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左耳说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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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当然好, 这可是能省下几天的伙食费了。
    地铁虽然不堵车, 但堵人, 这一站以Q大的学生为主。
    莘浅跟时诺隔着一小段距离，并排站在候车区域, 等待列车的到来。两人并没有说话，加上莘浅全副武装, 看上去两人就像陌生人。
    即使人头涌动，但时诺凭借身高跟颜值, 还是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莘浅不时听到周围有人小声议论他，说什么时诺一天不从Q大毕业，一天就不会从Q大校草这个位置上下来。
    “时师兄……你好, 我是大二中文系的郝甜, 我仰慕你很久了, 能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吗？”
    一声软细又带着娇羞的声音从时诺那边传来, 莘浅侧过头一看, 只见一位身材娇小, 面容可爱的女生，双手举着一本粉色少女笔记本跟一只小兔子卡通笔，红着脸, 一脸期许地仰视着时诺。
    莘浅的眉头轻轻一拧, 就看见时诺瞥了那女生一眼，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笔记本跟笔, 唰唰唰地在上面写了一通。
    女生双手合十, 露出一双雪白的牙齿, 盯着时诺在写。
    莘浅心里冷呵了一声，收回目光，恰好这时列车进站，她就自个儿挤进车厢，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站好。
    车厢的人实在太多的，即使空调充足，充斥着二氧化碳的空气，还是让莘浅感觉呼吸不顺。
    “喂，高大个，你别再往里面挤了。”
    “你站这里就行了。”
    “你这只大猩猩，仗着长得壮来欺负我们人类了，是吗？”
    前头传来乘客吵吵嚷嚷的声音，莘浅抬起头一看，就见时诺正突破重重障碍朝自己走来，最终停在了她的面前。
    “你跑那么快干嘛，还不叫上我？”时诺一脸不爽地盯着她。
    “我不跑快点能上得了车吗？还有，我像这么不懂事的人吗？打扰你给追求者写电话号码？”
    即使莘浅此刻戴着口罩，时诺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还是能从她细微的声音变化中，感觉到她异样的情绪。
    这个认知让时诺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莘浅看着她莫名勾人的笑容，心房好像被泵了气一般。
    电脑城距离Q大就两个站，莘浅一路没有跟时诺说话。
    列车很快就到站了，门刚打开，要下车的乘客都纷纷往门口挤。莘浅这个时候有些后悔站在这个位置了，要是再出不去，怕是列车又要开了。
    忽然，她的手一热。
    她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小手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她的小手上，像个艺术品一样。
    莘浅顺着手臂一路往上，然后确定了手的主人。
    “跟紧一点，别走丢了。”时诺一本正经地跟她说，然后转过头，带着她突破人群。
    从车厢出来，莘浅还是愣愣怔怔的，时诺依旧牵着她，跟随人流出站，半点放开她的意思都没有。
    “喂，你放开我啦！”莘浅垂着头说。
    不知是她声音太小他没听见，还是人太多周围太吵他没听见，反正他的手依旧牢牢地抓着她的，脸色平静地目视前方。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我赶时间。”
    蓦地，时诺的身体受到了冲击，紧接着，她感觉到手中的热流瞬间消失了。
    等她反应过来，在她跟时诺中间砍了一刀的人已经冲到前头去了，还一路嚷嚷着，“麻烦大家让让，我赶着去抓/奸。”
    莘浅：“……”
    这一松手，好像就再没什么牵上的理由了。莘浅默默地把手搭在包包上，偷偷抬眼觑了时诺一脸，发现他的脸有点黑。
    到了电脑城，时诺就问她，“你打算买原装机还是组装机？”
