咽尽悲伤。
    两张全家福。
    一张是两位少年,大的五官柔和,笑容明朗,小的嘻嘻哈哈,表情顽皮。身后夫妻端庄得体,有礼有度,无形之间透出一股疏凉。
    一张是两个小孩儿,同被父母抱着。
    爸爸笑容欣喜,抱着大些男孩儿,狠狠的亲了他一口,被完美捕捉。妈妈笑容宠溺,怀抱几个月大的小白肉球,温暖的看着身旁人。
    不同风格,不同格调,不同磁场,不同态度。
    易度擦了擦眼里的泪,伸手触摸抱着婴儿妈妈的脸。
    “原来我像你啊。”指尖滑过她的脸颊,因是拍的侧面,高挺不似东方人的鼻梁轮廓清晰。
    身姿高挑而修长。
    易晨风?
    易和晨风。
    所以,哥哥并不是写的两个人名,而是一个:易晨风。
    为什么他会改姓,由许变成易?
    母亲去哪里了,她在哪里?
    照片里的人陌生,在他记忆里毫无存在。
    突如其来的事实让他恍若做梦,一点也不真实。
    事情混乱在存在在脑海中,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父母又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收养我?我又是谁?我到底是谁?
    脑海一片嗡鸣,易度狠狠揪着自己的发。
    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吞没所有让人讨厌的软弱。
    眼眶干涩,眼泪已经干涸,却红了一片。
    太多问题,涌来的让他猝不及防。
    他一直知道,爸爸妈妈对他不好,对哥哥也不好。
    对爸爸妈妈而言,自己和哥哥,就像这个家多余的两个人,被舍弃在中国的两个孩子。
    试问这个世上,有哪个父母一年见不到孩子一次面,整日在外游山玩水呢?
    从前他不去想,是因为不敢想。
    现在想,却越想越觉得可怕。
    “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封信没有交代完全,只是将这件事告诉他,易度还想知道更多,他有满腹疑问要问。
    脑子杂乱一片,纷乱思绪搅成一团,让人想要发狂。
    盖上木盒盖子,拿起车钥匙,打开门,易度冲了出去。
    “易度?”闻桃见他冲了出去,手机刚好响起,没来得及问他去哪儿,又要接电话。
    “喂,哪位?”她说。
    而手机那头,蓦地发出一声冷笑。
    声音有些熟悉,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电话听筒传来一个熟悉的名字:“暗鬼,你好。”
    闻桃的手猛的一抖,手机险些脱落而出。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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