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通常都位居都城的最核心,但是大荒都城显然是个例外,大荒都城整体大致呈现出一个巨大的长方形,但并非传统城池那般有棱有角,而是方向自北朝南近似于一个椭圆形,其中的都城虽然仍坐落在都城腹地,但还是稍稍偏向东南方向。
当然,这在大昆时代还并非如此,在大荒王朝建国之后宫城才在诸多圆天强者的联手下整个移到了如今的位置,而且宫城本身就在当初的战火中被波及得残破不堪,移动造成的损害就没什么要紧的了。
而在和宫城遥相对应的位置,在大荒都城的西北方则是人工打造了一座将近三四百丈高的丘陵小山,那便是天下顶尖宗派“荒山”的所在地。
既是人工打造的山丘,山丘本身以及山上所建造的楼阁简直是固若金汤,尽皆是修行、藏宝、传道、比试之处,但山上能住的人很有限,所以就像是朝廷诸多臣子的府邸都临近宫城,荒山诸多长老、强大弟子的住处则也是众星捧月般环绕在荒山周围。
此时距离大荒都城成人礼已经过去足足三天,对于荒山弟子来说这可是一件大事,整座荒山上到处都是议论谁谁谁在成人礼上一举击杀了多少先天妖兽,或者是谁谁谁竟然没能通过成人礼的考验,不同的是至少这次成人礼没有以往那样悲伤哀悼的气氛。
毕竟这次没死人。
“你看,是那个李江涟。”
“听说这次成人礼还专门有人来刺杀她!”
“据说还是于天明于师兄干的!”
“怎么可能,他们关系那么好!肯定是昆木组织!”
行走在荒山的山路上,踩着那一块块平坦的青石板,李江涟静静聆听着周围荒山弟子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她也没有作出半分便捷,像是行尸走肉般朝前走去。
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而这场梦也仅仅是因为自己在自己家中无意看到的那一幕,甚至是自己几乎都无法记起的那一幕。
如果不是在王或大婚中看到催动阵宝,那这份足以扳倒自己父亲的证据,她自己也永远不会想起……只不过世事无常,就像是命运要让她来见证那一幕,那最终也是由自己亲自说出口。
无论如何,她去意已决。
“才遭遇刺杀,应该在府中好好修养才是,怎么想到来师父这里?”微风吹动树枝,阳光投下的影子也摇晃,正在舞剑的青年男子看到李江涟有一丝惊讶,“来,坐,喝点茶吧。”
“师父言重了,江涟也没受什么重伤,后天圆满的身体又有什么好修养的?”李江涟轻轻笑了笑说道,“师父你知道的,江涟可没那么娇气。”
真要修养的话,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
“关于这次刺杀……今日你想必是为了于天明来的,放心好了,他现在在狱中接受审问,过不了多久刺杀你的原因——”
“师父,我不是因为于师兄来的。”
一听到于天明的名字,李江涟的心就有些刺痛,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于天明的行动是由陈正翰所指使,而其他的那些刺客也死了,面对死无对证的于天明没有半分辩解的余地,只有承担全部罪责,凭空指控陈正翰只会让他的家人遭受更多痛苦。
“那……是为了林仟?”青年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我知道你的顾虑,当时史逡他们都看见了,史逡、王雨卿他们不会乱说,但谣言都是编造的……林仟又并非荒山弟子,所以那些小家伙话说得过去是重了些,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荒山本身也不会允许弟子的发言太过分。”
“这倒没事,”李江涟现在倒是不担心林仟,“小仟他头脑清楚得很,不会受到那些流言蜚语的影响,而且他有他哥哥陪着……再说了,这件事他本来就没有错。”
或许先前的林仟还会为“自己杀了人”这件事而感到愧疚和痛苦,但李江涟相信林
仟不会因此而倍受打击,她也相信那个被林仟说得神乎其神的林轩不会放任林仟颓废,也正是因为林轩的话,她现在才会坐在这里。
“难不成你是来练剑的?太刻苦了吧,”青年男子不由自主笑了,“为师平时是对你严格,那也不至于如此不通情达理吧。”
“师父平日里对江涟严格那是应该的,不然江涟这次恐怕也活不下来,”李江涟轻声说道,“不过这次来宗里,是因为江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刺杀。”
青年男子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有着一抹震惊之色,随即说道:“既然你知道,那为何不直接和你父亲说,而是今日来找为师呢?”