    “有什么区别吗？”莘浅歪着头问。
    “有，原装机稳定一些，组装机便宜一些。”
    “要不我买原装机吧，我三个室友都是买原装机，你觉得呢？”得多花一笔钱，莘浅还是有些举棋不定。
    “你的室友为什么都买原装机？”
    “稳定啊，要不然坏了拿去修很麻烦的。”
    “那你买组装机好了。”
    “为什么？”莘浅一脸不解。
    “要是你电脑坏了，不是还有我上门免费给你修吗？”时诺伸手使劲摸了摸她的发顶，把她的一头顺发捣乱。
    莘浅的心像是被加了点糖，但想起他刚才把手机号给了那个女生，心里又有些酸。她伸手气冲冲地打掉他的手，“我看还是算了，我怕到时候打电话给你的人太多了，我预约不上。”
    “还有谁给我打电话了？”时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莘浅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别过眼不看他，“我哪知道，等个地铁就能把手机号送出去了，天知道多少人有你的电话。”
    时诺唇边的笑容越来越荡漾了，看着她别扭的样子，忍不住又伸手捣她的脑袋，说：“我没有给那个女生手机号码。”
    “什么？”莘浅顾不上去顺自己的头发，顶着个鸡窝头看他，“我明明看到你写给她了。”
    “嗯。”时诺随便抓起了一家店放在洽谈桌上的笔，然后在宣传单上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时诺，“我写了这个给她。”
    莘浅一脸狐疑地把纸接了过来，低头一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手机号码”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正躺在宣传单张空白的地方。
    一直挤在莘浅胸腔的气突然就泄了，她努力压了压自己嘴角，摆出一副替人讨伐时诺的姿态，“你不想给就别给，这样耍人家太过分了。”
    “我哪里过分了？我不喜欢她，就不给她任何希望。更何况，一年到头，多少人向我要电话了，我做得难看一些，就容易杜绝后来者的心思。”
    虽然时诺说得挺臭屁的，但莘浅不能否认很有道理，可嘴上还是得说说他，“那你下次就尽量做得委婉一些。”
    “我觉得再委婉都不如来个女朋友直接。”时诺扫了莘浅一眼，幽幽开口说着。
    莘浅：“……那……”
    “喂，两位同学，你俩用了我的笔，又用了我的纸，还在我店里聊了半天，到底是不是买电脑的？”店主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老板，不好意思，我想组装一部电脑，你能否给我推荐一下？”莘浅抱歉地说。
    店主双眼一亮，态度立刻360度大转变，“来来来，同学我给你推荐一些超适合大学生用的配置。”
    男帅女美，店主以为来了两条大水鱼，谁知道最后被那男的给坑了，一台电脑组装下来，就光赚了五十块组装费，白忙活了。
    回去的时候，时诺一手提着主机一手提着显示器，坐地铁是不太现实，于是出了电脑城，莘浅就拦了一辆计程车。
    把东西搁在后备箱，两人坐上车时才松了一口气。
    来B市半个月了，莘浅都还没有好好看过这座城市的风景。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要听歌吗？”
    莘浅闻声转过头去，只见时诺的大腿上搁了一部MP3，手里正拿着一边耳塞递给她。
    “什么歌呀？”莘浅一边接住一边问。
    “坐过来一点，太远了够不着。”时诺拧着眉说，莘浅只好往中间靠了靠，然后他也往中间一坐，两人之间就只剩下一只手指的距离了。
    “快点戴上耳塞。”时诺一点叮嘱一边去按他的MP3，“就是你昨天说的，那部什么《romantic home》里面很受欢迎的歌曲。”
    “真的吗？那首歌的确好听，听了让人有种幸福的感觉。”
    莘浅把耳塞塞进耳洞，很快，音乐声就出来了。
    有三只小熊，住在一起
    熊爸爸、熊妈妈、熊宝宝
    熊妈妈……很苗条
    熊爸爸……胖胖的
    熊宝宝非常可爱
    呜呼呜呼好棒的。
    莘浅嘴角抽抽地看向时诺，只见他一脸享受地说：“这个词，听着真让人有种幸福的感觉。”
    莘浅：“……”
    时诺抄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朝时政跟苏蕙抬了抬下巴，“那你找爸妈算账去。”然后对莘浅说：“跟上，晚点该堵车了。”
