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等你回眸

36.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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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娅同学的二十岁生日派对在国庆之后隆重举行, 可能因为二十是个整数,也可能是因为简娅家餐厅最近生意火爆, 总之, 她爸给她拨了一大笔资金, 用于宴请朋客, 吃喝玩乐。
    她本人打算在别墅里轰趴, 一大早, 便出门去做头发试礼服, 连带着也让舒觅三人提前去别墅里布置。
    东西都已经提前准备好, 舒觅和安冉在大门后挂上珠帘,铺上餐布,放了几盒蛋挞和一个大的慕斯蛋糕在桌上。简娅端着一杯鸡尾酒在后面指挥着灯光和音乐, 颇有女管家的架势,而倪霜霜则在厨房守着阿姨切水果,一边切一边吃, 随便在端来的路上再偷吃几块。
    一切都准备就绪, 晚上七点,简娅的朋友们陆陆续续到来。
    “简娅的朋友怎么这么多!”倪霜霜一边咬着蛋糕一边感叹道,突然想到什么, 又问,“觅觅, 席帅哥今天不来吗?”
    舒觅答:“他最近很忙, 晚上要加班。”
    安冉见缝插针:“霜霜, 那你那个赵学长呢?”
    倪霜霜摆摆手:“他也忙啊, 忙着创业呢!”
    话音刚落,便拉着安冉继续去拿蛋糕。
    舒觅自己找了一处地方坐下,她一向不能融入到这种氛围中去,特别是还有那么多不认识的人。
    慢慢用叉子划着一块布丁,拿出手机给席遇发了一条消息:加班加得怎么样了?
    舒觅以为他会过很久才能看见,没想到不过片刻,他便回复道:还有一些,怎么,是不是无聊了?
    舒觅默默勾了勾嘴角,回避了上个问题:吃饭了吗?
    “吃了一点,等你来和我一起吃宵夜?”
    “那我等下跟简娅说一声就过来。”
    “什么时候走,我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你那儿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
    “听话,晚上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舒觅的笑意更深,幸好他没说“乖”,不然自己可能真的承受不住。于是只在口头上妥协了,但还是决定自己去。
    放下手机,正准备吃一口早已被自己搅碎的布丁,身旁的沙发陷了下去。舒觅转头一看,发现身旁坐了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正沉默地看着她。
    舒觅不动声色地转过头,继续吃碗里的布丁。那男子也没有其余的动作,只是拿着一杯酒在一旁慢慢地品着。
    等到舒觅把一杯布丁吃完,准备起身离开之时,那男子突然开口道:“你是简娅的朋友?”
    音色略沙哑,倒还挺好听。
    舒觅发觉男子是在跟自己说话,虽然感到有些怪异,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简娅还在跟一群朋友拼酒,舒觅实在不想过去打扰,于是跟安冉说了一声后,便出了门。
    谁知到了门口,竟发现刚才那男子倚在门框上,见舒觅过来,直起身,问:“要回去吗?我可以顺路送你。”
    舒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地排斥,于是礼貌地笑了笑:“不用了,谢谢。”
    说完拉开大门,却发现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无奈之下,只能用双手在眉骨处搭了个遮雨棚,便冲向了雨幕。
    跑了一小段路之后,她感觉有些累,再加上雨也不是很大,便放慢了脚步,假意欣赏雨景。
    身后突然有灯光射过来,舒觅回头,一辆轿车缓缓行至她身旁,车窗摇下来,露出刚才那男子的侧脸:“在下雨,上车吧!”
    舒觅实在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正要拒绝,突然接到了席遇打来的电话。
    “还没结束吗?”
    “我已经过来了,正在路上。”
    对面安静了几秒,才道:“外面在下雨,先找个地方躲雨,我来接你。”
    舒觅本想拒绝,但考虑到目前的情况,还是觉得让席遇来接自己比较好。
    挂了电话,转身对车上的男子说:“真的不用,我男朋友要来接我。”
    说完,便躲进了一家商铺的遮阳篷下。可那男子竟还没有走,只是坐在车里,隐没在黑暗中。
    等了差不多七八分钟,终于看见席遇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从街对面走过来,舒觅松了一口气,几步迎上去。
    席遇伸出一只手来将舒觅护在怀里,问:“淋湿没有?”
    “还好。”舒觅说完,目光投向那辆轿车,还没走?
    “在看什么?”
    “没什么。”舒觅从包里找出几块在party上拿的巧克力,“吃吗?”
    席遇轻轻点头,舒觅便剥开锡纸,递到他嘴边。
    席遇嚼了两口,微蹙眉头:“有点苦。”
    “真的吗?”舒觅研究着包装纸,喃喃自语,“不是黑巧啊,怎么会苦?”
    席遇一本正经:“不然你尝一下?”
    “好啊。”
    舒觅正准备再剥一块,突然被人抬起了下颚,席遇的唇凑上来,慢慢地在她的唇角研磨。
    突然间尝到了巧克力的味道,嗯,是甜的。
    两人立在雨幕中,被一把黑色的雨伞包裹,雨水顺着伞沿滑落,随着地表的积水流至最近的下水道,冲刷着这个城市的污秽。背后是灯火璀璨的高楼大厦,眼前是一望无垠的火树银花,身旁偶有路过的行人,像文艺电影里的慢镜头,行走在这条悠长的街道,溅起无数水花和寂寥。
    而他们却仿佛与外界隔绝,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和她。
    待口中的巧克力被吃得差不多了,席遇终于放开舒觅,波澜不惊地说:“现在是甜的了。”
    舒觅头一回在大街上做这种事,难免有些心虚,也不说话,拉着席遇就往前走。直到走到一家烧烤店前,停下脚步:“就这里吧!”