“师父,请恕江涟不能与您多言此事,今日来找师父您,是希望能通过您找到荒山山主,也就是庆王殿下,”李江涟平静地说道,“江涟知道这样做有些过分,可毕竟兹事体大,我只能汇报给庆王殿下。”
陈正翰和自己父亲在朝中究竟有多大的势力,李江涟非常清楚,她知道的仅仅是冰山一角,天知道会涉及到朝中多少人?相对而言,自己能够找到的地位最高又值得信任的人,就只有庆王一人,自己毕竟也是左都御史之女,遭遇了刺杀,想要见到庆王一面还是很容易的。
只要汇报给庆王,那边基本上都能上达天听。
……
深夜,庆王府。
黄晨心正独自一人坐在庆王的书房里,案桌上堆满了卷宗文案,黄晨心则是十分耐心一卷卷地查探自己想要的信息,庆王还是不轻易放她出去,那想要帮到抖抖查案,现在的她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
庆王身份尊贵,几乎只要是发生的重要事件都会汇报给他,收录之后放在书房之中,当然了,这些都是简略,而且庆王也不一定都会细看,所以他才让黄晨心自己来查一查。
而根据推测,当初抖抖肯定是被牵扯进了什么事情里以至于消失得如此悄无声息,那么这件涉及到了某种秘密的事情能够被天相楼作为“密案”,再怎么说也应该能在这里找到一点线索。
除非这件事纯粹与大荒朝廷无关,但是这里毕竟是都城,任何大事在自家地盘发生那多多少少肯定跟朝廷会有联系。
“找到了?”
一道幻影突然出现在书房里,正是庆王黄战凌。
“见过父王,”黄晨心捂住胸脯,大半夜的被吓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谭统领和小猴子不是都在外面防风吗?怎么父王回来了也没来说一声。”
她连忙站起来,让庆王坐在矮案前,自己则恭恭敬敬坐在父王身侧。
“你这孩子,人家都是女儿进屋要禀告父亲的,我自己进自己屋子还得让人禀告给你?”庆王瞪大了眼睛,随即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他俩在外面打架呢,再说了父王都允许你翻阅了,还放什么风?说得像做贼似的。”
“他俩打起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黄晨心一惊,连忙站起来。
“没事,这不是怕打扰你,所以另寻他地比试了,”庆王连忙拉住黄晨心说道,“也是谭启一也是为了那猴王好,以后有他们两个保护你,父王也更安心了,到时候放你出去倒也不是不行。”
“真的?”
“但是不准查案,”庆王严肃道,“你在父王这里随便看看也就算了,身为郡主能知道放在这里的不要紧,但是更要紧的秘密你绝对不能背着父王去查,有些事情就是父王去查都会惹上杀身之祸。”
“哦……晨心明白。”黄晨心应了一声,亮晶晶的眼珠子转了转。
“你还没回答父王,今日查得如何?有线索?”庆王又问了一遍,“你要查的人原本也只是青楼中的普通人,就算牵扯进了某件事里,恐怕也不会有名字出现在卷宗里。”
“确实……这里大多卷宗上写的都是某某女子这样的字样,
并没有提及姓名,而且这样算起来就太多了,”黄晨心轻声说道,“不过这些反而都能排除掉。”
“哦?为什么?”庆王听了不由反笑道。
“连天相楼的密案中都消除了她的存在,那只要提到过误伤或是误杀了平民女子的卷宗,就绝对不是,”黄晨心平静地说道,“再考虑到可能涉及到都城的那些势力,再考虑到事情发生时一定范围内有没有那家青楼,一下子就能找到不少可查的。”
据抖抖所言,瑟瑟在离开时只是后天,以她的行动能力离开不了青楼太远,如果被牵连到,那当然就在附近。
“可以啊,思维清晰,如今的年轻人可真是后生可畏,”庆王笑了笑说道,“就算我们这群老家伙出了什么问题,看来朝廷也不用担心了。”
“父王今日怎么那么急匆匆地离开,又不是陛下召见,朝廷那边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黄晨心眉头微蹙,“难道又有官吏被暗杀了?”
“非也,但跟这事也八九不离十了,”庆王摇了摇头说道,“倘若他们并非父女,我可能还会怀疑是否是栽赃陷害,但如此大义灭亲之举倒让我不得不相信此事……其中真真假假,明日还得再去审问于天明和曹明崧,以此再让陛下决断。”
黄晨心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
更何况还牵扯到了清天宗巡使……以现在凡界的形势,必须和国境之内的超级宗派搞好关系,自家铁板一块,才能应付外敌。
这件事如果还不能尽快解决,后果必将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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