    莘浅匆匆跟时家另外三口人说再见，然后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从S市回D市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莘浅想着接下来要跟时诺挤在一个狭小的车厢内，空气都好像要凝固了。
    她权衡了一番，最后上了车后座。
    时诺听到身后的动静，朝后视镜瞧了一眼，恰好对上偷瞄他的莘浅。
    莘浅心虚，立刻把视线别向窗外。
    时诺皱了皱眉，收回视线后缓缓驶出车子。莘浅靠在椅背上假寐，因为昨晚没睡好，最后竟然真的睡着了。
    直至车子下了高速，路面变得有些颠簸，才把她给晃醒了。
    “醒了？”前头传来时诺的声音。
    莘浅回神，轻轻“嗯”了一声。
    时诺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对她说：“那就坐到前面来指路。”
    “哦。”莘浅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下了车，往前走了两步上了副驾驶。
    两人之前从一前一后变成了一左一右，莘浅无意识地把身子往车窗那边靠了靠。时诺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眉头拧了拧，再度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冷了，“赶紧，前面的路口往哪边转？”
    “往左。”莘浅感觉到他语气里温度的骤减，小声补充了一句，“再往前走一些就是丁家村的村口了，你在那里把我放下来就行。”
    时诺侧头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踩下油门就冲了出去。
    到了村口，时诺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莘浅也拿不准他现在是什么态度，只能继续指路，一直回到丁家那座老旧的小庭院。
    近些年来，丁家村的经济发展还不错，但能买上小轿车的家庭不多。时诺开着这辆高级进口汽车进来之后，就一路受到关注。
    丁萍在院子里忙活着，听到门口有汽车的声音，探出头来一瞧，就看见莘浅从副驾驶出来。
    “外婆，我回来了。”莘浅欣喜地朝丁萍小跑过去，可丁萍此刻无暇顾及她，视线落在了跟在她身后的男人。
    丁萍一脸惊愕，莘浅才想起她十多年没见时诺，怕是不认得了。
    “外婆，他是时叔跟蕙姨的儿子，时诺……哥哥，小时候在我们家住过一段时间，你记得吗？”
    莘浅边说便转过头去看时诺，只见他此刻的视线落在右前方，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她的少女胸/罩跟卡通内/裤，正在接受太阳的洗礼，微风一吹，晃动得有些刺眼。
    时诺收回视线的时候，就看见莘浅犹如一只红番茄定在他面前，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
    被她冷了一早上的心情，总算有些回暖。他唇角勾了勾，快步走到丁萍面前，弯下身，礼貌地跟老人家问好，“丁婆婆，冒昧拜访，进来身体好吗？”
    丁萍看着眼前外型出色、态度谦虚的年轻人，笑得眼褶子都出来了，“说什么冒昧，老婆子身体还算硬朗。”
    “那就好，这是爸妈让我给你带的保健品。”
    时诺不知何时变出一大袋保健品，看样子肯定不便宜，莘浅实在想不起他刚才出门的时候有拎过袋子出来。
    “你爸妈就是太客气了，我一老婆子不能吃太补的东西了。”
    “那就给浅浅补补，她太瘦了。”
    “的确，幸亏现在长白了，以前黑一些的时候跟猴子差不多。”
    莘浅：“……”
    时诺扶着丁萍进里屋，宛若感情极好的婆孙，把莘浅这个“外人”给留在院子里了。
    小时候，时诺虽然一身有钱人家小孩的傲气，但丁萍却一直说他是一个面冷心善的好孩子，很喜欢他。
    因为时诺临时到访，丁萍午餐只做了简单的面条，但他很给面子地吃了一大碗，哄得丁萍像吃了甜枣一样。
    午饭过后，丁萍拜托时诺，让他带莘浅到镇上办银行卡存钱跟买手机。
    下午一点多，银行办理业务的人不多，莘浅拿了张表格开始填资料，时诺就杵在一旁看她写。
    当她填到出生日期的时候，头顶就传来略微惊讶的声音，“你八月一日生的？”