    席遇也不慌,点了菜后拉着舒觅坐下,慢悠悠地等着上菜:“打包回办公室?”
    舒觅点头,一抬眼,看见坐在几桌开外的那人似乎是……赵屿,他对面还坐了一个男人,长得眉清目秀,与他凌厉的外表截然相反,却又恰好互补。
    舒觅并没有想要过去打招呼的想法,只是默默和席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可大约十分钟后,她听见赵屿似乎在和他对面的男子争吵,他脸上并没什么表情,只是在听见对面男子说的话后时不时地冷笑一声,而男子双目通红,显得十分愤怒,最后一拍桌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可赵屿并没有追出去,只是慢慢地把面前的酒喝完,坐着发了会儿呆,才付账离去。
    舒觅埋下头,期望赵屿没有看见自己。
    “你看了那个人那么久,却不想让他看到你?”待赵屿走后,席遇才幽幽地开口。
    舒觅失笑:“那是霜霜的朋友,应该即将成为男朋友了。”
    “所以这是你无视我那么久的理由吗?”
    舒觅失笑:“要不,你也找个女生看十分钟?我不介意。”
    席遇微眯眼,挑了挑眉,舒觅急忙往一旁看去:“菜好了,我们走吧!”说罢,便起身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包装袋。
    席遇坐在位子上看了她一眼,才起身牵着舒觅离开。
    回到办公室,吃完宵夜,席遇接着加班。
    舒觅收拾了一下桌子,便坐在沙发上弄自己的事情。下学期她们专业有一个电视化展播,她们寝室四个人外加张天组成了一组,打算拍摄一个商业广告。
    拍摄广告涉及到方方面面,所以这学期就得开始做准备。
    等到把策划做完,已经是十一点半。
    舒觅一抬头,发现席遇也早已做完手上的工作,此时正单手撑头看着自己,眸中流动着异样的神采。
    她问:“怎么不叫我?”
    “因为......”席遇放下手,“还没到十分钟。”
    舒觅反应过来,在心里腹诽:这人怎么这么记仇?
    “我是看你太认真了,不忍心打扰你。”说着,席遇走过去,来到舒觅身边坐下,“怎么样,做完了吗?”
    “嗯,完了,我们走吧。”
    席遇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淡声道:“已经过了宿舍的门禁时间。”
    舒觅尚未反应过来,席遇已经站起身朝门口走去:“走吧,去我家。”
    坐在车上,舒觅心有顾虑,犹豫再三后,才轻轻开口道:“我可以去酒店。”
    席遇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目不斜视,语气淡然:“既然有住房资源,为什么要浪费钱?”
    “没关系,浪费的是我的钱。”
    席遇侧过头来看了一眼她:“作为以后的共同财产,我觉得我有义务守护它。”
    “这不是还没成为共同财产吗?”
    席遇思索片刻,缓声道:“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催婚吗?”
    舒觅选择不说话,默默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说来也怪,她虽不喜与人起口舌之争,可说话一向未曾落过下风,偏偏遇到他时,就蔫了。
    恍惚间,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席遇将车停好后,对舒觅说:“先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
    “洗漱用品,家里没有备用的。”
    买好东西后,坐电梯时,舒觅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轻声问:“你家里,不会只有一床被子吧?”
    席遇微扯嘴角,看向舒觅,夸道:“舒小姐真聪明。”
    看着舒觅骤变的脸色,席遇笑意更深,缓声而言:“你睡床,我睡沙发,这样行吗?”
    明明是他在耍人,可舒觅竟觉得自己罪恶感深重,刚想说自己可以睡沙发,又怕席遇再说出什么自己无言以对的话,还是选择闭嘴,默默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席遇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舒觅出来,问:“看电视吗?”
    “不了,你快去洗吧。”
    席遇关了电视,起身来到舒觅身旁,握着她的肩将她慢慢推进卧室:“早点休息。”
    “嗯,晚安。”
    舒觅关上门,坐在床上,一颗疯狂跳动的心逐渐平复下来。刚刚席遇走近她时,竟然不自觉地捏紧了衣服下摆,想来真是紧张得过头了。
    上次来时没进过卧室,这次便好好打量了一番。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简约整洁,大气舒爽,床单上有清冽的幽香,辨不出香源。
    轻轻躺下,内心深处有莫名汹涌的情感叫嚣着喷薄而出,无法压抑。
    晨光熹微,舒觅缓慢睁开眼,她一向是个不认床的人,昨夜竟险些失眠。
    起床打算去做个早餐,一开门,发现席遇竟已站在冰箱前喝水。
    “起这么早?”
    席遇放下水杯,逃避了这个话题:“昨晚睡得好吗?”
    “还可以,你呢?沙发上睡着不舒服吧?”
    “还行。”
    事实上,他昨晚一夜未眠。一是因为不习惯睡沙发,二则因为房中睡着的人。
    “快去洗漱吧,我来做早餐。”
    舒觅按着冰箱里有的东西热了两杯牛奶,做了两份鸡蛋火腿三明治和蔬菜沙拉。
    吃过早饭后,席遇开车送舒觅回学校。
    打开寝室的门,发现只有安冉一个人。
    “觅觅,你终于回来啦,你昨天晚上……”
    舒觅自动跳过这个话题:“她们两个呢?”
    “简娅昨天一直在别墅里没回来,我和霜霜先回来的。结果她昨晚上被表白了,兴奋得睡不着,一大早就出去了!”
    “昨天晚上表白?”舒觅皱眉,“是赵屿吗?”
    “对啊。”
    舒觅想起昨晚遇到赵屿的一幕,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怪异,心中隐隐不安,却只得放弃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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