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近乎疯狂的嘶喊过后,她似乎也累了,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身上华美的服饰似乎不能再衬托出她的美了。
关吉羽看到金蝉发间的流苏终于停止了摇曳,此刻只能看到她失控过后残余的的惶恐和狼狈。
金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捂着心口缓了缓,才伸出手指了指外面,声音沙哑道:「你们走吧,离开这里。我累了,想休息了。」
关吉羽几乎没有犹豫就拽着夏明钟的胳膊往外走,夏明钟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愧疚的情绪,他平静而淡定,和关吉羽一同出了门以后,他才淡淡评价了句:「这样子,是疯了吧。」
关吉羽看他那不咸不淡的表情,无奈道:「你也是,何必去提那些事让她失控?这种事任何人都不会想要被人一直提一直问的吧?」
夏明钟却是摸了摸鼻子,一脸得逞的笑,他这个人平日里总是给人严肃稳重的感觉,此刻从他脸上看到这种笑容,关吉羽只觉得好不真实!
关吉羽疑惑道:「你笑什么?这很好笑吗?」
夏明钟盯着紧闭的大门,双眸炯炯,他似乎整个人放松了许多,关吉羽看不懂他这副样子,丧丧道:「此次我们过来,非但没问出什么结果,还白白把她惹怒了,好久没有这样被人指着赶出门了。」
夏明钟却是扭过头看着她,又是得意一笑,道:「谁说没有结果了?这不是被我们抓到狐狸尾巴了么?」
「狐狸尾巴?」关吉羽觉得此刻自己就像是一个笨头笨脑的傻瓜,夏明钟说的话她完全都听不懂,他说起什么,她就只能傻傻地再反问一句。
关吉羽轻咳了一下,道:「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夏明钟拉着关吉羽稍稍走远了一些,才道:「你刚刚有没有听她说,她成亲关柳家什么事?你的书册丢了终篇又关她什么事?」
关吉羽点了点头,道:「她确实说了这句话,我听到了,怎么了?」
夏明钟抱起胳膊,反问道:「你有告诉过她,你丢失的是哪一页吗?」
关吉羽这才猛地瞪圆了双眼,她迟疑地摇了摇头,道:「好像没有。」
「那就对了。」夏明钟扬了扬眉,道:「我也从来没说过。」
关吉羽只觉得背后一凉,她喃喃道:「那她怎么会……」
「既然我们都没说丢的是哪一页哪一篇,那她怎么会知道呢?」夏明钟又看了看那紧闭的大门,笃定道:「答案只有一个,丢失的《斩风诀》终篇,一定就是她自己动了手脚拿走了。」
关吉羽脚下一软,扶着一旁的石阶坐下,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小声道:「为什么啊?我自问又没有惹到她,也并未与她有过什么冲突,除了在王府里,我与金蝉连面都没见过两次……这到底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夏明钟若有所思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觉得你自己与她毫无过节,可人家心里想什么你却未必知道。人的恶意有时是很奇怪的,或许你仅仅只是活着,就对她造成威胁了……」
「你的意思是……金蝉想要我置我于死地?」关吉羽感到浑身都僵硬起来,就连头发丝都快要竖起来了,她惊恐道:「若是因为......不至于吧?」
夏明钟跟着坐在石阶上,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只是从她这番手段来看,确实是不想让你好过。」他又补充了一句:「唉,原先我见到你第一面时,想着你功夫那么好,为人看着又镇定,我还以为你是个不可多得的智勇双全之人。」
「其实啊,你好像就是个没心眼的笨蛋。」
夏明钟卸下了往日需要端着的刻板面具,这一刻他就像是个大哥一样,嘴里没遮拦地批评小妹子。
关吉羽低下头,耳朵里里嗡嗡作响,当下六神无主。
「那现在怎么办?」她想了想,又抬起头征求他的意见。
「还能怎么办?!」夏明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哭笑不得道:「我都给你把她的狐狸尾巴揪出来了,你还问我应该怎么办?当然是去找她有仇报仇啊!」
关吉羽一听这话,从石阶上往下一溜,顺势站在了地上,询问道:「浑身都没劲儿,还怎么报仇?」
她抿了抿嘴,小声道:「功夫都没有了,找人吵架都没有底气。」
夏明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道:「我再陪你进去一次。」
「哈!」关吉羽眼睛一亮,道:「谢谢谢谢!真是多谢了,夏兄!」
夏明钟一边带头往前走着,一边还不忘咕哝一句:「原先没见你有这样的一面啊。」
二人又走到了大门前,夏明钟叩了叩门,许久才听见脚步声走近,大门一开,金蝉看清门口的两个人,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瞬间又爬上几分不可思议。
金蝉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吗?总是这样一遍遍敲门,未免也太打扰人了吧?」
「金蝉姑娘请放心。」夏明钟严肃道:「只要你配合,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找你了。」