    莘浅有些蒙地抬头，“对啊，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时诺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只不过我也是八月一日生的。我们虽然不是同年生，但是同月同日生。”
    “……真的？”莘浅有些不信，可心房却突然泡了蜜糖似的。
    “你自己看。”时诺边说边从钱包里面抽出一张崭新的第二代身份证，摆在莘浅面前。
    莘浅一瞧，就被身份张上面的照片给吸引了。都说长得再好看的人，身份证上面的照片都能把人弄成通缉犯，可时诺身份证上面照片，依旧眉目清俊。
    再跟自己土里土气的黑白身份证照一对比，莘浅心里刚泛起的甜一下子就被稀释了。
    办完银行卡，把其中八千块奖金存进卡里面，莘浅揣着两千块现金，跟时诺一起去镇中心的手机店买手机。
    对于手机，莘浅之前已经做过了解。国产机便宜一些，但是不经用，她权衡了一下，决定买一部国际品牌NK1100的黑白机，今年彩屏机开始普及，黑白机价格降了不少。
    她在买手机的时候，时诺全程就在一旁陪着，没有给多余的意见。等到她的新手机装上电话卡的时候，他才开口，“你打我的电话试试通不通？”
    莘浅不疑有他，根据他报的电话号码，开始一个一个按键输入，然后按下“电话”键。
    “嗡嗡嗡……”
    时诺裤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掏出来挂掉，然后一边把她的电话号码存入电话簿，一边说：“你把我的电话号码存一下。”
    “……”莘浅总有种被坑了电话号码的感觉，但还是把他的电话号码加入新联系人。时诺也成了她新鲜出炉的手机，第一位联系人。
    从手机店出来，时诺问莘浅还有没有其它东西要买，莘浅想了想，带他去了不远处的饰品店。
    “我进去买条手机绳，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吧。”莘浅在饰品店门口停下来对他说。
    银行跟手机店让他陪同还行，这么少女的饰品店，估计他也不愿意进去。
    “我也进去吹吹空调，外面好热。”说着，时诺已经率先进了饰品店。
    “哎……里面没有空调，只有……风扇……”莘浅这话说了等于白说，因为他已经进去了。
    正值暑假，饰品店的生意很好，一家小小的店面挤满了女生。
    时诺一进去，就立刻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甚至有人偷偷拿出最新款的摄像手机，用三十万像素偷拍下他模糊不清的侧脸。
    莘浅下意识想跟他装作不认识，正想绕另外一条道去选一条小熊手机绳，时诺却转过身来对她说：“手机绳就在那边。”
    店内女生的视线齐刷刷地射向莘浅，她顶着灼热的目光，快速走到了手机绳选购区面前。
    即使极力忽略，但莘浅还是听到身后女生在小声讨论他们。她如芒在背，看中一条棕色小熊手机绳之后，想拿了就去收银台结账，可偏偏手机绳挂得太高，她踮起脚尖都够不着。
    蓦然，她头顶一暗，紧接着就被一股陌生又强烈的气息给包围了。
    莘浅抬头一看，时诺此刻正站在她身后，他长手越过她的头顶的时候，她甚至能感觉到两人衣料轻微的摩擦，还有他温热的体温。
    幸好，时诺快速取下两条手机绳，然后往后退了一步递给她。
    热源远去，可她的心跳还是抑郁不住地加速，但面上还能维持平静，轻声道：“我买一条就好了。”
    “我刚好也缺一条手机绳，我当了一天的柴可夫斯基，就拿这条手机绳抵工资吧。”
    时诺说得一本正经，莘浅发现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了。
    结账的时候，店员帮忙把小熊手机绳串到两人的手机上。
    小熊实在太可爱了，莘浅一脸满足地拿回自己的手机，只是目击时诺修长的手指搭在挂有小熊的V3手机上面，那画面实在有些滑稽，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时诺斜了她一眼，她立刻安分了。
    等上了车，时诺再度掏出手机搁在中控台下面的小储物格上，莘浅忍不住又笑了。
    时诺侧过身，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伸向副驾驶的椅背，然后慢慢靠近她。
    察觉到他突如其来的靠近，莘浅本能地往后缩了缩，敛了敛表情，道：“我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