金蝉狐疑地看了看两人,才慢慢移开身子,道:「请进来吧。」
这一次她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还特意泡了两杯茶端过来,道:「夏大人,关姑娘,请用茶吧。」
夏明钟接过茶杯轻轻放在桌上,道:「喝茶就不必了,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有些话就不必兜圈子了。」他看向关吉羽,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直接说出来。
关吉羽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了,尤其是当她看到金蝉又恢复了笑眯眯的友善模样,她就更是难受地搓了搓手掌心,半天才艰难开口道:「金蝉,你还是交出来吧,《斩风诀》里面的东西,你拿着也没有什么用的。」
金蝉眼睛眯了眯,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浅笑着反问:「方才你们过来那一趟,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我说了我并没有拿呀,还要我怎么说你们才能相信?怎么好端端的你突然就叫我拿出来?」
她又摸了摸鼻尖,眼神往一边瞟了去,道:「这年头,想要证明自己无罪,已经这么难了吗?」
关吉羽握紧了拳头,厉声道:「你是说的很清楚,可你也说了,你没有见到我书册的终篇。」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都颤抖了:「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我丢的是哪一篇。」
「我也没有说过。」坐在一旁的夏明钟及时补充了一句。
关吉羽点了点头,又看向金蝉,道:「既然我们都没有告诉你,我丢的是哪一篇,那么你怎么会知道呢?」
金蝉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她很快地勾起嘴唇,笑了笑又自然道:「我说这句话了吗?」她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了,如果我真的说了的话,那可能是当时太激动了,头脑一片混乱顺嘴乱说的。」
关吉羽想过金蝉会不承认,可她没想过金蝉会用这样的理由不承认!
关吉羽一下就傻了眼,愤愤道:「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我和夏兄都听得明明白白,你也不必这般敷衍糊弄吧?毕竟谁也不是个傻子!」
金蝉惊讶地挑了挑细眉,道:「我说了我不记得了呀,不记得也有错?」
关吉羽一时语塞,实在是想不出能应对的话了。她懊恼地沉默着,从前仗着自己有些功夫,所以从不屑与人有任何口舌之争,现下一身的武功全没有了,就连争论都挺不过两个回合。
这笨嘴拙舌的样子,当真是丢人!
还好有夏明钟在,夏明钟也瞧出来了关吉羽的「没用」,便接
过话来,他冷眼注视着金蝉,道:「关姑娘所言不虚,金蝉,你说那话的时候我也在场,大家都听在耳朵里的话,若是你非要执意狡辩,那就很没意思了。」
为防止金蝉继续装傻狡辩,夏明钟也不再维持着客气了,他直接道:「我和关姑娘二人的确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我身后是王爷,王爷要追究的话,谁再有能耐也逃不脱。我知道你即将是项二公子的人,可说到底,此刻还不是。」
他冷笑道:「你要是还想顺顺利利地完成你的婚事,我奉劝你最好交出来,否则到时候弄得难看了,你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呵……」金蝉也回以同样的冷笑,道:「夏大人,好大的威严啊……王爷身边的人,果然不一样。不过也是,如今朝廷里乃止整个绪澧的人,谁不知道王爷在朝中的分量?」
金蝉走到二人面前,默默收起了未动分毫的茶杯,道:「既然是我和关姑娘之间的事情,就让我们两个好好聊聊,好吗?」
夏明钟看了她一眼,站起身道:「我在外面等着。」
他握着明渠刀很快走了出去,金蝉把茶杯随意放在靠门口的桌子上,走过来就着夏明钟刚刚坐过的位置直接坐下去。
关吉羽道:「有什么你直说吧。」
金蝉身体往后靠了靠,身子倚在靠背上,道:「你要的终篇是在我手上。」
这句话她亲口说出来,是有很大的冲击力的,即便金蝉声音柔柔的,可关吉羽听了却浑身起鸡皮疙瘩。
关吉羽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便从容道:「我也不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了,我想过了,左右不过是和项临城有关。你只用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肯把东西交出来?」
「要我拿出来可以。」金蝉轻轻抚了一下鬓边的珠钗,道:「在我和他大婚之前,你不要再出现了,待我顺利完婚后,自然会把东西交到你手里,从此之后你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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